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临儿,娘知道你当官不容易,读书时就吃了很多苦,但人不能忘本啊,你小时候倭寇打过来,是你叔母带我们躲着才没有出事。后来有一次,咱们家的地收成不好,也是靠着你叔伯两家接济过的日子。
上次他们想托你让你堂兄进衙门做事,被你拒绝了,人家不也没说什么吗?现在可是性命攸关的事,你去看看,让卫知县谨慎些判案,那又怎么了?就去看看会让你的乌纱帽掉下来吗??
还是说你自持中了进士,当了大官,就看不起家里的那些个亲戚了?你要是这样的话,娘真的要生气了。”
在万语琴眼里,做人要有底线,要知道感恩,不能出事之后只想着自己能不能得到什么好处,或者说不给自己惹麻烦就好。
说好听点叫明智自保,说难听点就叫自私自利!
这样只知道自己利益的人,不就像极了那些贪官污吏吗??
万语琴不想看到贺临变成这样的人,所以才会激动起来。
被万语琴这么一说,贺临倒也想起来了以前那些事,而且她刚刚也是误会了万语琴,她还以为万语琴是直接让自己去捞人,所以才拒绝的那么干脆。
尴尬的咳嗽了两声,贺临放柔声音:“娘,我不是那样的人,我会回去看叔父的,也会去跟卫知县好好谈谈这个案子的,好不好?”
见她答应下来,万语琴这才消气一点。
“你心里有数就好,这件事你千万要上心啊。”
“我知道的,我会上心,但如果查出来的结果还是那样,人就是叔父杀的,那我总不可能强行捞了叔父出来,是吧?”贺临提前给她打预防针。
“如果真是这样,那娘也不说什么,但如果案子有疑点,你一定要替你叔父据理力争才行!”
“是,我保证。”
“母亲,饭菜好了,您跟相公先出来吃饭吧?有什么事情,要不饭后再说?”外面传来温云熙的声音。
“诶,来啦。”万语琴推开门走出去,还看了贺临一眼:“还不出去。”
贺临耸耸肩,无奈跟上她脚步。
她们俩出来之后,温云熙也察觉到气氛好像有些不对劲,笑起来,上前几步挽住万语琴的手:“母亲在跟相公说什么?”
“在骂她,谁让她不听话。”
“原来是相公惹母亲不高兴了,那肯定是相公的错。”
见温云熙这么无条件支持自己,万语琴乐了,“对,都是她的错!”
一个老婆一个娘,对着这两个女人,贺临还能怎样,只能无奈:“是是是,都是我的错。”
一左一右挽着万语琴到了餐厅,下人们正在布置碗筷,还有人端上几个水盆,贺临正在洗手,发现温云熙凑到她身边,轻轻拉了一下她的衣角。
“怎么了?”
“相公不要生气。”温云熙指的是刚刚的玩笑话。
“放心,我心眼没这么小。”
“那还是有一点点的。”
贺临二话不说把水弹到她脸上。
温云熙并不在意,反而弯着眸子笑。
贺临接过小桃递来的手帕,先帮她把脸上的水珠擦了擦,这才擦干自己的手。
发现她们俩玩闹,万语琴也没有打断,就是脸上挂笑望着。
*****
现在已经是晚夏,虽然天气还是炎热的,但天黑时间已经不如之前那样晚,饭后又散了会步,到书房处理了一下公务,天就完全黑了下来。
贺临回了房间,拿了本书在烛火下看。
温云熙拿着绣绷,在一旁绣东西。
贺临翻书的间隙望了她一眼,叮嘱:“大晚上的,你刺绣是不是伤眼睛啊?要不把烛火拿近些吧。”
“不必了,我以前都是这么过来的,早就习惯了。”
“等你眼睛花了,看不清了,到时候可别哭。”
温云熙似乎想起什么,兴致勃勃:“那我好像听说过,西洋人有一种东西,质薄而透明,以此掩目,精神不散,笔画倍明,目之所及无比清晰。”
“哦,你说眼镜啊。”
“眼镜?是叫这个名字吗?”
“是啊,不过你也说了,这是西洋人的玩意,等你眼睛看不清了,到时候我去哪给你找?”
而且眼镜要度数匹配才行,不然也白搭。
“那相公做我的眼睛,不行吗?”
小桃正好过来给两人送些点心,正在贺临旁边的桌子上摆碟子,听到这句话调侃温云熙:“夫人,您这话可真是肉麻的紧呢,我这鸡皮疙瘩都要起来了。”
贺临低声笑起来:“嗯,小桃说的对。”
“相公!”
贺临把书卷起来,没用力敲了小桃脑袋一下,佯装严肃:“大胆,怎么能这么说夫人呢!不就是肉麻了一些,让人直起鸡皮疙瘩吗?是什么大事吗?大家都不要在意!”
一番此地无银三百两的操作,搞得温云熙都不知道说什么了。
“相公下午的话说的对。”
贺临挑挑眉。
这是说她心眼小?
无奈笑笑,贺临也不计较,这半年多她跟温云熙相处已经越来越熟了,偶尔也会开开玩笑。
放下书,贺临道:“我看你也别绣了,我们下棋吧,一局棋结束差不多就能睡了。”
“好。”温云熙爽快应允。
棋盘摆好,这次换了贺临拿白子,温云熙执黑。
落子后,贺临想起今天万语琴跟自己说的事情,道:“这几天我可能回一趟永平县,有些事情要处理,或许要在那边住上几日,府上的事情,你就多多照应着。”
“好,我在家等相公回来。”
——作者的话——
现代宗族亲戚观念十分冷淡,甚至亲戚成了一个说起来不太好的词,但古代宗族观念是很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