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旁的陈大娘插话:“大人别听她的,哪里是什么风寒,大夫说她这是积郁成疾。”
积郁成疾?
应该是因为谢宇的事情吧……
贺临心中叹气,“我今天来找你,是想问问一些谢宇的事。”
虽然她先前在州衙门口答应自己会想办法,但是这么多天都没有谢宇放出来的消息,谢母担心贺临是不打算救谢宇出来,才会积郁成疾。
如今看到贺临居然找了过来,还是问谢宇相关的事情,立马重燃了希望,眼睛都亮了许多,连连点头:“大人尽管问,草民定然一五一十告知大人,如有隐瞒,天打雷劈!”
“我听闻谢宇并不是你亲生的,而是你捡到的孩子,是真的吗?”
“是的,我是在宇儿六岁之时捡到的他。”
“你怎么知道他当时六岁?”
“我问他几岁,他自己回答的六岁。”
“你是在哪里捡到的他呢?当时的是什么情况?你还记得吗?”
“我记得当时是冬天,漳州下了很大的雪,家里的钱被孩他爹又赌了,都要揭不开锅,我只能到林地里,想着挖一些野菜吃,然后就发现了被雪埋住的宇儿。
他浑身冻的发颤,我看他还有鼻息,就带他回了家,用雪搓他身子。后来他发了一场高烧,但好在人挺了过来,一直健健康康的长到了现在。”
“他当时穿的什么衣服?身上有没有带什么东西?或者有没有什么印记?”
“他当时穿的普通的粗布衫,很单薄也很破,身上好些个补丁,身上……”谢母回想了好一会,“身上带着一枚铜钱,样式很奇怪,用绳子系在脖子上,因为担心孩他爹回来之后抢走,我就把这铜钱埋在了院子里。”
“现在呢?这铜钱呢?还在吗?”贺临连忙追问。
“还在院子里埋着,一直没动过。”
“大娘你还能起来吗?不妨帮忙带个路,去把这铜钱取出来。”
“这个对放出宇儿有作用吗?大人是查到宇儿的亲生父母了吗?”
“不好说,案子我还在查,但我也想帮谢宇。”
有了她这句话,谢母便放心了,穿好鞋子下床,在陈大娘的搀扶下走了出去。
一路回到谢家院子,谢母在周围看了好一会,才指着一块地方:“在这里。”
湘昆立马找出了铁锹开始挖。
挖了大概半米,才挖到一个小盒子。
因为在土里埋这么久,这盒子很多地方受潮腐烂,但打开之后,里面的铜钱确实还是好的。
大庆官方的铜钱是圆形,中间有孔,但这枚铜钱的形状是六边形,的确是很奇怪的形制。
贺临用手帕包着,拿起这铜钱看了看,发现上面还刻有几个字。
“宋家制式……”
翻一面再看,还有三个字。
但是这三个字只有中间的一个【承】字看得清,前面和后面两个字都锈了。
有了这重大发现,贺临十分高兴,这一趟没白走啊!
*****
贺临跟湘昆离开之后,陈大娘又扶着谢母回了房子。
她跟谢母做了多年的邻居,感情很不错,前些日子知道谢母病了,便把谢母干脆接到了自己这里住着,也方便照料。
贺临来了一趟,谢母的精神好了很多,陈大娘帮她盖好被子,道:“我出去买个菜,你好好躺着,别又出去受了风。”
“知道了。”
拿上装钱的小布包离开家,陈大娘走上城中街道,却并没有往菜场走去,反而左拐右拐,到了一户人家门口。
敲门之后,一个婶子模样的人走了出来:“怎么了?谢家大娘出什么事情了?”
“没有没有,那倒是没有,她好着呢,药也有在喝,你不是跟我说如果有什么奇怪的事情都要报给你吗?今天知州大人来找她了一趟,问了谢宇的身世,哦,还找到了一枚铜钱。”
“什么?”
*****
鼎晟楼。
柳笙笙在房间里跟碧春下棋,敲门声从外面响起。
“小姐。”是香菱的声音。
“进。”
香菱走进来,把手里的一个一指长的小木筒递给柳笙笙。
柳笙笙打开木筒,把里面卷着的纸条拿出来。
展开纸条看完,她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将纸条随手放到一边,起身走到窗边,眺望着州衙的方向:“贺大人果然还是不甘心啊……”
找到谢宇之后,柳笙笙就派人给了邻居陈大娘钱,让陈大娘帮忙照看着谢母。
生恩养恩皆是恩,虽然谢母不是谢宇的亲生母亲,但是帮忙养了弟弟这么多年,柳笙笙很感激她。
当然,柳笙笙也知道谢母是个不稳定因素,所以多留了个心眼,让陈大娘当个眼线。
之前送贺临回漳州,她就猜以贺临的性格,不会任她摆布。
香菱看了眼纸条上的内容,走到柳笙笙旁边,“小姐,要不要阻止贺知州?他都已经拿到那少爷的铜钱了,若再查下去,万一真的查到了少爷的身世怎么办?”
可惜她们并不知道谢母还留着这铜钱,不然早抢回来了!
趁着两人说话,而且柳笙笙背对着自己,碧春偷偷拿起她一枚黑子藏好。
“没有一两年,她不可能查得到,但是小望放出来的事情,我只给了她半个月。”柳笙笙并不慌,头也不回,依旧望着窗外,“碧春,放回去。”
碧春吐舌一笑,把黑子放回去,“小姐,你背后长眼睛了吗?”
柳笙笙这才转过身,重新坐到她对面:“下不赢我就算了,每次还搞这些小动作。”
“可是小姐你太厉害了嘛,奴婢虽然有学棋,但怎么可能下的赢你呢。”碧春鼓着脸,委屈的嘀咕,“要不小姐去找贺大人下棋吧?他肯定厉害。”
柳笙笙挑挑眉,伸手敲了她脑袋一下:“你当我很闲吗?还找她下棋!”
碧春心道:你不就是很闲吗,都找我下棋了。
香菱语气有些不满:“小姐,您不是在福宁救了贺大人吗?他怎么还反过来查起少爷的身世了?人都说知恩图报,他这样是不是有些不知好歹啊?”
柳笙笙回来之后,并没有告她们两个贺临女扮男装的事情,但救了贺临的事,她倒是没有隐瞒。
柳笙笙捻起一粒黑子落在棋盘上:“她这个人倒也坏不到哪去……就是心思多了些。”
香菱跟碧春对视一眼。
这就维护上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