押送万山回京的路线,秦如风跟丁立生商量过后,决定先走陆路将人送到浙江,随后走水路,上运河,随后一路回京师。
相比起陆路,这是最为稳妥保险的方案。
从福建到浙江的路最容易出岔子,这段路暂时不考虑隐蔽性,稳妥起见,让丁立生派兵护送最好。
等到浙江上船,就可以撤兵,全程由锦衣卫秘密押送了。
计划定好之后,秦如风便带着万山上路了。
从福建到浙江的这段陆路,所有人的精神都十分紧绷,提防着莲云教搞事情,不过一路来却并没有出现什么岔子,平静的度过了。
但越是平静,秦如风就越是觉得不对劲。
莲云教现在并未被全部铲除,万山作为莲云教的头目,在教里的地位应该很高才是。
按理说,莲云教不会放弃营救他,可如果莲云教想救人,从福建到浙江的这段路才是最好下手的,之后走水路,除非莲云教用大量人手围堵,不然很难得手。
可他们若是调动大量人手,沿途早就被发现了。
这段路如此诡异的平静,让秦如风隐隐有种山雨欲来风满楼的感觉。
事情继续往下推进,万山顺利被送到了浙江上船,为了确保接下来行程的隐蔽性,丁立生派来护送的兵力大部分都调走了,押送的主力换成了锦衣卫。
他们选了三条一模一样的船,按照不同的时间出发,如果有人暗中监视的话,以此达到混淆敌人视线的目的。
可等到船只行驶了好些天,莲云教的人还是没有动手,不由让秦如风十分意外。
难道莲云教已经放弃救万山了?
没等他有机会深究原因,当天晚上,躺在船上休息的秦如风,忽然听到了一阵悠扬的箫声。
京杭运河一直都十分繁华,每天都有数不清的船只靠着这条运河穿梭南北之间进行商贸,为了安全考虑,押送队伍的船只晚上并不会停,而是日夜兼程的赶路。
秦如风虽然在船上休息,但并没有睡过去,听到这箫声起初没有在意,直到项七敲响他的门。
“老大,好像有些不对劲。”
秦如风快步上前开门:“怎么了?”
“你去甲板上看看就知道了。”
两人行至甲板,秦如风远远一望,明亮的一轮圆月下,一条小船正向他们飘来,船尾的船夫奋力划着船,而船头立着一个中年男人。
他手执一柄长萧,那悠扬的箫声正是由他奏出。
随行的锦衣卫们纷纷到了甲板上,严阵以待的望着这条船。
秦如风看了项七一眼。
项七会意,扯着嗓子高喊:“阁下何人?立即退去!若再靠近,别怪我们不客气了!”
男人放下手里的长萧,“无名小卒罢了,不足各位大人挂齿。”
他虽然这么说,但并未理会项七的警告,船夫依旧在努力划船靠过来。
“我再说一遍!立即退去!”项七拔高音量,话语里的警告意味更浓。
周围的锦衣卫纷纷拿出弓箭,对准了这个男人。
男人笑笑,依旧不为所动。
秦如风看出了一点不对劲。
那个男人还有那个船夫,显然都不是普通人。
普通船夫看到这样的阵仗,早就吓得屁滚尿流,恨不得马上逃离了,怎么可能这么淡定的继续划船。
秦如风抬起胳膊。
身旁锦衣卫搭弓挽箭,毫不犹豫的将箭射了出去。
密密麻麻的箭雨朝着男人飞速而来,男人转动手里的长萧,乒乒乓乓的,一下打落不少箭矢,完全没有伤到分毫。
而此时,船只已经靠近了大船。
秦如风看出此人武功不弱,抬起胳膊,制止旁边的锦衣卫继续射箭,同时一跃而起,到了男人的船上。
“莲云教的人?”
男人打量着他,“你长得与你父亲有些相似,不知武功可有你父亲那般厉害。”
秦如风瞳孔一缩,“你到底是谁?”
“既是故人之子,倒是不好不告知名号,在下江湖人称……悲禹。”
秦如风眉心狠狠一蹙。
悲禹,江湖里名号响当当的武学大师,前些年就隐退了,但先前有传言,他武功已至化境,是整个江湖武功能进前三的男人。
知道了他的名号,秦如风不由紧张起来,同时对自己为了行踪的隐蔽性,撤走了那些官兵的行为也有些后悔。
如果悲禹武功真的已至化境,只有靠足够的兵力才能挡住他。
现在自己带的这些人,虽然都是锦衣卫的精锐,但如果自己打不赢的话,他们也不可能打得赢悲禹。
虽然有种不祥的预感,但秦如风周身气势并不弱,甚至还隐隐强势:“我听过你的名号,但你如果是来救万山的话,我劝你最好死了这条心,之后会造成什么后果,你心里该有数。”
救了万山,面对的将会是朝廷永无止尽的追杀。
即便悲禹武功高强,朝廷也会让他付出代价。
悲禹不为所动,“受人之托,恕难从命。”
他如今已经退隐山林,朝廷的追杀于他而言算不上什么特别严重的事情,大庆这么大,难道还没有他的容身之地吗?
至此秦如风也知道警告没什么作用,悲禹这趟来怕是铁了心定了胆要救万山,微微分开双腿,他握住腰间的刀把:“那……请指教。”
话落的瞬间,随着一声利响,刀飞快出鞘,砍向船头的悲禹。
秦如风的武功没有花架子,招招都冲着要害去,力量与速度兼备,精准利落砍向悲禹脖子。
悲禹依旧是那副淡淡的表情,他似乎没有带其他什么武器,顺势扬起手里的萧迎击秦如风。
按理说,木质的萧对上秦如风的刀,应当瞬间被劈成两半才是,可当二者相触,秦如风却听到了叮的一声响。
显然,这把萧并不简单,起码不是普通的木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