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上次出海剿倭,我军虽然得了胜利,但倭寇并没有全部剿灭,还有一些逃了,这件事长赢你也是知道的。”
“是。”
“这次我去福州见丁部堂,部堂大人告诉我,那些倭寇逃回国之后,似乎对那次的失败颇为不满,似乎有意组织人马报复,这段时间,他们极有可能重新登岸。”
听完他的话,贺临脸色也沉重起来。
现在莲云教的事情还没有头绪,倭寇又可能搞事情。
这两方人要是一前一后起事的话,那简直是屋漏偏逢连夜雨,行船又遇顶头风,东南真的要有大麻烦了。
俞光友接着道:“这件事部堂大人已经上报给了朝廷,陵定跟漳州都临海,如果倭寇要起事,定然首当其冲,所以部堂才会喊我到福州。
我今天来找长赢你,是因为我收到下面卫所的禀报,福宁县的广庆村好像有异动,这件事是否跟莲云教有关?”
“的确跟莲云教有关……”贺临左右看了看,压低声音:“不过莲云教的事情皇上很重视,镇抚司的秦大人已经到了福建来,就是为了查莲云教,现在他有自己的计划,鸿渐你暂时不用管广庆村的事情,以免打草惊蛇。”
俞光友眼里闪过意外。
原来莲云教的事情皇上已经知道了吗?
“好,我知道了,秦大人在我就放心了。”
“秦大人来福建的行程并未公开,鸿渐你可记得保密。”
“我心里有数的。”
“莲云教的事情鸿渐你就放着,全力筹备防御倭寇吧,如果倭寇真的趁着莲云教起事的时候打过来,那我大庆东南沿海,真要有一场大乱了……”
说起这个俞光友也感慨:“是啊……”
*****
跟俞光友聊完之后,贺临就放衙回了家。
虽然知道了自己周围有暗卫,但贺临仔细观察过,一切好像跟平时没什么不一样。
不愧是暗卫。
贺临啧啧称奇。
因为后肩的伤还没好,加上又有暗卫在周围看着,贺临怕莲云教的人真的来,误伤温云熙,所以依旧睡在了书房。
她昨晚就是睡的书房,温云熙倒是没说什么,由了她去。
躺在书房的床上,贺临拿着那个铜币,翻来覆去看了看。
现在谢宇的身世有了头绪,关键就是怎么找到知情人问问了。
可惜,自己周围有锦衣卫,做事情都不免束手束脚。
贺临叹了口气,随后眸光一亮。
不对,锦衣卫的监视虽然给她带来了不少麻烦,但是也不是没有好处啊!
贺临越想越觉得事情能成,缓缓露出一个笑,收起铜币。
*****
之后的几天,贺临并没有做什么事,每天照常上班下班,温云熙也照常去报社上班。
她平时不会在报社呆太久,最多一次也就三个时辰,即便有些没处理完的事情,也会拿到家里继续处理。
所以一般情况下,在贺临放衙回府之前,她就已经回来了。
这天下了雨,报社回家的路离后门更近,所以温云熙直接让马车停在了后门,从后门进去府邸。
可才进门不久,就听到一墙之隔的回廊里,两个丫鬟的嬉笑聊天声。
“诶诶,老爷昨晚又睡的书房吧?”
“是啊,小桃姐今早上是去书房叫的老爷起床呢。”
“老爷这都睡书房多少天了?你说这是为什么啊?”
“还能为什么,可能跟夫人吵架了吧。”
“我看未必,老爷跟夫人成婚也有这么久了,单纯的腻了,想换换口味也说不定啊,可能我们马上就要有二夫人咯。”
“哈哈哈,什么二夫人啊,你可别瞎说。”另一人调笑着打了她一下。
慧语站在温云熙身后,越听眉头皱的越厉害,可她还没出去,温云熙已经先一步绕开这堵墙,到了那两个丫鬟面前。
温云熙平时都是从正门回来,不会走后门,所以这两个丫鬟才肆无忌惮的在这调笑聊天。
现在正主忽然出现在自己眼前,两个丫鬟吓的不轻,连忙跪下,颤着声音:“夫……夫人。”
温云熙语气没什么起伏:“你们很闲吗?”
虽然从小养在深闺,但温云熙管家的经验很多,在下人面前相当威严,并不如贺临看到的那样温婉。
两个丫鬟都想哭了,头摇的跟拨浪鼓一样。
温云熙俯视着她们,“我看你们倒是闲的很,都有空在这里嚼舌根了,这么闲的话,就跪着把这院子所有地面擦一遍,好好擦,擦的干净敞亮。”
这院子里还有长廊,擦地得擦到什么时候去啊??
两个丫鬟连忙认错:“夫人……我们知错了……”
温云熙并不听,直接转身离开。
慧语没有马上跟上去,而是看着这两个丫鬟:“两个不知死活的东西,嚼舌根嚼到夫人跟老爷头上来了!还不快擦!今晚我就来验收!”
随后才转身追上温云熙。
两个丫鬟只好欲哭无泪的去拿木桶打水。
*****
两个丫鬟一直擦到后半夜,才把所有的地给擦了一遍。
后宅就那么大,平时又出不去,因此有一些八卦,就容易传的人人皆知。
这次温云熙罚的这两人,平时跟万语琴院子的丫鬟玩的不错,所以事情也很快也传到了万语琴的院子里。
虽然现在府里主要是温云熙在管事,但温云熙有时候不在,所以万语琴身边的常嬷嬷也有帮衬着一起管。
加之她本就热衷于打探宅子里的消息,所以没多久也知道了这件事,转告给了万语琴。
罚下人这种事,万语琴倒是很看得开,下人做错了事情,那肯定得罚啊。
只是这缘由引起了万语琴的注意。
“临儿这些天一直睡在书房吗?”
“是的。”
“怎么会这样?”万语琴犯了嘀咕。
*****
这天吃完晚饭,贺临正要照例回书房处理一些公务,被万语琴喊住了。
“临儿,娘给你做了件外衣,你跟娘去院子里拿一下吧?”
“好。”
万语琴没有喊自己,温云熙也就没有跟着一起去,送走两人之后回了自己房间。
路上,万语琴叹口气,问:“你这是多久没来娘院子了?”
“七八天?”
“亏你还记得,你平时因为公务出去就算了,现在明明人在漳州,娘还是只能在早晚见你一面,是不是非要娘去州衙敲鼓,才能见一见你贺大人啊?”
贺临态度良好的认错:“是我的错,我该早晚都给母亲问安才是。”
贺临平时忙着公务,只有晚上回家才有空跟万语琴散散步聊会天。
不过这种时候也很少,大部分时候贺临吃完饭,都会回书房处理一些文件,或者干脆回房看书,跟温云熙下下棋什么的。
到了万语琴的院子,贺临搀着她进了房,万语琴屏退了一些下人,只留贴身的常嬷嬷。
常嬷嬷走到床边的柜子前,打开柜子,拿出了那件叠好的衣服,递到万语琴手上。
万语琴摸着那衣服,语气有些感慨:“娘知道,咱们家现在富贵了,要裁衣买衣,都能找人去做,但娘还是想给你做衣服,总能让娘想起你小时候,娘在烛火下帮你做衣服,你在旁边写先生布置的功课。”
贺临从她手里接过衣服,听着她的描述,心里也有些感慨。
没有伤感太久,万语琴换了话题:“你最近是都宿在书房吗?”
“呃……是。”
“你这几天跟云熙闹什么矛盾了吗?”
“没有。”
“临儿,不是娘说你,你既然已经娶了云熙,就得好好对人家才行,你在书房一住就是这么多天,府里的下人私底下不知道嚼什么舌根子呢,云熙面上不说,心里肯定是难受的,可她即便难受,还把事情压下不让你知道。”
温云熙嫁到贺家实际就是守活寡,耽误人家姑娘,万语琴心里多少有些愧疚。
而且温云熙性格好,又把府里上上下下操持打理的那么好,相处的这些日子,万语琴也是越来越喜欢这个“儿媳妇”。
贺临赔笑:“孩儿这些天有许多公务要处理,经常在书房忙到很晚,又不忍回房打扰她,所以才干脆在书房睡的。”
“没有骗娘?”
“没有,绝对没有。”贺临信誓旦旦。
虽然她给出的理由有些牵强,但万语琴主要是想提醒一下贺临,也没有计较太多。
贺临拿了衣服,又陪着万语琴聊了好一会天,之后才跟小桃一起离开万语琴的院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