苏府,傍晚时分。
谢尘在房间里捻着一枚药丸仔细打量。
“公子,给您送晚膳来了。”一名侍女轻拍房门。
谢尘连忙将药丸收进瓶内装好,然后起身开门。
那侍女笑道:“这是小姐吩咐厨房特意为您准备的。”
谢尘让对方进屋将打开食盒在桌上摆盘:“你一会去帮我叫晓婵过来。”
那侍女看了眼外面渐渐黑下来的天色道:“公子,这夜色渐浓,您唤小姐过来,恐怕不好。”
谢尘好笑,这苏家的侍女倒真是一个个胆子大,竟然连这都敢调侃:“你只管照做,我有正事要办。”
“好。”那侍女笑嘻嘻地应了一声然后退下。
不多时,苏晓婵就来了,语气略带埋怨道:“你这大晚上唤我来有什么正事?却叫我被人嘲笑。”
谢尘道:“我确实有一件事情要你去做。”
说着,他辅道苏晓婵耳边低声说了几句。
苏晓婵道:“我总算是知道你为何明智自己轻功不好却不愿去练了,原来是想把这些难事都推给我。”
谢尘道:“就算我练了,这些事情也还是要你去做的,我就算再如何努力,也是绝胜不过踏雪红尘的。”
苏晓婵道:“分明是你不想去做这些偷鸡摸狗的勾当找的借口。”
谢尘却道:“莫非你不会帮我?”
苏晓婵叹气道:“既然你开了口,我又如何拒绝?”
谢尘笑道:“所以我总是有恃无恐的。”
等到苏晓婵离开,谢尘又唤来府中下人:“帮我备车,我要去一趟六扇门拜访何明捕头。”
那仆人看着天色已经暗了,犹豫道:“今日天色已晚,六扇门中人怕不是已经歇息,公子不若明日再去。”
谢尘摇头道:“不行,此事关乎人命,刻不容缓,你立刻去办。”
那下人见他严肃,自然不敢再劝,立刻就去安排。
当谢尘的马车到了六扇门口时,正如先前仆人所说,大多数捕快衙役已经收工回家休息。
所幸在门口等了不久,就有值班守夜的衙役来开门。
“若无紧急案情,可明日再来。”那衙役懒洋洋道。
谢尘撩开马车帘子道:“我当然是有要紧事找何明捕头。”
那衙役一看谢尘,立刻换了神情,恭敬回道:“捕头还在查阅卷宗,您容我去通知一声。”
谢尘点点头没再说话。
没过太久,那衙役就去而复返,拱手道:“捕头请您进去。”
跟着衙役到书房见了何明,何明示意一眼,那衙役就退了出去并关上房门。
“谢神医深夜来访,不知所谓何事?”何明放下手中卷宗道。
谢尘找了张椅子坐下道:“不知捕头身上毒可全解?解药可还有用?”
何明道:“有你出手,自然是无虞。”
谢尘笑。
何明又道:“你莫要哄我,若只是为这事,你断然不会深夜来访。”
谢尘笑道:“何捕头果然明察秋毫,我确实另有一事不解,想向何捕头请教。”
“你只管说来,若我知道定然……”何明说着突然愣住,双目圆睁直勾勾地盯着谢尘从怀里拿出的一块玉牌。
他惊呼道:“白虎玉令!你从哪里得来的!”
谢尘却疑惑道:“白虎玉令?这是何物?”
何明却语气焦急道:“你先告诉我,这令牌你从哪里得来的!”
谢尘道:“今日下午在客栈,我想,朱贺陈杰二人之死虽不出意料出自一人之手,但那昨夜在确实有不明人士与晓婵交手,但我又拿不准这人是否能够有足够时间从客栈杀完人赶回府中,于是就请晓婵顺着路线走了一趟验证,而这玉牌正是晓婵在客栈屋顶上捡到的。”
何明道:“原来如此,恐怕是凶手赶路中遗漏的。”
谢尘点头,却又疑惑问道:“捕头认得这玉牌是白虎玉令,可这白虎玉令又是何物?竟让捕头如此惊讶?”
何明沉吟片刻道:“不知谢神医可曾听闻过四圣魔教?”
谢尘思索片刻道:“有所耳闻,我曾听闻这四圣魔教昔年曾做过挟持先帝的滔天大罪,后来被朝廷联合江湖众人联手剿灭。”
何明点头道:“不错,谢神医果然见多识广,但是这四圣魔教虽然被灭,可实际上却如百足之虫死而不僵,总是隐隐有些江湖败类自称魔教后裔传人在江湖中作乱。”
谢尘点头:“原来如此,可这白虎玉令又和魔教有何关系?”
何明道:“昔年四圣魔教自称四圣,自然设有青龙白虎朱雀玄武四堂,而这白虎玉令就是白虎堂的令牌,唯有堂内如堂主之类最核心成员才有资格佩戴。甚至于,按照六扇门中记载,有资格佩戴四堂令牌者,在教中都是极为核心成员。”
谢尘恍然大悟。
何明又道:“也就是昔年四圣魔教被剿灭,六扇门才有缴获了几块令牌,这才能绘图传下,因此我能够一眼认出。”
谢尘点头:“既然出现这令牌,那也就是说,这起案子恐怕真的有魔教中人参与?”
何明道:“但凡能够携带这令牌的,必定是魔教中人无疑,恐怕这案子牵扯不少,传说魔教来自西域,而这朱贺陈杰偏偏就是做西域丝路上生意的,我恐怕两人在生意中牵扯到了魔教的阴谋因此才会造次横祸。”
谢尘道:“那这案子恐怕牵扯甚多,如今线索繁杂,却又好似一团乱麻毫无头绪,原以为只是普通仇杀,如今却又牵扯到魔教阴谋,着实令我如雾里看花一头雾水。”
何明却笑道:“谢神医不是公门捕头,所谓术业有专攻,查案自然不是你的长项,但这玉牌对我来说却犹如拨云见日,方才我还在苦恼案情,如今见了这玉牌,反而茅塞顿开,只觉得豁然开朗。”
谢尘惊讶不已:“莫非捕头已经破案?”
何明道:“破案倒还未必,但却也差的不远,只需再确认几处疑点或可以水落石出。”
谢尘听罢拱手道:“捕头真是神断,我尚且糊涂,捕头却已经胸有成竹,既然如此,我也想好此次所求报酬。”
何明连忙问道:“不知所提要求是什么?”
谢尘道:“能够参与这等奇案乃是幸运,既然如此,我只求捕头破案缉凶之时,能让我一旁围观,方能有始有终。”
何明哈哈大笑:“你可确定?只求能见凶手落网?若是这样,你恐怕就少了落我面子的机会了。”
谢尘道:“绝无反悔,只不过,还请捕头届时能为我分析案情,毕竟,若是只看到凶手落网却不知前因后果,总还是让人心中郁闷。”
何明道:“此事易尔,我且全部答应你。”
谢尘回到马车,撩开帘子就看到苏晓婵一身夜行衣坐在里面。
苏晓婵道:“正如你所料。”
谢尘只是笑不回答。
苏晓婵不满道:“你总是这样神神秘秘,又不告诉我事情真相。”
谢尘却笑得更开心,道:“说不准我就是喜欢看你这样生气的样子。”
苏晓婵气道:“你分明只是喜欢卖关子看别人没有头绪的糊涂样子,然后洋洋得意。”
谢尘不为所动:“我若是现在把全盘一切告诉了你,那你就会失去最大的乐趣了。”
苏晓婵奇道:“什么乐趣?”
谢尘道:“当然是知道真相的乐趣了。”
苏晓婵又道:“莫非现在知道真相就没有乐趣了?”
谢尘点头:“现在你知道了真相,只会觉得不过是这样,也没什么不得了的,但若是在最后知道,却会恍然大悟,只觉得一切都有了道理,自然神清气爽。”
苏晓婵道:“分明还是你喜欢卖关子罢了。
谢尘就不再说话了,只是靠着车厢闭目假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