毕竟贺临是六皇子的人,因而温云熙没有理由去反驳端王妃而讨好卫柔,起身之后,她笑着接了端王妃的话:“王妃说的是。”
卫柔吃了个瘪,倒也不生气,只是看着温云熙。
先前还好奇,没想到这就见到了。
原来这就是长赢哥的夫人吗?
见卫柔无话可说,端王妃满意了,随口发落了那个丫鬟,这才坐回席上。
卫柔也坐回了回去。
一阵吃吃喝喝之后,后院的女人们便想着看看世子。
之前世子满月的时候也摆过满月宴,这里的绝大多数人都参加了,不过没能见到世子。
毕竟世子那时候世子还小,天气又冷,怕他受风,所以没有抱出来。
端王妃问了一下下人,才知道世子被抱到了前院去,正在准备抓周。
“那我们也别在这坐着了,去看看世子抓周吧。”端王妃主动起身。
其余女眷也跟着起身,走到了前院去。
男人都在前院,女眷们到了之后,纷纷站到了自家相公身旁去。
现在还是正月,前几日才下过雪,贺临在这院子里站了有一会了。
温云熙碰到她的手,问:“怎么这么凉?”
贺临拍了拍她的手背,摇头:“没事,就是吹了会风。”
人既然都到了,世子爷很快也被太监抱了出来。
六皇子笑吟吟的将世子抱起。
众人纷纷拍起马屁,什么世子真俊,像六皇子,必是大才之类的,各种夸赞的话不要钱一样砸过来。
外头还是风大,下人用毯子裹好了世子,又抱进了屋里,准备开始抓周了。
六皇子跟秦渊领着各自的夫人进了屋子,一些官员跟夫人也跟着。
不过屋子里站不了那么多人,因而只有一小部分人能进去。
到抓周的床榻边,下人将世子放下。
此时的床榻上已经摆满了各种东西,笔墨纸砚,算盘钱币账册首饰等等。
六皇子看向秦渊:“五哥,马上要开始抓周了,要不你也放个物件上去,看看这小家伙能不能抓到,也算是讨个彩头?”
秦渊自然没有理由拒绝,随手摘下了自己的玉佩。
下人将玉佩放到床榻上。
六皇子摆正世子的姿势,随后放开他,任由他在床上爬,看他准备抓什么东西。
世子一路慢慢的爬过去,先抓起的居然是一个胭脂水粉,随后又抓起了一支笔,把玩一阵之后,丢开了胭脂水粉。
立刻有人祝贺:“居然是支笔,看来世子爷今后必成文豪啊!”
“是啊,爱笔则爱学,等世子长大,我大庆恐怕要有不少锦绣文章了!”
其余人也纷纷笑着应和,说了一些喜庆话。
玩了一会笔,世子便失去了兴趣,将笔丢开,一路爬到了秦渊的玉佩前,一把抓了起来。
这个年纪的孩子本就喜欢咬东西,抓起玉佩之后,世子还咬了两下。
众人再次笑起来,又是一波夸奖。
六皇子走过去,正打算抱起世子,世子却突然倒在了床上,口吐白沫,抽搐起来。
六皇子大惊,端王妃脸色急变,冲到床前:“诚哥儿!”
“快,传太医!传太医!”
周围一片混乱。
*****
世子突然出现意外,给这场周岁宴笼罩上了一层阴霾。
原本屋子里的官员统统被驱逐出去,只留了王府一些下人以及秦渊和卫柔。
贺临听着进去过的官员讲述,眉头紧锁的站在外面,等待着事情的结果。
过了一会,太医匆匆赶来,走进屋子里。
但没多久,太医又被送了出来。
没人敢上去问他情况,却隐约听到了屋子里响起许多哭声,以及六皇子暴怒的嘶吼。
“是你,肯定是你!”
“六弟,你冷静一点!”
“你怎么敢,你怎么敢如此狠心!”
一个太监哭着从屋里出来:“世子爷去了,各位大人,你们先回府吧……”
贺临跟温云熙对视了一眼。
温云熙想说点什么,贺临拉住她,摇了摇头。
事已至此,恐怕说什么都不合适。
天边,一朵乌云正慢慢飘来。
贺临看着这一幕,叹了口气。
山雨欲来风满楼啊……
*****
从端王府回去的路上,许多人心中都有着万千疑虑。
尤其是那些进去过屋子,看到了世子抓周的人。
明明抓周之前,世子还是活蹦乱跳的,怎么会突然出那种意外呢?
想起世子爷口吐白沫,浑身僵直的样子,这些人心里不由升起一个大胆的猜测——莫非世子是被人下毒了?
一个那么小的孩子,谁会这么看不惯,要对他下毒呢?
再结合意外发生之后,六皇子跟秦渊在屋子里的争吵,该怀疑的人是谁自不必多说。
所有人都意识到,一场风暴即将来临。
贺临回府之后,也处于坐立不安的状态。
虽然她心里很清楚,以秦渊的人品,绝不可能对一个小孩子下手。
而且当众对世子下手自己根本得不到什么好处。
但她不信,不代表所有人都不信。
这件事情肯定会到拿景历帝面前扯皮。
如果景历帝信是秦渊下的手,问题就大了。
当然,景历帝如果不经调查就认定是秦渊下的手也不太可能,但如果这一切都是六皇子布的局呢?
那恐怕会有不少对秦渊不利的证据。
以亲儿子的性命布局,打掉秦渊这个最强的竞争对手,虽然听着天方夜谭,但以六皇子的秉性,也不是没可能。
如贺临所料,这件事不出意外的传进了宫中。
景历帝急召了六皇子跟秦渊进宫。
六皇子跪在殿下,涕泪四流,悲恸不已,哭的上气不接下气,“父皇,您要为儿臣做主,诚哥儿在抓周前都好好的,偏生今日出了这种事情,若不是有人下毒,儿臣想不到其他可能!”
景历帝坐在龙椅上,一脸的愁容:“太医怎么说?”
“太医来的时候,诚哥儿就已没了气息……”
“此前世子没有病过吗?”
“没有,此前世子一直健健康康的,抓周开始的时候他精神头还很好,那么多双眼睛都看得到,偏偏……”
六皇子看向跪在不远处的秦渊,眼里满是愤恨:“偏偏拿到五哥的玉佩,咬过他的玉佩之后,就成了那副样子!”
秦渊皱着眉头:“你不用含沙射影,那玉佩上有没有毒叫人一查便知,那么小一个孩子,我没有理由对他下手。”
“如何没有理由!你见诚哥儿出生之后备受圣宠,自己又生不出,所以起了杀心,不是吗!”六皇子一把扑过来,揪住他的衣领。
秦渊没想到他这么疯,抓住他的手:“放手!”
两人在地上扭打成一片,什么皇家威严,瞬间破碎一地。
景历帝拍桌:“像什么话!都给朕起来!”
殿内的几个太监连忙过去扯开六皇子:“王爷,王爷,您冷静些,不要圣前失仪啊……”
好不容易分开他们,但这番扭打之后,两人都是发冠散乱的狼狈模样。
六皇子哭着跪爬到景历帝脚边:“父皇……世子还那么小,活生生死在儿臣怀里啊!你要为儿臣做主,你要为儿臣做主……”
他这般失态,可见心中有多悲痛。
景历帝看着于心不忍,吩咐冯安:“传令给秦如风,让他即刻调查此事,一定要查个水落石出。”
“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