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传我军令,全军掉头,回福州!”
“部堂……”
丁立生抬起手打断他,“陵定的反贼不多,可莲云教不会这么莽撞,为何分出这部分人去打陵定?又为何会选择让主力去攻打漳州?”
丁立生转身看向面前的舆图,“如果他们是想要将陵定跟漳州都拿下,那目的一定是为了包围住福州,好慢慢取之,可他们应该清楚,凭一万多人,短时间内不可能拿得下陵定,而我们这边也会去增援。
因而陵定的那些反贼定然还有后手,或者说是增援。我们要是过去,纵然可以消灭陵定这支反贼,但也有可能与其后续增援之军陷入纠缠,在这个时间里,漳州跟陵定都有可能沦陷。”
丁立生不想看百姓受苦,回福州消灭那些倭寇,一来可以稳住民心,二来也能震慑莲云教的在漳州的主力军,给他们以压迫,防止他们趁着倭寇作乱的机会夺取福州。
当然,等到消灭那些倭寇,自然就该瞄准莲云教的主力打了。
他这个判断跟预测,让几个将领面面相觑。
“可陵定的这些反贼就不管了吗?”
“不。”丁立生摇了摇头,“江西那边会有援军过来,派人去闽西与江西到来的军队接应,递消息给他们,让其去陵定增援。”
几个面面相觑。
陵定能撑到江西的增援赶来吗?他们又能在多长的时间里剿灭倭寇呢?
所有人都不知道答案,可战场就是如此瞬息万变,所有事情皆要等尘埃落定才能见分晓,在此之前,都只能凭借有限的消息预测。
派人去给陵定的俞光友送信之后,丁立生便带着大军启程折返了。
而与此同时,陵定的俞光友几乎是跟宋兴同步知道了有倭寇在陵定登岸作乱的消息。
跟宋兴一样,他陷入了纠结,不知道该不该派人去打这些倭寇。
现在的战场情况变得如此复杂,这边莲云教的军队不知道要围陵定多久,贸然派人出城,且不说有没有概率被莲云教所拦下,就说兵力分散之后,陵定城能撑多久就是个大问题。
再三思忖后,俞光友还是做出了决定——等夜深人静时,偷偷放一千人出去。
虽然莲云教的事情紧要,但倭寇的事情也同样紧要,若放任倭寇不管,让其侵犯大庆,那会失了民心。
如今福建正在闹起义,若是失了民心,可能会让百姓倒向莲云教,成为莲云教的战力也说不定。
*****
莲云教打来的第一天并没有成功,等到晚上,贺临去军营,找田钧了解了一下伤亡人数,两面城墙加起来有一百多的伤亡,不算特别高,毕竟今天莲云教攻的很猛。
虽然已经到了晚上,可守军还是不能休息,必须轮流值班,继续警惕莲云教偷袭,还要修复白天被投石机砸烂的城墙设施。
而此时,贺临派出去增援的一千多人士兵,已经摸到了那些倭寇落脚的长新镇附近。
负责指挥这一千多人的将领是陈睿方,跟谢连一个村的出来的人。
他屡次在训练跟战役中表现英武,还沉稳机灵,俞光友发现了他的潜力,便将他提拔成了千户长。
陈睿方知道自己的任务很重,灭了这里的倭寇之后,还要尽快回去漳州,以防止莲云教打过来。
不过比起杀莲云教那些起义的百姓,陈睿方还是杀倭寇更有激情,更有战斗力一些。
虽然摸到了这个镇子,但是陈睿方并没有选择贸然发起攻击,因为这个镇子也是有城墙的,倭寇们关了城墙,还派了人在上面巡逻。
自己这边并没有带什么攻城的工具,那样会拖累队伍的行进速度。
不过陈睿方判断,这些倭寇也不擅长守城,所以不会在里面龟缩太久,不出意外的话,他们应该每天都会出去抢东西。
陈睿方索性就让队伍在镇子外等一晚,明天再看看倭寇的动向。
因为怕惊扰倭寇,暴露行踪,所以他们并没有扎帐篷,将士们都是天为被地为床,随意找个地方躺下就睡过去,周围还有一小部分人负责警戒。
这里的一千多人都是俞光友平时训练的精锐,纪律十分严明,没有人抱怨什么。
夜色静谧,雨在后半夜下了起来,不少将士都被淋醒,随后抱团缩到树下避雨。
陈睿方虽然是领导,可他一向是跟手下的兵同吃同住,并没有享受什么特权,一样在树下忍受着寒冷。
好不容易挨到天亮,陈睿方派的哨探过来传来了好消息——那些倭寇似乎在准备离开这个镇子,去下一个地方继续抢掠,此时城门已经打开了。
陈睿方领着队伍,慢慢靠近倭寇离开的路上必经的山坡,等待着倭寇的到来。
这里的三千倭寇昨晚刚知道庆军正在跟起义军打仗,以为不会有军队再被派过来攻击自己,因而都十分悠闲。
等他们渐渐靠近,陈睿方一声令下:“列阵!杀——”
山坡上埋伏的一千多人立马起身,却并没有乱七八糟的往下冲,而是列阵冲向了那些倭寇。
倭寇们被打了个措手不及,但也很快反应过来,拔刀迎敌。
“杀庆军——”
双方人马开始接触,鸳鸯阵就是专门为了对付倭寇而研制的,虽然倭寇们战力凶猛,人数也占优势,可在这种专门针对他们弱点的阵法面前,根本束手无策。
十多分钟之后,三千多人的倭寇就被砍倒了一大片,血流满地,而陈睿方这边居然一个伤亡都没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