跟男人分开之后,关良去了一趟刘家。
刘家的丧礼此时已经办完,刘毅下了葬,虽然男人没了,日子却还得继续,此时已经是秋收时间,太阳还没完全下山,刘家人都在田地里忙活着。
关良远远看到刘夫人的身影,朝她招手:“嫂子!”
刘夫人带着草帽,闻言从地里抬起头,“你怎么来了?”
“出大事了!你快过来!”
刘夫人用脖子上搭着毛巾擦了擦汗,上了田埂朝关良走去,“出什么事了?”
关良压低声音:“我刚得到消息,那个贺博从牢里放出来了!”
“啊?为什么?卫知县不是说一定会严惩凶手吗??”
“当官的说的话你也信?你别忘了,贺博的侄子,如今可是漳州的知州!古往今来,官官相护的事情还少吗?我们一介草民的命,在那些当官的眼里屁都不是!
而且我告诉你,我才知道前些天刘哥下葬前,来找我问话的那个官差就是贺博的侄子!你说说,他突然跑到这来,还藏着身份,问东问西,是不是别有用心?!”
“什么?!”刘夫人也惊了,“我那天心里也嘀咕,根本没在县衙看到过这么年轻又细皮嫩肉的官差,没想到居然就是贺知州!”
“可不是吗!而且他一来,贺博就放出来了,说这里面没有猫腻,没有勾结,谁信啊?!”
刘夫人一把扯下毛巾,气愤的往地上一甩,“他们这些狗官!”又哽咽起来,“可怜我们家老刘,头七都没过啊……”
“嫂子,现在不是难过的时候啊,他们这些当官的简直欺人太甚!我们得要个说法才行!岂能叫他们一手把这天遮了!”
刘夫人是个暴脾气,自然忍不了这委屈,“对!明天我就带乡亲们去贺家闹,去找县太爷要说法!”
关良见策动成功,心底发笑,面上却还装作气愤:“对,要说法!咱们不能让刘哥白死,受这种委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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刘夫人虽然性子又直又冲,但为人仗义,所以跟周围的乡亲关系都不错,第二天上午便召集了七八个人,再加上家里的人,十几个人围住了贺家家门口。
刘夫人直接瘫坐在地上,扯着嗓子嚎啕大哭:“乡亲们,你们看看,你们来评评理,贺家老爷杀我家男人,却能安然无恙从牢里出来!可怜我家男人,头七都没过,天理何存,公道何在啊!”
刘家的两个儿子,则举着关良为他们写的横幅,也跟着大声嚷嚷:“杀人偿命!天理何存!公道何在!”
周围几个乡亲也跟着高喊。
这不小的动静一下子吸引了许多看热闹的百姓。
“诶,这不是前些天抬着棺材过来的那户人家吗?”
“贺老爷喝酒打死的那个人?”
“对啊,贺老爷还因此被官府抓了来着,现在放出来了?”
“官府那边什么说法啊?”
“不知道啊,没给说法呢,我反正没看到有告示。”
“指不定是这家人在讹人呢。”
“诶,我倒是觉得未必,你们不知道吗?贺老爷的那个好侄子,现任的漳州知州回来好些天了呢,我还看到贺老爷的夫人亲自去迎的,他一回来,县太爷就把贺老爷给放了,这中间发生了什么,不言而喻了吧?”
百姓们在一边指指点点,看门的家丁见到这阵仗,急忙关上了大门,随后禀报了贺博。
贺博昨天准备了一些礼物,本打算今天按照贺临所说,去刘家登门道歉,但没想到自己被放的消息传的这么快,刘家人这就找上门了。
刘毅的夫人闹事的本领不小,撒泼厉害的很,贺博入狱之前就见识过了。
现在贺临在,贺博倒是不怕刘夫人闹,本想直接派家丁赶走这些人,但想到贺临知道自己就这么赶走人,指不定会生气,权衡之下,他还是找到了贺临询问。
“长赢,那刘家人又来撒泼闹事了!现在就大门外,你说这可如何是好?派人先把他们赶走吧?”
贺临垂眸思考了片刻,摇头:“不,就这么赶走他们,一来显得我们心虚,二来只会让事情闹的更加厉害。这样吧,叔父你先让叔母主动将刘家人请进家里来,我再跟他们好好聊。”
“好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