彭府的大火花了两个时辰才将近扑灭,而此时,彭昆的心思,已经不在这火上了。
柳笙笙失踪了,随着柳笙笙一起失踪的,还有她的两个婢女。
很显然,这不是失踪,就是让他们跑了。
彭昆真的死活想不通。
明明自从点火烧屋之后,他就派了心腹,对府中的几个门严加死守,不放过任何一个可疑人员出入,柳笙笙到底是怎么跑的呢?
真插了翅膀吗??
彭昆不打算这么放过柳笙笙,还派了人到城里,打探柳笙笙的消息。
不过让他失望的是,柳笙笙住的客栈里没有她的踪迹,其他地方也没有,她就像凭空消失了一样。
更让彭昆感到诧异的是,第二天柳笙笙也没有去官府告他。
难道说……柳笙笙不想因为这次的事情,败了自己花魁的名号?
感觉自己猜到了真相的彭昆不由洋洋自得了起来。
还以为有多么厉害呢,也不过如此,被他这么坑了,也不敢报官。
*****
名单拿到,接下来的事情,就该着手处理漳州的粮价了。
回到州衙之后,贺临找小桃了解了一下城内的粮价。
让贺临意外的是,漳州粮价的涨幅远远超过她的预期,现在就已经飙升到了30两一石。
城内百姓对此怨声载道,天天痛骂那些囤积居奇的粮商。
执起一粒黑子,贺临抬手轻落于棋盘上,笑了一声。
“朱知府,这次的胜负手,你可要看好了……”
*****
这些天来,一直在关注粮价的人,除了身为漳州知州的贺临,自然还有漳州城内的大粮商们。
几位主导粮价的粮商,基本每天都会见面。
见面干嘛呢?答案是结合每天的情况,制定第二天的粮价该涨到什么地步。
就在他们这么一天天的涨价中,现在漳州城的粮价已经到了30两一石。
可就在今天,他们发现,城内一家叫繁清的小粮铺,挂出了20两一石粮的价格。
他们这些大粮商炒高粮价,自然不乏小粮商想趁机赚一笔,弄出一些比这几个大粮铺低上那么一点的价格,吸引百姓来购买。
但小粮商屯粮不多,到如今,七七八八卖的差不多了。
而且即便是低于他们挂出的价格卖,一般差价也只会在五两银子左右,一下比如今的市场价低十两的,还是第一次见。
几个大粮商知道这件事之后,聚集到了粮商领头人,田老板的府中。
李老板是个急脾气,一边揉着手里的核桃,一边不满的拍着旁边的方几:“田老板,这繁清粮铺是从哪来的啊?居然敢挂出20两一石的价来卖。”
田老板不慌不忙的喝了口茶,“城内名不见经传的小粮商罢了,我派人打听过,这家粮铺每年进粮量不到千石,估计想趁着我们炒高粮价的时候,狠赚一笔吧。”
毕竟就算二十两一石粮,对比平时来说也是赚了几倍。
一旁的章老板点头,“是,过不了多久这粮就会被抢完,不要紧。”
李老板:“那明日我们下面的铺子,粮价该定多少为好?”
田老板思索片刻:“三十五两。”
“三十五两??”李老板震惊了,“会不会太高了?”
今天才到三十两呢,第二天直接涨五两,太狠了吧?
田老板笑了笑:“如今距离上元节已经好一段日子了,很多百姓又经常抢不到粮,城内粮食紧缺到了一个新的高峰,三十五两有何不可?”
章老板点头:“我同意。”
他们俩都同意,李老板想着反正也不亏,点头:“好,那就这么定了。”
*****
这些日子城内粮价一天天的涨,引起了不少百姓的恐慌,每天一大早,就有人在各个粮铺门口等着开门,随后进去抢购。
这些粮商们非常不怀好意,粮价定的高不说,还限量卖,每天卖完那么多就不卖了。
没有抢到粮食的百姓,只能乖乖等着明天来继续抢购。
于是很多人,甚至天不亮就出了门,在粮铺门口等着开门,能买多少买多少,谁知道明天又会涨到什么地步呢?
可今天,当城内几大粮铺挂出三十五两一石粮的价格时,不少排队的百姓都破防了,一边痛骂粮商,一边继续买粮,实在买不起的,便只能哭着喊着回去。
但开门没多久,来买粮食的百姓越来越少了,甚至今天定好的份额都没有全部卖完。
这不由得让几大粮铺的掌柜都疑惑起来,一打听才知道,好家伙,城北那家繁清粮铺,居然将粮食定到了十五两一石!比昨天还要低!现在很多百姓都跑到了那家粮铺前排队买粮!
而且重点是,繁清粮铺还出了个规矩,每个人限购十斤,想买多点都不行!
消息传到几位粮商那,他们都犯迷糊了。
这繁清粮铺是不想赚钱吗?怎么还跟他们反着来?莫非真是心怀大爱,就想要接济百姓?
他们再次聚集到了田府,商量这件事。
章老板最先发话:“这繁清粮铺的东家,你们有认识的吗?”
“我知道。”胖胖的李老板站起来,“我见过两面,是姓温,那时候给城内温老爷子送葬的队伍里就看到过他,应该是温家的亲戚吧。”
章老板似乎想到什么:“我们知州贺大人,不就是温家老爷子的学生吗?虽然现在老爷子去了,可这交情应该是在的吧,莫非今天这样,是贺大人指使的?”
“不排除此种可能。”田老板看了他一眼,“但我更相信,生意人不做亏本的买卖,繁清粮铺的老板即便是听了贺大人的话,也定然是被抓到了什么把柄,关键是,我们没必要这么看重这件事。”
章老板跟李老板对视一眼。
“此话何意啊?”
“他一个小粮铺,即便存了粮食,能存多少?他卖多少粮,我们全收了,等到他没粮可卖,粮价不还是由我们来定吗?”
李老板有所顾忌,捋着胡子:“可若是他的粮来源于官仓呢?瑞王可是带了不少粮食来赈济灾民啊,这么多粮食,我们不可能以现在的市场价都收了,到时卖不出去,岂不是血亏?”
“不会。”田老板自信的摇摇头:“一来,官仓那边朱府台有安排人,每日运出去的粮去了哪里,都知道的清清楚楚,二来,官仓的粮食投进了市场里,那边赈灾就不够了,赈灾出问题,可是掉脑袋的事情。”
其余几人深以为然,纷纷点头。
李老板接着问:“可繁清粮铺那边搞限购,我们派人去收也不太方便啊……”
一个人买十斤,若想重复买,就只能重新排队。
那么长的队伍,重复排队买起来可太麻烦了。
除非一次性多派一些人去,可人力也要钱啊。
“最好的办法,是找到繁清粮铺的东家,直接跟他们定下契约,商量好一个价,买下他们的存粮。”章老板接话。
“是这样。”田老板点点头,“这样,明天我就遣人去请繁清粮铺的东家吃饭,谈这件事。若能谈下来自然最好,若不能,大家也只能麻烦些,可以派家中奴婢出去购粮。”
李老板点头:“好,我们几位也可以定下契约,购买繁清粮铺存粮的钱,大家平就摊了。”
李老板:“好,那就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