战事迫在眉睫,既然决定要领兵出战,此事便耽搁不得。
第二天一早,秦渊便点好了兵,准备出发。
鞑靼虽然人马不少,但他的目的就如那封高傲的手写信上所说,只是要钱要通贡,并不是攻破京城。
所以兵临城下之后,鞑靼并没有选择围攻京师,只是纵兵在西山、良乡以西的广大地区劫掠。
景历帝并没有给秦渊太多人马。
一来京城的军士本就不多,让秦渊全带走,京城的防御就空了。
二来京城之外还有许多勤王之师,他们都可以受秦渊这个平虏大将军的指挥。
鞑靼的人马驻扎在安定门以北,秦渊带着两万人,从重阳门走出了京师。
战事紧急,朝廷并没有给他举办隆重的送行,当然,担心的人还是有许多。
有些人是担心的是国事,是他这一战能不能赢,只有少部分人担心的是秦渊的安危。
贺临的担心则二者皆有。
离开京城之后,秦渊并没有唐突冒进,而是先在外面找到了梁左的人马汇合。
梁左自之前被景历帝准许驻守居庸关之后,这次勤王他是来的最快的人。
不过他的队伍到通州之时,就被延答的人给打散了,一直到前两天才重新聚集起来。
现在他手里有人马两万,加上秦渊带出城的人马,整合起来一共四万。
除此之外,秦渊一共还收拢了其他被冲散的兵士大概一万。
所以他现在手里一共有五万人马左右,但不过是鞑靼的一半。
现在最大的问题是这些士兵面对鞑靼,完全没有战意。
其原因不仅是因为他们前不久才被鞑靼打的落花流水,更多的还是看到了双方之间的差距。
勤王之师日夜奔袭过来,都是轻骑驰援。
而户部粮饷不足,又主要供应京师城内之兵力,以至粮饷不济,士兵饥疲不堪,战斗力颇弱。
营帐里,秦渊听李春汇报着军队里的情况,以手抵额,头疼不已。
陆景云坐在一旁,听的也是眉头直皱:“人数上本就有差距,兵士还不如鞑靼精壮,如今粮饷不济,这一仗该如何打?”
秦渊叹了口气:“大同、保定、延绥、河间、山西、辽阳六镇勤王之兵皆在赶来的路上,届时人数上的差距自会弥补。”
陆景云依旧愁眉苦脸:“人数上是弥补了,可粮草呢?他们这么多人轻骑驰援,不可能带太多粮草辎重,俗语云兵马未动,粮草先行,如无粮草,大家吃都吃不饱,谈何战意?”
秦渊垂眸思考起来。
纪恒走进帐内:“王爷,梁总兵求见。”
“让他进来。”
梁左很快进了营帐,朝着秦渊跟陆景云都行了一礼:“宣府总兵梁左见过王爷。”
“不必多礼。”
“敢问王爷,可是在为粮饷一事发愁?”
“哦,你难道有什么解决办法吗?”
“回王爷的话,战机不等人,此时从外地调粮根本来不及,最好的办法还是就地筹粮,我大庆京畿之地一向富饶,虽遭虏贼劫掠,可虏贼人生地不熟,根本不清楚哪里才是富裕之地,抢的也不过是些小民,真正的大户并未触及。”
陆景云问:“就地筹粮那不也需要时间?而且这种时候,百姓愿意出粮?”
“国难当头,我们不仅是为了大庆社稷而战,也是为了保护他们,容不得他们愿不愿。”
陆景云怒:“那岂不是明抢!若被人知道,你可知该当何罪!”
梁左对他有些不屑。
不过是一个未继承爵位,来京为质子的“小侯爷”,居然敢在自己这个已经继承了祖父咸宁侯爵位的宣府总兵前叫嚣。
什么东西!
梁左屌都不屌他,只是看着秦渊。
“若是怕人知晓,可以让兵士辫发,打扮成鞑靼军的样子,至于何罪……”说到这里,他斜瞥了陆景云一眼:“为朝廷做事,功过非常人能论之。”
显然,他嘴里这个常人暗指的不止是百姓,还是陆景云。
“你……”
“弘和。”秦渊打断陆景云。
陆景云咬了咬牙,撇过头去。
秦渊这才看向梁左。
他有些感慨。
梁左此人出生于武将世家,其祖父乃咸宁侯梁越,曾任宁夏总兵府都指挥佥事。
梁越此人颇有才干,行军打仗勇猛异常,可惜嫡子有疾在身,去世之后,他这爵位便由庶子梁左承袭。
秦渊是真想不明白,梁越这么厉害一个将领,怎么会有这样一个孙子,真是梁家家门不幸。
无语半晌,秦渊才开口:“本王知道,你出此下策也是为了我大庆江山社稷着想,可我们打仗是为了护着百姓,若是像你所说去抢百姓,那同这些虏贼又有什么区别?
东窗事发,朝廷怪罪下来,是你担责还是本王来担责?”
梁左愿意给他献计,是因为太子写了信,让他一定要鼎力相助秦渊,没想到秦渊还不领情。
他低下头去,不再说话。
秦渊站起来:“不过就地筹集粮饷的确是个办法,弘和,这件事由你同纪恒去办,尽量找那些大户,不管是威逼还是利诱,一定要把粮食先给拿到。”
陆景云有爱民之心,而纪恒熟悉京畿周围的情况,他们两个去办这件事再合适不过。
“是。”
“是。”
秦渊低头看着舆图:“我们已决定出击,那在延答眼里,就是拒绝了他信上的提议,如此一来,势必会惹怒延答。我们不能被动着挨打,在鞑靼进攻前,必须先一步出击。”
陆景云点头:“出其不意,攻其不备,鞑靼肯定想不到我们敢先发动攻势。”
自从鞑靼攻破古北口和蓟州之后,大庆的各军队将领面对鞑靼的攻势,都是以守为主,不敢出击。
现在他们若是出击,肯定能打延答一个措手不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