何明是六扇门杭州城捕头,也就是江湖中人常说的朝廷鹰犬。可他却从来不以身为鹰犬而感到羞愧,江湖中的朋友都说,他是个不讲情面的男人,不论做什么事情,总是一副光明正大的态度。靠着一双眼睛,一口宝刀,不知道有多少江湖中厉害的人物栽在他的手上。
所以,当他接到上报说在城里富户朱贺死在了家里,立刻就带人过去了。
然而这一次,他遇到麻烦了。
好消息是,他知道一个人一定可以解决他的疑惑,而且更幸运的是,这个平日里行踪不定的人现在正好就在杭州。
所以现在,唯一的难题是如何让那个人帮他。
何明一路上都在思考该怎么说服对方,但是直到他到了苏府也没有想出一个好办法。
苏泽源笑呵呵地接待了何明:“何捕头今天怎么有空大驾光临啊?”
何明想了一路也没想出好说辞,于是,索性开门见山,他说道:“实不相瞒,在下并不是来找苏老板的,而是现在有一桩案子,需要请谢神医出手。”
花园池子旁的亭子里,谢尘正靠着一根柱子,闭目聆听,忽然,苏晓婵的琴音停了。
谢尘叹了口气,睁开眼睛:“总有人不让我清闲。”
他看着被仆人领来的何明:“何捕头可真是煞费苦心啊。”
何明道:“你不要以为我想要找你,只是现在这案子一定要你帮忙不可。”
谢尘道:“有人受伤了?中毒了?”
何明却摇头:“那倒没有。”
谢尘疑惑道:“既然没有人中毒也没有人受伤,那查案子自然是你们六扇门的事情,找我一个江湖野郎中做什么?”
何明道:“只是因为死者是被毒死的,可仵作却查不出是何种毒物,所以……”
谢尘道:“所以你想要我帮你辨认毒物,从而方便缉凶?”
何明点头:“正是。”
“不帮。”谢尘斩钉截铁,“查案子是你六扇门的事情,再说了,我只知活人,验尸的事情,我本就不如仵作,你来请我是多此一举。不过,凶手杀人,你都求到我这里了,如果一点忙都不帮也有些说不过去,我和南疆的五毒教有些交情,可以帮你写一封信,你可以派人去那里找人辨认。我也就不收你们报酬了。”
何明盯着谢尘不放:“杭州去南疆路途遥远,拿着你的信去了,一来一回,凶手早就跑到天涯海角去了,如何还能抓得到?”
谢尘不说话。
何明有些气愤,怒道:“谢尘,你莫要以为我不知道,你不过就是为了这温柔乡里儿女情长故而托词!”
谢尘却一点也不恼怒:“不错,我就是为了儿女情长,那又如何?我又不是你这种公门中人,查案是你的事,不是我的事,帮你不帮,全看我心情。”
“谢郎。”眼看着两人就要吵起来,苏晓婵开口道,“这终究是人命关天的大事,我知道你是个侠义之人,何必为了赌气反而便宜了杀人凶手呢?”
谢尘叹气,他看着何明:“你可真是好算计?”
何明也再没有怒气,反而笑盈盈地道:“我知道说不动你,但是,苏小姐想必是可以的。好了,现在你可以开条件了,只要你能够帮我抓住凶手,不论是叫你爷爷,还是别的什么我都应下。”
谢尘沉吟,似乎在思考如何找个好办法让何明丢尽脸面。
正思索着,就听到苏晓婵道:“谢郎你可以在路上再慢慢想,我已经让人备好了马车,莫要浪费时间让那杀人凶徒逃了。”
说着,便先行往大门去。
谢尘这时反应过来:“晓婵你也去?”
何明也惊疑道:“苏小姐……”
苏晓婵却笑眯眯道:“我本来就是江湖中人,又不是什么养在深闺的大小姐,为什么不能去?更何况,没有我看着,你就不怕他偷懒耍滑嘛?”
就这样,谢尘和苏晓婵上了苏家的马车,一行人去了朱家。
“快到了,前面拐弯,很快就到了。”何明骑着马在车旁,给车夫指路。”
果然没过太远就到了朱家,谢尘和苏晓婵下了车,跟着何明往里走。
朱贺是个富人,虽然没有苏家那么富,但也算是杭州城里有头有脸的人物了,但是很奇怪,偌大一个奢华的朱家,朱贺的住处却偏偏是在房子里一个偏僻的小院。
何明道:“之前衙役们问过了,这朱老爷平日里喜欢清静,所以晚上都是一个人住在这里。但院子外的门口的房间里就守着两个仆人随手听候差遣。”
“这两个仆人昨天什么都没发现?”谢尘点头,就往里面走。
何明答道:“是的,什么也没发现。”
小院的地面上没有铺砖石,昨夜又下了雨,地上有些泥泞。
谢尘问道:“你们查过足迹了吗?”
何明道:“当然查过了。”
他指着地上的一道足迹,说道:“这是就是昨天晚上留下的足迹,朱贺是独自一人进去的。”
“没有其他人了?”谢尘问道。
“没有了,凶手轻功定然不错。”何明回道。
谢尘点点头,就进了屋子。
进入屋子后,映入眼帘的就是写在装饰朴素屋子内壁上的四个大字“血债血偿”。
“这朱贺老板生活竟然如此朴素?”谢尘很是惊讶,虽然朱贺远不如苏家富有,但从何明来时的介绍来看,也算是杭州城内数得上的富商,可这间卧室内竟然连装饰物都不多。除了桌椅床铺,也就是被写上血字的那面前旁,摆了个架子上面放了些书籍盆栽。
谢尘问道:“你不是说,死者是被毒死的吗?哪里来的血字?”
何明摇头:“屋子里没有血,不论如何,这血字一定不是用朱贺的血写的。”
谢尘蹲下身去看尸体,又是一番检查。
等到他重新站起来,何明问道:“有什么发现?是哪一派的毒药?”
谢尘沉吟片刻:“我并没有见过这种毒药。”
何明愣了下,刚想开口,就听到谢尘又道:“虽然我没见过,但却不可否认是很高明的毒,毒药的药性会随着内力抵抗发散,也就是说,越是武功高强的人运功抵抗,毒发也就越快。”
何明有点难以置信:“你号称无毒不可解,难道也对毒束手无策?”
谢尘摇头:“当然不是,这毒我自然是能解的,但是,我也的确未曾听闻武林之中有人用过这种毒,更何况,虽然我并未见过此毒,却可以断定,其中有几味药材,只有塞外西域之地才能取得。”
“你是说下毒的人来自塞外?”何明思忖。
谢尘回道:“我只说药材来自塞外,中原之人只要有心,一样可以买到。”
何明点点头:“多谢,这塞外毒药总算也是有点线索,不过若是有兄弟不慎中了此毒……”
“我既然答应了帮你,就不会食言,只要苏家不反对,如果有人中毒了,就送到苏家去吧。”谢尘答道。
“好。”何明点头,就准备送两人回去。
“哦,对了,这朱贺,可会武功?”离开前,谢尘问道。
何明摇头:“当然不会。”
谢尘指了指墙上的血字,又问道:“那是仇杀?”
何明又摇头:“我看未必,下毒杀人,凶手多半谨慎,而又如此张扬地在墙上题字,恐怕其中有诈。更何况,朱贺平日里也算是慷慨豪爽,仇家虽不能说没有,但是能做下这种大案的却很难。”
谢尘没有再多话,只是好像好奇地又问了几句朱贺平日里的习惯便离了朱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