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望着她在黑暗中,因为眼泪而亮晶晶的眸子,皱着眉头纠结了好一会,都不知道该怎么说这件事。
最后,她什么都没说,只是散开自己的头发,随后解开里衣系带,将束胸拆下,拿起了温云熙的手。
温云熙不知道她要干什么,下一秒,贺临就拿着她的手,摁在了胸口上。
温云熙愣了一下,像是被烫到一样,猛地把手抽了回来。
刚刚那是错觉吗?
那……那是……
“云熙,从一开始就是我骗了你,其实我根本不是男子,所以我不能娶郡主,所以我找上了你,而你想要的我都给不了你,我只能避着你,可没想到,你会陷的这么深,我们之间……从一开始就错了,对不起。”
温云熙原本还难以置信,贺临这话无疑是将一切都锤死。
温云熙在说出今天这些话之前,想过很多贺临的反应,猜测过无数遍她们之后的关系走向,但唯独没有想到,事情居然会是这个样子。
“你……你……”
温云熙仿佛想到什么,一把掀开被子,急急忙忙爬下床,拿出火折子重新点燃了一盏烛火。
顺着烛火的光看过去,贺临正坐在床上侧望着她,散开的青丝如瀑,全都披在身后。
白色里衣的系带已经解开,里面光滑的肌肤若有若无的透出,那平日里看来就十分精致秀气的五官,在此时柔和烛火的映衬下,更显漂亮。
多好看画面,多美的女人!
可这个人,居然是自己的相公!
原来……原来一切的真相就是这个吗!
温云熙望着她的脸,怔怔的往后退了两步。
贺临看着她的难以置信的表情,微微叹了口气,“云熙,这就是我对你最大的隐瞒,其实我并没有你想象中的好,成婚前我不肯告诉你真相,是怕你知道之后不肯与我成婚,而我急需一个妻子挡住郡主那边。
所以我跟你说,这婚姻是一场泥潭,因为至始至终我给不了你想要的,而你从我这里也只能得到伤害,我知道这一切都是我的错,我不奢求你的原谅,若你想跟我和离随时都可以,若你怨我、怪我,我也都认。”
“原来……你骗了我这么久。”温云熙眼底泛起泪花。
“对不起。”贺临垂下眸子。
温云熙望着她的脸,脑子一片混乱,完全不知道该说什么。
眼前的事实太有冲击力,她完全不知道该怎么应对。
贺临见她这模样,重新穿好衣服,从床上下来,“如果你想冷静一下,今晚我还是睡书房吧,”
说着便要走开。
可在路过温云熙身旁的时候,手腕忽然被人一把拉住了。
“等等!”
贺临转过身,不解的看着她。
“我还有个问题。”
“你说。”
“既是如此,你为何要纳柳笙笙?”
“我与她之间是交易,她想离开秦淮,不然她不会帮我保守秘密。”
保守秘密?
“她知道你……”温云熙反应过来。
“嗯。”
温云熙放开她的手,走到床边坐下,心乱如麻。
贺临知道,自己再留在这也没有什么作用,反而只会让事情变得更加的棘手,转身离开了。
温云熙望着她的背影半晌,低头沉默。
烛光如炬,慢慢烧了彻夜,烛边挂着的蜡滴,宛如美人泣下的泪珠。
*****
回了书房的贺临虽然躺到了床上,可却没有半点睡意,躺在床上一夜无眠。
虽然两辈子加起来,她经历过很多事情。
可对身边亲近之人,她一直算不得心狠。
人难免被这些东西束缚,但同时也能从这些关系里得到力量与治愈。
虽然她知道这件事是她的错,可若跟温云熙的关系就这么完全断了,她还是会难受。
就像是多年的好友,一下子斩断关系,变得渐行渐远。
不过如今,她没资格再厚脸皮的说什么,没资格的厚脸皮要求温云熙什么。
一切的选择权,都只在温云熙手上。
到了吃早饭的时间,贺临梳洗完之后犹豫了起来。
平时这个时候,她都要去找温云熙,两人一起去餐厅。
可今天她不知道自己该不该去。
犹豫一会,贺临还是找了过去。
温云熙跟她一样,一夜未眠,甚至眼睛还因为晚上哭泣,比平时要肿上几分。
梳洗的时候整个人状态就很差,整个人失魂落魄的模样。
慧语知道昨晚贺临离开的事情,还以为是温云熙挽回贺临失败了,看温云熙这模样,不敢再说什么怕她更伤心,呼吸都比平时更小心起来。
才刚刚帮着温云熙梳洗完,就听到外面的下人来报,说贺临已经到了院子里,在等温云熙。
不管真相到底如何,两人现在是夫妻,同一个屋檐下,抬头不见低头见,温云熙知道,自己此时越是避,反而越会传出一些乱七八糟的闲话。
她深深吸口气,似乎这样就能积攒够勇气,走了出去。
听到身后的动静,贺临转过身来,就看了温云熙一眼,随后下意识的低下了头,不敢再去直视温云熙,像是个做错了事情的孩子。
温云熙注意到,但并没有说什么,她此时也不敢直视贺临的脸。
只要看到这张脸,就会想到自己曾经那么的欢喜,居然对着的是一个女人,一时间,羞耻、失落、心痛、彷徨,都会齐齐涌上心头,五味杂陈。
两人之间的低气压,周围的下人也都发现了。
此时贺临昨晚忽然离开回书房的事情,早就偷偷摸摸在院子里传开,大家以为他们吵了架,大气都不敢出。
二人沉默的并肩往前走,气氛从未有过的僵硬,还夹杂着些许尴尬。
到餐厅之前,温云熙忽然开口了:
“我想去静竹姐家里住两天,过几日便是堂伯母的生辰。”
“好。”贺临点点头,依旧没看她的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