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贺临在福建风风火火搞工匠大赛时,此时的京城却发生了一件大事。
具体来说,并不是京城发生的事情,而是辽东,也就是东北发生了大事。
时任辽东总兵的宁伯侯陆建巡,在3月与女真部落发生摩擦,对战时不慎中箭受伤,此时病情危急,暂时无法再领兵出战,可女真那边却咄咄逼人,趁机占领了辽东大片土地。
宁伯侯戍守辽东多年,倒也不是第一次受伤,以前都还能撑着再战,但如今年纪实在大了,没年轻时扛造,还是要好好养伤。
当然,皇帝乐于见到这样的事情出现,因为这意味着,他可以趁机往辽东安插自己的人,收回辽东兵权,加强对辽东的掌控。
可上朝议事的时候,关于谁去辽东领兵抗击女真,殿内吵得不可开交。
太子党和六皇子党纷纷举荐了自己的人过去。
皇帝哪里能不知道他们的心思,对于他们所举荐的人选,也都不太满意,此事并没有在上朝时分出定论。
等到退朝,皇帝才单独叫来了兵部尚书姜开成询问他的建议。
景历帝知道,姜开成不涉党争,又是兵部尚书,他给出的建议,才能让景历帝比较放心。
到了乾清宫,姜开成撩起袍子跪下行礼:“微臣参见皇上。”
“起来吧。”
“谢皇上。”
“朕叫你来,是因为什么事情,你能猜到吧?”
“皇上是想问辽东的事?”
“今日上朝,他们一个个吵的面红耳赤,可你这个兵部尚书,却站在一旁沉默,是不是心里有人选了?”
“回皇上,宁伯侯于辽东戍守几十年,势力可谓根深蒂固,辽东各个重镇之将领,无一不是他的亲信,臣私以为,如今谁去抗击女真部落不是问题,问题是谁能将事情做好,臣确实有一人想要举荐。”
姜开成知道,景历帝是想趁着这次机会,派个人过去清洗宁伯侯的势力,收回辽东兵权,加强中央对辽东的控制。
但若真有这么简单能做到,兵权不会到现在还在宁伯侯手上。
谁去抗击女真,只是表面的问题,谁能帮皇帝达到目的,才是最根本的问题。
太子和六皇子举荐的人,显然皇帝都看不上。
“说。”
“瑞王殿下。”
殿内气氛一凝。
一旁侍奉的冯安都忍不住意外,微微偏头,隐晦的看了景历帝一眼,打量他的表情。
景历帝眯着眸子,沉默起来。
姜开成站于堂内,等着皇帝发话。
半晌,景历帝才开口:“瑞王去辽东,他能做到?”
“臣并不肯定,但臣觉得,瑞王是很好的人选。”
姜开成知道,皇上很聪明,这其中利弊自己想得通,那皇上也一定想得通,自己如果拼命给瑞王说好话劝皇上,在疑心重的皇上眼里,反而显得别有所图。
景历帝听完他的话,并没有马上答应下来,而是道:“你退下吧。”
“臣告退。”
*****
瑞王想去辽东的事情,从回到京城之后,便跟姜开成说过了。
姜开成也支持他,不过两人一直没有找到好的时机,所以拖延到了现在。
没想到现在机会送上门,姜开成乐于送上助攻。
两天后,皇帝显然下了决定,单独将秦渊喊到了宫中,长谈了一番。
关于辽东的局势,其实秦渊自从回京之后一直有在关注了解。
但在皇帝面前,他只能装作一知半解。
如果让皇帝知道他早就想去辽东,那就会被怀疑别有用心。
这次谈话的结果显然还不错,次日,皇上便下了圣旨,派秦渊去辽东。
当然,这其实算不上什么美差,反而是一个苦差,只不过风险大,收益也大。
太子这边原本不想举荐人过去的,但六皇子想让自己的人搏一搏,所以才在上朝的时候站了出来。
太子一看,六皇子要搏,他自然也不能落后,万一六皇子真成功了呢?
两方人于是就这么杠上。
没想到吵来吵去,这个事情居然落到了秦渊头上。
六皇子倒是无所谓,因为他并不觉得秦渊能成功。
但太子意外的同时,还很高兴。
他觉得自己跟秦渊的关系不错,显然,秦渊也有意倒向自己这边。
虽然自己还没有完全接纳秦渊,但正是因此,秦渊此去辽东,若是成功,之后稍加拉拢,恐怕便能成为他的助力,毕竟自己那个六弟跟秦渊的关系一直不太好,秦渊不可能倒向他。
若是失败,那责任就秦渊自己担着,也不会牵连到他。
一举两得!
而另一边,接了圣旨的秦渊,并不是马上就要出发。
眼下他即将成婚,皇帝特许他婚后再出发。
不过因为时间紧任务重,具体出发的日子就定在成婚后的第三天。
*****
五皇子跟六皇子的成婚日期是同一天,这天的京城格外热闹。
景历帝甚至出了宫,亲自到了两位皇子的府邸,来祝贺他们大婚。
当然,去六皇子那边可能是因为宠爱,去秦渊这里,更多的却是一种安抚,毕竟秦渊刚成婚,就要出发去辽东。
六皇子作为朝廷一大党派头目,来他这里祝贺的人自然是络绎不绝,相比起来,秦渊这里的宾客,就显得少很多,但总体还算热闹。
随着时间的流逝,夜色渐深,宾客渐渐散去,两位皇子府中归于宁静。
民间成婚有闹洞房之类的习俗,但是皇室威严,这种自然是不可能的。
宾客散去之后,喝了不少酒,脚步有些飘忽的秦渊,在孟辛的搀扶下到了婚房。
将秦渊扶到桌边坐下,孟辛便退了出去。
秦渊倒也没醉,只是有些微醺,抬起胳膊,给自己倒了杯茶醒酒。
卫柔坐在床边,头上还有红盖头,婚礼有这样那样的规矩,她这段时间学了很多。
今天一整天,脑子里想的,都是自己下一步该做什么,该说什么,生怕行差踏错,便像蒋梦之一样,丢了性命。
直到被送入洞房,陷入寂静,才有些许喘息的时间。
她偷偷掀起盖头,打量了婚房,入眼铺天盖地的红,本应是无比的喜庆,但她却没有半分欢喜,反而生出几分莫名的悲怆。
终于,还是走到了这一步。
终于,还是被推到了这一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