卫柔一觉睡到第二天早上,迷迷糊糊睁开眼,看到不远处桌边坐着一个人,吓了一跳,瞬间清醒。
“醒了?”此时的秦渊还穿着那身大红婚服,只是和身上喜庆的颜色不同,他神色十分清冷淡漠。
卫柔立马坐起身:“王爷什么时候回来的……”
“我一晚上都没有离开过这,谈何回来?”
卫柔:?
明明当着她的面走出去了啊。
但对上秦渊的目光,卫柔领悟到,这是秦渊让自己不要泄露这件事,立马点头:“是,臣妾明白,可是……”
卫柔把手伸到枕头下,扯出一块白色的帕子:“这怎么办……”
等到她起床,丫鬟进来收拾床铺的时候,嬷嬷可会来收这玩意。
看到上面没有落红,指不定闹出什么事情。
秦渊叹口气,起身从她手里拿过帕子,不知道从哪掏出一根针,扎了一下指尖。
等到落了几滴血落在帕子上,他随意的抓起帕子,丢给卫柔:“塞床铺里去。”
卫柔乖乖将这玩意塞进被子。
她算是看明白了,秦渊好像从一开始就不打算跟她圆房。
不过卫柔倒是不失落,反而有些许庆幸。
做完这一切,秦渊扫了她一眼,解开腰带,脱下外衣丢到地上,随后走到门边,朝外面喊了一句:“孟辛!”
孟辛推门进来,跪下磕了个头:“王爷。”
“准备洗漱了。”
“是,奴婢唤人进来。”
没一会,外面进来了一群丫鬟。
她们中有些端着洗漱的工具,还有些拿着新的衣袍。
秦渊扫了一眼,指着一身月白长袍:“就这件吧。”
几个丫鬟上前,帮他换好衣服。
洗漱完,秦渊理了理衣领,看向还坐在床上的卫柔:“王妃还不起床?”
卫柔这才反应过来,掀开被子起来。
秦渊抬步往外走,留下一句:“你们帮王妃更衣吧。”
“是。”
秦渊离开后,又进来几个丫鬟,手里拿着一身新衣。
王府的丫鬟教养的极好,明明屋子里站着八九人,却硬是安静的落针可闻,挪动之间,脚步声都听不到。
卫柔平时在家也有丫鬟照顾,但起床梳妆的时候,都是会跟贴身丫鬟聊天,如今明明站着这么多人,却这么安静,让她觉得有些瘆得慌。
换好衣服坐到镜子前,又有丫鬟上来帮她梳妆。
卫柔受不了这压抑的氛围,开口想说点什么,又不知道该说什么,只能问:“王爷去哪了?”
“回王妃的话,王爷许是去用早膳了。”领头的丫鬟回答。
卫柔也察觉到她好像是领头的女侍,问:“你叫什么名字?”
“奴婢逢春。”
***
秦渊吃了一半,卫柔才在几个丫鬟的带领下过来。
走到他旁边,卫柔先行了礼:“王爷。”
没想到她还记得行礼,看来确实有点长进,秦渊微微点头:“坐下用膳吧,等会就要进宫了。”
“是。”卫柔在他旁边坐下。
秦渊看了一眼周围的几个丫鬟,问:“你初来王府,对周围的人都不熟悉,若有看重的想用来当贴身丫鬟,你自己可以挑几个。”
卫柔心想,知道我不熟悉还让我挑,都不认识怎么挑?
当然,当着秦渊的面,她只是笑:“臣妾谢过王爷,王爷府中的丫鬟都很好,臣妾很放心,王爷给我哪些人,我就用谁。”
秦渊本是好意,自己挑的丫鬟,有提携之恩在里面,之后服侍也更加忠心些。
虽然不喜欢,但她好歹是王妃,秦渊没打算苛待她。
没想到她居然就这么把球踢了回来。
不过秦渊已经知道,卫柔这人没什么心眼,所以也不在意,点头:“行吧,我让孟辛给你选几个得力的。”
***
用完早膳,两人坐上了去宫里的马车。
时间其实还很早,外面的店铺大多没开门。
卫柔坐在马车里,本以为自己会犯困,但没想到格外的精神,并且越靠近皇宫心跳的越厉害。
那个紫禁城像是一张大网,光是想想,便觉得勒得让人喘不过气。
“进宫请安该怎么做,有哪些礼数,宫里的嬷嬷都有教吧?”秦渊忽然问。
“有的。”
“说一遍听听。”
卫柔宛如被抽查的学生,当着严厉的老师的面,略微紧张的背诵起来。
虽然因为太过紧张,偶尔背的有些磕巴,不过秦渊看得出,她是真的有仔细去记这些,所以没有为难她。
“我马上就要离京,不在的日子里,你有空多去陪太后聊聊,太后念佛,喜欢佛经,平日里还喜欢插花。
我知道你是小门户出来的,但有些事情可以慢慢学,不要以为我离京了,你便能窝在府里偷懒,安享太平,让太后高兴便是你的任务,明白吗?”
太后等会肯定是要拉着卫柔聊天的,知道一些喜好,也方便两人聊起来。
当然,秦渊倒也不是纯粹的为了卫柔着想,只是太后一直盼着自己成婚,自己马上就要离开京城去辽东,秦渊想让卫柔表现好一些,这样太后也高兴,身为王妃,这是她应尽的义务。
卫柔在心里叹气。
果然,王妃是没有这么好当的。
“是,臣妾明白。”
*****
进宫请安是直接去太后那里,因为按照惯例,皇上这个时候也在太后那里请安。
刚进宫,秦渊便碰到了同样带着王妃来请安的六皇子。
“五哥,早啊。”
“六弟早,用膳了吗?”
“用了,五哥呢?”
“也吃了些。”
两人边走边聊,谈笑间气氛和谐,一副兄友弟恭的模样。
两个王妃跟在他们身侧,都安静的没有说话。
倒也不是他们不说,只是话题没有涉及到她们,她们便不能插嘴。
等到了太后宫中,秦渊跟秦纵各自领着王妃跪下。
“儿臣给父皇请安,给皇祖母请安。”
太后笑的很高兴:“好,都是好孩子,起来吧。”
“谢皇祖母。”
四人站起身,各自落座。
秦渊跟并排卫柔坐一边,秦纵跟许安娴则坐另一边。
看着这一幕,太后语气感慨:“想当年,你们父皇成婚,也是这样带着王妃进宫来给我请安,如今一眨眼,你们也都到了这个年纪,岁月果然不饶人啊……”
景历帝坐在太后身边,此时宽慰道:“哪里,母后在朕心中永远年轻。”
“你啊,就哄着我吧。”
卫柔坐在不远处,手心冒汗。
虽然她大选的时候见过皇帝,但隔得远,甚至连景历帝长什么样子都没看清。
而此时,那个一句话就能决定无数人生死的九五至尊,那个一句话定了蒋梦之生死的当朝太后,就在离自己这么近的地方,她实在是忍不住紧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