冯安将济德湖发生的事情说了一下。
“这些事情,锦衣卫没有报上来吗?”
“刚报上来了,奴婢正想同万岁爷说,端王爷就来求见了。”
景历帝从床上坐起来。
冯安连忙上前,帮忙将他扶起。
靠着床栏,景历帝叹了口气:“让他进来吧。”
“是。”
冯安走出寝殿,过了一会将六皇子带了上来。
自打景历帝那日朝会上吐血之后,六皇子一直没能见到他,只能从太医那打听他的病情。
看到景历帝还能坐起身,六皇子眼里闪过一丝激动,跪下磕了头:“儿臣见过父皇。”
“起来吧。”
“那日朝会之后,因父皇的病情,儿臣寝室难安,不知父皇龙体可无恙?”
“我病情如何,你没有从太医那听说吗?”
知道他是在说自己找太医打听的事,六皇子低下头去。
景历帝也只是点他一下,不打算怎么样,很快也绕开了话题,“济德湖的事情,朕听说了。”
六皇子看了冯安一眼,心里清楚,应该是锦衣卫通报上来了。
不过皇上提前知道也好,省了他去解释。
“父皇,天子脚下,这些歹人当着朝廷命官的面,还敢如此嚣张,当街行刺,把我大庆法度置于何地?儿臣真不知道,他们是真的如此胆大包天,还是背后有什么人给他们撑腰!”
知道他是在含沙射影,剑指此事为太子主谋,景历帝垂了垂眸子。
这件事目前的信息太少,他也有些拿不准。
但他知道,他如今病重,有些人的心是肯定开始浮起来了。
“贺临跟那谢肃都还没找到吗?”
“还没有。”
寝殿的门被推开,司礼监的秉笔太监杨昌走了进来。
景历帝看向他:“怎么了?”
“回陛下,锦衣卫那边来报,贺临找到了。”
六皇子微微皱眉。
居然是被锦衣卫找到的吗?
*****
如柳笙笙所想,贺临拉着谢肃跳湖,的确是为了躲张闻霖。
这济德湖虽然是湖,但是有好几条引水道的。
落入水中之后,贺临便拉着谢肃顺着那水道去了长平街。
还好身上带了钱,贺临就拉着他随便找了个客栈暂时栖身。
今天的事情闹的这么大,自己消失之后,肯定会有几方人马来找她。
如果落到太子那些人手里,那这湖就白跳了。
贺临原本的计划是拉着谢肃直奔六皇子府,或者去找吕兴文也可以。
然而计划赶不上变化,因为箭伤,谢肃晕了过去。
谢肃要是就这么死了,这个局才是真的玩完。
贺临没有办法,只能先给他找大夫。
又因为要避着外面的耳目,一顿折腾之后,天都快要黑了。
而送走大夫之后不久,锦衣卫的人找上了门。
贺临着实没想到她的事情还能惊动锦衣卫,但被锦衣卫找到也不是什么坏事,毕竟锦衣卫是皇帝的人。
这之后,贺临跟谢肃就被锦衣卫的人带走了。
毕竟是朝廷命官,也没犯法,锦衣卫对她还算和气,没把她丢去牢房,反而给了她一间单独的屋子。
进去后不久,贺临便听到了一阵脚步声。
时隔数月,她又见到了秦如风。
“几月不见,贺大人别来无恙?”
“秦大人居然还记得我,下官惶恐。”
秦如风意味不明的笑了一声,坐到椅子上:“贺大人,说说吧,你为何拉着谢肃跳湖?”
“自然是为了躲避那伙歹人,我若不带着他跳下去,或许谢肃已经死在了他们的刀下。”
“既是如此,又为何会出现在那客栈里?”
“我在湖中担心那伙歹人折返,于是只能带着谢肃先躲起来。”
“哦,那整整一个下午,为何都没出来?”
“大人你也看到了,谢肃肩上中了那伙歹人的箭,上岸后便晕了过去,危在旦夕啊!我周围又没有可驱使之人,只能自己去给他找大夫医治,这一来一回,等回过神,已经被秦大人你给找到了。”
秦如风抬头看向她:“贺大人,这潭水有多深多浑,你是装不知道,还是真不知道呢?”
贺临自然是装傻充愣:“我不明白大人的意思。”
秦如风并没有在这个问题上纠结下去,锦衣卫听皇命行事,现在宫里没有命令,他自然不会动贺临。
只是他还是有几句话忍不住想告诫贺临。
“贺大人,浑水是好摸鱼,可搅的越深,便也越难抽身,人除了为官场仕途,也得为家里人多想想。”
目前的秦如风并不知道这一切都是贺临谋划,包括那伙袭击的歹人。
但他知道贺临是六皇子的人。
这么护着谢肃,不想让谢肃落入张闻霖手中,说到底不过是为了帮六皇子党争而已。
这句话的意思也很简单——你贺临可以为了官场仕途掺和进党争之中,可把自己置身与这种风暴中心,也得为家里人想想,她们会多担心,而你自己,又能不能护住家里的人。
秦如风很清楚,找到了贺临跟谢肃,并不意味着事情结束。
这只是个开始。
知道他其实是好意,贺临只是弯腰作揖:“多谢秦大人教诲,可大人也知道,我恐怕无法回头了。”
秦如风不置可否,“走吧,我的人已经在外面了,等会便会将你送回府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