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班回去之前,贺临去了一趟官驿找满鹏程。
满鹏程要求贺临每日放衙之前,都要找他汇报当日的进度。
等贺临被官兵带到满鹏程面前的时候,才发现织造局的吕公公也在。
“下官见过满大人,见过吕公公。”
满鹏程刚和吕公公说完案子,贺临就来了,他点点头:“来的正好,快跟我说说,今日可有发现什么线索?”
贺临一五一十将今日的事情说了汇报给他,还拿出了那个神机筒:“这个便是从酒楼掌柜那里拿到的东西。”
满鹏程接过神机筒,打量了好一会,也看不出什么门道:“这个东西,我也曾在一本古书里看到过,听说要特别厉害的匠人才能做出,没想到王管事手上居然有。”
“下官已经命人张贴去告示,寻能解开此物的能人异士。”
吕公公点点头:“这固然是个线索,可能不能解开,到底多久能解开,也没有准信,王管事那边,贺知州也不能放弃继续找。”
“是,我明白,官兵每日都有在城中寻人。”
满鹏程将神机筒还给贺临:“那个什么……孟翠翠,好好审审她,既然王管事将东西留给了她,不可能不留下什么解开的线索,不然这东西到了她手上也无用啊。”
“是。”
吩咐完贺临,满鹏程看了吕公公一眼:“吕公公从福州赶来,不如我给公公备上一桌席面,与贺知州一起,给公公接风洗尘如何?”
“当是我请满大人才是。”
“诶,哪里哪里,公公来寻我,自然是我请公公。”
“好,那我就却之不恭了。”
两人将事情敲定,贺临拿着神机筒,完全没有说话的份。
席面备好还需要时间,吕公公暂时离开,打算在官驿先洗个澡。
而贺临也先回了府,将官服换成常服。
温云熙站在镜子前,帮她整理了一下衣领和袖子,问:“相公大概什么时候回来?要给相公备好醒酒汤吗?”
贺临摇头叹气:“肯定是免不了喝酒,备吧,至于什么时候回来,我就不太清楚了。”
“织造局的公公怎么还大费周章跑来漳州,就为了见满大人?”
拿起香囊在腰间系好,贺临感慨道:“我算是看出来了,吕公公多半是想把织造局从丝绸案里摘出来,才大费周章跑过来对满鹏程示好。
满鹏程也有意回应这份示好,虽然我被邀请一起上了这餐桌,能跟他们坐一块,但也只是个陪酒的。
现在满鹏程对我态度还不错,不过是因为这个案子是我一手在办,可之后案子若真查不出什么结果,满鹏程估计也会第一个把我推出去顶雷。”
听她这么说,温云熙眼里浮现几分担忧,但语气是坚定的:“不管最后结果如何,我都陪着相公。”
温云熙清楚,官场浮沉,有时候真的讲运气。
但不管是罢官贬职,还是抄家流放,她都陪着贺临。
听到这句话,贺临虽有几分感动,但还是理智的说:“若我真罢官贬职,抄家流放,自会与你和离,你不该跟我过那样的日子。”
语罢,贺临转身要离开,可才走出一步,就发现自己的袖子被温云熙拉住了。
对上温云熙的视线,贺临愣了一下。
她感觉温云熙好像有很多话想说,甚至隐隐还有几分生气。
她刚想开口说点什么,温云熙却已经低下头去,放开了她的袖子:“算了,相公先去吧,不要耽搁了时辰。”
贺临没有走,用食指挠了挠头:“我是觉得,你不必跟着我受苦,我不值得。”
“相公怎么觉得,我就得怎么做吗?”
“那倒不是……”
“那就行了。”温云熙抬头看着她,眸光亮晶晶:“无论如何,我会陪着相公。”
贺临在心底叹了口气,不再说什么,点头后转身离去。
温云熙送她到了门外,直至目送她背影彻底消失。
*****
满鹏程是个爱喝酒的人,但吕公公不爱喝,满鹏程当然不可能给吕公公劝酒,于是只能拉着酒桌上的贺临喝。
喝高之后,他还非拉着贺临,拍着胸脯说欣赏贺临,说贺临在这个案子上费了很大力气,他都看在眼里,让贺临再接再厉,一定要找到王管事,等案子破了,他回京面圣,给贺临邀功之类的。
总之,就是在给贺临画饼。
当然,贺临也不会真的放在心上。
画饼嘛,领导的基操。
不过陪着他一杯接一杯的喝,贺临也实打实的喝了不少,最后是被湘昆给架回马车上的。
一直到第二天早上,贺临的头还疼着。
不过头疼归头疼,这种多事之秋,班还是要上。
到了衙门,贺临处理完一些公务,又研究起那神机筒。
这木头她扭了半天,都没扭出什么名堂来。
虽然这玩意看着平平无奇,像个短木棍,上面只有四个可以扭动的扭节,但每个扭节都可以转动五下。
真要一个个排列组合扭下去,不知道扭到猴年马月去了。
贺临放弃搞这玩意,转而把希望放到孟翠翠身上。
她昨日放了孟翠翠回家,还把这神机筒上面的四个符号画下来给了孟翠翠,让她带回去好好想想,看能不能想到什么有关联的东西,从而解开这个神机筒。
不过现在时间还早,贺临打算先处理公务,中午之后再派人去问问孟翠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