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临就等着他跟自己明牌呢,也懒得装什么愚忠,直言:“下官愚钝,请王爷明示。”
六皇子跟吕兴文对视了一眼。
吕兴文放下茶碗,先一步说话。
“贺大人,让你去户部是王爷器重你呢。”
“虽说吏部乃六部之首,可户部一直是太子的钱袋。”六皇子接过话头,“如今国库吃紧,其余各部花的每一笔钱,都被太子那边看的紧紧的,长赢你年轻有为,若能干好户部的差事,替我等斡旋,再好不过。”
户部是算账管钱的部门,每到年初御前议事,他手下的两部总会被户部抓着烂账攻击。
虽然手握油水丰厚的工部,但六皇子同样觊觎户部,不过户部一直由杨和谦牢牢把握,他即便想方设法往里插进自己的人,那颗钉子也很快会被拔出。
贺临听着他冠冕堂皇的话,真想一口痰吐他脸上。
想把她插进户部当钉子?那这两天又是当众夸奖她,又是宴请她,搞的这么高调做什么?
生怕太子不知道她是敌人?
这不明摆着给她找麻烦吗?
即便心里再如何骂人,贺临面上自然不能体现出来。
她作出惶恐的模样,“能替王爷分忧,下官鞠躬尽瘁,死而后已。”
六皇子弯唇笑笑,还做出一副体恤的模样,“坐吧,别老站着了。”
“谢王爷。”
贺临脸上挂着得体的笑,心却沉了下去。
六皇子这一手并不是什么好的信号。
这意味着他根本没有信任自己,将她弄去户部,其实是一种放逐。
要是她能在户部发挥作用,闯出名头来,那就是六皇子慧眼识珠。
可如果她进去没多久,就被太子党扫地出门,六皇子也根本不会在乎。
反正她只是一个小小的户部郎中。
前面男人们在聊天,后院的女人们也没有闲着。
应吕夫人的要求,温云熙作完一首诗后回到了位置上。
“贺夫人,虽说你从小父母早亡,但这跟着大儒爷爷长大就是不一样,这样的诗文对你来说是信手拈来吧?”许夫人调笑着打趣。
“诶,女子无才便是德,贺夫人,要我看你以后还是少在贺大人面前显露这些了,当家主母,稳重持家才是最该。”
要说这京城里的人跟地方上的人就是不一样,这些夫人说话,总能将敌意藏在一片欢声笑语中,让人分不清每句话是否善恶。
温云熙听着频频皱眉,又不知道是不是自己多心,还是忍住了,什么都没说。
“贺夫人,是这茶不合你口味吗?”见她一直不说话,吕家大夫人开口询问。
“没有,茶很好,劳大夫人您费心了,只是我初来京城,待人接物方面尚有欠缺,因而不敢胡乱言语。”
“贺夫人,你从小长在漳州,有些事情见的少,我们理解,若你不爱说,便不说话就是。”许夫人捂嘴笑了笑。
听出她是在嘲讽自己小地方来的没见过市面,温云熙下意识想回怼,又怕给贺临带来麻烦,微微吸了口气,忍住了。
她一直木讷的坐着,也不回话,许夫人顿时觉得无趣,换了话题。
“话说前两日我去宁福寺,撞见了赵家大夫人。”
“赵家夫人?户部右侍郎的赵大人的夫人吗?”
“是啊,听说她是去求子的。”
“都成婚这么些年了,赵大人膝下全是女儿,确实得要个儿子才行,就是不知道赵夫人这年纪,还能不能生的出儿子了。”
几个夫人笑作一团。
温云熙喝了口茶,平静无波。