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抬眸看了她一眼,没说话。
倒是一旁的柳笙笙给侍女使了个眼色,侍女会意,很快端了块热的帕子上来,递给贺临擦汗。
贺临擦了汗之后,落下了手里一直攥着的子。
王夫子根本没有思考,紧接着落下一粒黑子。
贺临又陷入了沉思。
她有些看不懂王夫子这步棋的意图。
犹豫的落下一子,贺临选择了继续防御。
毕竟现在她占下风,还是要稳一点下才好。
王夫子看到她落子,微微一笑,啪的落下一粒黑子。
贺临本来觉得没什么,仔细一看,这才发现端倪。
前一粒黑子还差一步锁死她两粒子,后一步锁死三粒。
现在她必须做一个选择。
放弃两粒还是三粒子。
贺临毫不犹豫的选择了放弃两粒。
毕竟围棋这种东西,一般情况都是看谁的子输的多。
等她下完这步棋,王夫子捋着胡须,开口问:“贺大人,我很好奇,您为何想要娶柳姑娘呢?仅仅因为柳姑娘好看吗?”
贺临转头看了柳笙笙一眼:“窈窕淑女,君子好逑,夫子你不也是如此吗?”
王夫子低头笑笑:“我原是要去福州,途经漳州,听到有这个募捐大会,想着为福建百姓做点什么,这才过来凑了个热闹,没想到就变成了现在这样,并非冲着柳姑娘来的。”
他此话一出,围观之人神态各异。
有人唏嘘,有人愤慨,有人无语。
他们一个个蜂拥而上,都想着拿到第一,抱得美人归,结果现在却是一个并不是很想娶柳笙笙的老头子最有可能拿到魁首。
“夫子的意思是?”贺临挑了挑眉。
王夫子落下一粒子,笑了笑:“贺大人,你要输了。”
贺临低头一看棋盘,无法反驳,唇瓣紧抿。
见她这凝重的脸色,王夫子摇头叹气:“贺大人,你身为朝廷命官,漳州知州,于此战乱之际,为一贱籍女子不惜抛头露面,可想过威严何在?脸面何存?”
贺临毫不退缩的直视着他:“敢问夫子,妓女又如何?面对金人,宁死不从的秋瑗可是妓女?为父鸣冤,不远万里上京的师恨可是妓女?她们身在贱籍,可心一点也不卑贱,甚至深明大义者并不少。
如今福建战乱结束,柳姑娘是为安抚百姓,才费时费力办此募捐大会,可在夫子眼中,所得到的评价就是一句轻飘飘的贱籍女子吗?
若是如此,我,朝廷命官,漳州知州贺临,可以坦荡的告诉你,这样的女子我心悦之,我所求之,即便因此被人中伤,也绝不后悔!”
“好!说的好!”周围的人都被他这发言所感染,忍不住鼓起掌来。
柳笙笙看着贺临的侧脸,复杂的情绪涌上心头,最后,她低头笑了笑。
场内不少人看到,都被美人这一笑的风光迷的眼花。
虽然这不是柳笙笙第一次笑,但总觉得这一笑,跟之前她的笑容都不太一样。
听完贺临的话,王夫子捋着胡子,大笑了几声:“好,贺大人,我敬佩你,也敬佩柳姑娘,你心悦之,你所求之的姑娘……”说到这里,他抓起三粒黑子,摆到一边:“属于你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