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这么一说,温云熙倒是全想起来了。
那时候贺临找她画柳笙笙的画像,并未说明原因,事情过了之后,她也没有太放在心上。
所以贺临要画柳笙笙, 只是单纯的思念柳笙笙,想要一幅画像看看她吗?
“原来……他竟是如此爱她吗……”温云熙捏着衣角,垂眸。
见她居然只顾着伤心落寞,慧语看不下去,“夫人,咱们不能输啊,柳笙笙又如何!虽然有名,但说到底也是个贱籍啊!夫人,咱们不能同意老爷纳柳笙笙!”
“不同意又如何,他的心在那,我能如何?”温云熙并没有被这番话点燃。
她生性本就不爱斗争,更别提情这一字,她早就输的彻彻底底。
“男人的心是可以挽回的啊,夫人!”慧语在她身边蹲下,“难道咱们就这么看着吗?看着老爷纳了柳笙笙,将您丢到一边去吗?凡事没有努力付出之后才能下结论,这不是您教我的吗?”
“挽回吗……”温云熙抬眸看着她,眼里光亮明灭闪动。
*****
说实话,温云熙居然就这么同意了,贺临还是十分意外的。
不过这对贺临来说,倒也是件好事,之后要说服的便只有万语琴了。
面对万语琴说这件事,贺临心理负担稍微小一点。
去到万语琴的院子,贺临支开旁人,蹲到万语琴腿边,“娘,我有件事想跟你商量商量。”
万语琴坐在摇椅上,拿起茶杯喝口水,瞥了她一眼,“什么事情啊?搞得这么郑重。”
还把旁人给支开了。
“是这样的……我打算纳妾。”
“咳……咳咳……”万语琴直接呛住,猛地咳嗽起来,摇椅随着她的动作都晃动起来。
贺临连忙扶住她,同时用手去拍她的背:“娘,你不用急,慢点。”
万语琴掏出帕子擦掉嘴边的水,望向贺临,“你……你跟娘说真的吗?你真的要纳妾?”
“嗯。”
“不是……临儿,你……你什么情况应该不用娘来说吧? ”
“我知道,可这次也是不得已而为之。”
“不得已而为之?怎么说?”
“我想纳的那人叫柳笙笙,或许娘也听说过。”
“哦哦哦,是不是那个,秦淮八艳之首柳笙笙??”
“是的,你别看她在外很风光,都说她是秦淮八艳之首,可实际上,她也是个可怜的姑娘,从小就被送到了青楼,一旦哪里做不好,就会被青楼的嬷嬷所罚。
两年前我参加诗会的时候,不是拔得了诗会的头筹吗?我就是在那次诗会上碰到她的。
不过不巧,她也在那次诗会上发现了我的身份,她想让我纳她为妾,将她赎出贱籍,如果我能答应她,她便会替我保守秘密。”
贺临不好跟万语琴解释自己庞大的计划,便只能这么半真半假的找了借口。
她这话信息量太大,万语琴缓了一下,“可临儿,你可是知州啊,纳她为妾,朝中御史是否会借此攻击你?虽说这柳笙笙是挺可怜,但她说到底还是贱籍,而且……你考虑过云熙的感受吗?她愿意跟柳笙笙在一个屋檐下?”
“我问过云熙了,她同意了。”
“真的假的??”万语琴更加震惊了。
“真的。”
“莫非你告诉了云熙你的身份?”
“尚未。”
“奇怪,那她怎么会同意啊?”
虽说温云熙性子不刚烈,但这么久的相处,万语琴也看出来了,温云熙并不是那种没有主见任人拿捏的软柿子。
从漳州被莲云教攻破,温云熙说什么都不肯离开漳州,要找到贺临这一点就能看出,她是真的很在乎贺临。
这样的人,真的会同意贺临纳妾,还纳一个贱籍女子吗?
“我也不知道她为何会同意,但她就是同意了。”贺临耸耸肩,表情颇为无辜。
万语琴还是觉得这件事不对劲,恐怕温云熙有些话不好对贺临说。
明日还是自己亲自去问问温云熙吧。
*****
离开万语琴院子之后,贺临又回到了书房。
她还有一些文件没有处理完。
烛火点燃,烛芯不知烧了多久,贺临听到外面响起敲门声。
“谁?”
“相公,是我,我煮了一些小米粥,相公要喝吗?”
贺临确实累的慌,活动了一下脖子,也打算休息休息,没有拒绝,“好,你进来吧。”
温云熙推门进,。
贺临看到她没有带下人,就她自己一个人,有些疑惑:“你就自己来了吗?”
温云熙将食盒放下:“也就一碗粥,我想着自己来就行了。”
贺临点点头,没有多在意,起身走到罗汉榻的小桌边,坐到她身旁开始喝粥。
温云熙站在屏风边,绕过去看了一下,“相公这个床睡起来会不会冷?”
“被子挺厚的,不冷。”
贺临没有在意,一边喝粥一边回答。
温云熙摸了摸她的被子,确实挺厚的。
“我总觉得我房间有些冷。”
“冷?是不是炭烧的不够?可炭不能烧太多啊,你要不再多盖一床被子?”
炭烧多了容易一氧化碳中毒。
“我也不知为何,每日起来之时,手脚都是透着冷的,尤其当看到相公的位置空落落时……”
贺临勺子一顿,抬头看过去。
温云熙此时在屏风后面,她看不到温云熙的表情。
不过很快,已经从屏风后走出来了,补上了最后的一句,“心也觉得空落落的。”
贺临放下勺子,“你想让我回去睡吗?”
温云熙想到迎上贺临的视线,没有半点逃避,点头,“嗯。”
她想知道贺临的回答。
如果贺临连这个都不肯,其实心底已经是完全厌恶自己了吧?
贺临应该……不会吧?
温云熙攥紧手帕,目光如炬。
——作者的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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