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然可以。”贺临点头。
她住书房没有回去,只是因为自己习惯了自己一个人睡,舒坦一些而已。
当然,贺临心里清楚,这种情况不可能一直延续下去。
之前是温云熙没有提,所以贺临也没管。
如今温云熙既然提了,她没理由不回去睡。
听到她同意,温云熙松了口气。
她还以为贺临连这个要求都不会答应自己。
喝完粥之后,贺临就跟她一起回了房间。
温云熙房里的其他粗使下人好久没看到贺临过来睡了,猛然发现贺临在这个点出现,都意识到贺临很有可能要回来温云熙的院子,脸上都露出意外与惊喜的表情。
他们之前都以为贺临跟温云熙之间出什么问题了,温云熙失宠了呢。
现在看来不是未必啊。
慧语看到温云熙真的将贺临带回了院子,眼睛一亮,立马笑着迎上去,“夫人,时候不早了,您跟老爷可是要就寝?”
“再等等吧。”贺临才喝完粥呢,不是很想睡,想消消食再睡,于是转头看向温云熙:“云熙,你可有空与我对弈一局?”
“自然有空。”温云熙欣然应允,两人于是在房中下起棋来。
慧语看着二人之间气氛不错,屏退了旁人,留她们二人在房内独自相处。
这局棋结束的比平时快很多,贺临一边捡回棋盘上的棋子,一边说,“你今日好像有些心不在焉?”
平时她要想下赢温云熙还是有难度的,两人一局棋起码能下一小时。
可今天这局棋,不到半小时就结束了。
“有吗?”温云熙朝她笑笑,“可能是相公棋艺又有所精进吧。”
“我棋艺有没有精进,我自己能不知道吗?”贺临摇头,盖上棋篓,起身出去洗漱,准备睡觉。
温云熙早就洗漱完了,命人收好棋盘后,就在房中等她。
约莫十分钟之后,贺临洗漱完回来,发现温云熙已经盖着被子,在床上躺好了。
她旁边还有一床被子,显然,这是给贺临准备的。
看到贺临也上床,下人们才吹熄房间里烛火,走出去轻轻带上门。
贺临此时睡意不浓,躺在床上望着天花板发呆。
这种睡觉的时候旁边有个人在呼吸的感觉,实在是久违了。
“相公。”黑暗中,温云熙的声音响起。
“嗯?”
“你与柳姑娘是那次诗会上认识的吗?”
“是的。”
“可相公若是钟情柳姑娘,那次明明拔得头筹,为何又要将与柳姑娘共度一夜的机会给让出去?”
“那时候我们不熟,说起来,若没有把这个机会给彭老板,赚了他七万两,那次漳州的灾情,我可能还过不去呢。”
“那相公后来又是因为什么跟柳姑娘有联系呢?”
“那次……呃……”贺临想了一下,“对,就是彭老板过寿,他邀请了柳姑娘来的,那场寿宴我也在。”
原来,在与自己成婚之前,贺临其实就已经跟柳笙笙有了许多交集吗?
“相公当时若钟情柳姑娘……为何不娶她,而要娶我?”
为何又在娶她的时候说并无钟情之人?
这句话,温云熙没有问出口。
“因为……当时我的确是不钟意她。”
温云熙垂下眸子。
所以贺临反而是与自己成婚之后,才喜欢上的柳笙笙吗?
黑暗中,贺临虽然看不到温云熙的表情,但是她问了这么多问题,贺临自然也察觉到了不对劲。
“云熙,我纳妾一事,你是否不愿?”
温云熙沉默了良久,没有说话。
气氛一下变得有些僵硬,贺临还是第一次当这么个“渣男”,也不知道在此时该说些什么,难得有些手足无措起来。
半晌,温云熙终于开口了。
“相公,其实我最开始没有想过能嫁给你的。别人都觉得相公你是文弱书生,可我知道,相公你其实很厉害。
那次在淳岭县,你救了我,你让我带路去那个村子,还会挡在我面前,还有这次,宗明也是你杀的。
你那么厉害,那么有文采,有女孩子喜欢你是应该的,可是我不能喜欢你,我不敢妄想,虽然我离相公你很近,但我偏偏是最没有资格靠近的那个。
不过我没想到,相公你会来求娶,我知道,成婚前相公跟我说了很多,说的很清楚;我知道,相公不是因为喜欢我才娶我的,我知道相公只是情急之下,为了挡郡主的婚事,才找一个人凑数而已。
那个人恰好是我,但那个人不一定偏偏是我,我都知道。可是相公,你说要娶我的那个时候,我是真的很欢喜……”
她越说声音越发哽咽,眼角逐渐湿润。
“相公,我是不是很贪心?我先前想着,只要能嫁给你就好了,可是跟相公相处这么久,跟相公你对弈、赏诗、弹琴,每一次,每一次晚上我们坐在一起,我看着烛光下我们的影子,我就觉得,时间能停住就好了……
好像是我要的太多了,相公本来就不喜欢我,我却还不想要相公纳妾,不要相公找自己喜欢的人,太得寸进尺了对吧?可是……可是……”
说到这里,她终于忍不住哭起来,一把抱住了贺临,“可是我也喜欢相公,相公……相公你为什么那么好,你为什么要对我那么好……你是我相公,你明明是我的相公啊……”
贺临听完她这长长的一席话,又震惊又愧疚,半张着嘴,不知道该说什么。
或者说她根本就没办法回应。
因为她根本给不了温云熙想要的。
这件事从一开始就错了,而错的那个人只有自己。
正是因为如此,贺临才更加愧疚。
她支起身子,拿过一旁的手帕递给温云熙。
温云熙接了过来,擦掉自己的眼泪,可哭泣并没有止住,眼泪反而掉的更多。
贺临抱住她,轻拍着她的背安慰,“云熙,不要哭,你很好,你没有错,一点错都没有,你没有配不上我,你也不是那个没资格靠近的人。
是我,是我对不起你,这件事从一开始就是我错了,是我从一开始就骗了你,让你以为我很好,我自己还没有察觉,一步一步,走到今天这个境地。”
温云熙哭的眼尾泛红,从她怀里抬起头,不解问:“相公的话是什么意思?”
——作者的话——
贺临:呜呜呜,我跪下,我忏悔,我给自己两耳巴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