沈辉开门的时候一脸不耐烦的表情,但看到陈宁宇后,还是摆出了耐心的脸色。
陈宁宇倒也没有和刚刚在楼下一样咄咄逼人,语气里略有些恭敬问道:“沈大侠也是江湖上有名气的侠士,可认得方才大堂里那贵公子打扮的苏尘?”
沈辉皱着眉头想了想,摇头道:“老夫从没在江湖上听闻过这号人。陈捕头为何有此一问?”
陈宁宇盯着沈辉的眼睛道:“他的武功出众,只是有些好奇。”
沈辉道:“如何出众?”
陈宁宇笑了笑没回答,只是又问道:“方才我还未问沈大侠来此是为何?”
沈辉也盯着陈宁宇看,过了片刻才答道:“老夫只是恰好路过此地,因天气太差才住下。”
陈宁宇不置可否。
“陈捕头莫非是在怀疑老夫与徐霆捕头之死有关?你须知老夫与徐捕头乃是至交好友。”沈辉不满道。
陈宁宇回道:“沈大侠的为人江湖中人尽皆知,自然不会是谋杀徐捕头的凶手,在下方才所问不过是例行公事,还望大侠不要介意。”
听陈宁宇解释,沈辉倒也不好再发作,只是随便又回答了几个诸如来客栈莉其他人是否有可疑之处之类无关紧要的问题就送陈宁宇出了房。
陈宁宇又去敲天字二号房的门。
过了一会一个侍女打扮的少女出来开门,那少女容貌平凡,但却有一份温和和谐的气质,一眼望去只觉得舒适自然,让人不由得心生好感。
少女先向陈宁宇施礼,然后问道:“不知何事?”
陈宁宇道:“六扇门捕头查案,有些问题要问你家主人。”
那少女还没回答,就听到房内一妇人声音道:“小梅,你领这位捕头进来。”
名叫小梅的侍女连忙答道:“是,夫人。”
说着,就领陈宁宇进了屋。
陈宁宇进屋,只见屋内一妇人正看向他,那妇人虽已年过四旬,但仍是眉目如画,面如白玉,娴静优雅,举止从容,一举一动,自有柔美之气,令人忍不住为之心驰神往。穿一袭青衫,随着半开窗户飘入夜风的轻轻摇曳。秀发梳成一个玲珑小巧的发髻,点缀着几枚珠子,更显得清丽脱俗。
陈宁宇道:“在下六扇门陈宁宇,奉命追查案子,还望夫人行个方便。”
那妇人道:“我不过一妇道人家,懂什么破案?只恐怕帮不上什么忙。”
陈宁宇道:“夫人只需回答在下几个问题即可。”
那妇人闻言点头。
陈宁宇道:“还未请教夫人姓名。”
“傅秋琴。”
陈宁宇又问道:“夫人何时入住此店?”
傅秋琴想了想,道:“大约是今日下午,走到此地下起雨来,便顺势住下了。”
陈宁宇想了想,继续问道:“这么说夫人是顺路路过此地了?”
傅秋琴点头道:“正是。”
陈宁宇又问:“那敢问夫人来到店里后,可有注意到什么事情?”
傅秋琴摇头:“我一个妇道人家,进店后就在房里休息,自然注意不到什么事情。”
陈宁宇问完就站起身告辞,只到走到门口后,才回头对小梅道:“你家夫人可曾告诉过你为何出行?”
小梅先愣了下,然后摇头道:“夫人未曾明说,只是受到一封信后便决定出行。”
陈宁宇再没问话。
等他出了天字二号房,就看到方才在楼下大堂里和自己闹了不愉快的苏尘就站在走廊里。
陈宁宇深深看了他一眼,转身就准备走,却不想苏尘开了口。
“这小小一间客栈,可却从未有过如此热闹。”
陈宁宇停下脚步,转头看着苏尘道:“热闹了才好,那店家才好赚些银子过活。”
苏尘笑。
陈宁宇皱眉看着他道:“你想说什么?”
苏尘道:“你自然知道我说的热闹是什么。”
陈宁宇眉头皱得更紧。
苏尘又道:“我只是好奇陈捕头眼力,现在这店里又有几人是真的过路?”
陈宁宇还是不说话。
苏尘道:“捕头似乎对我很是警惕。”
陈宁宇心想你这人武功如此之高仅仅靠一双筷子就能夹住我的剑,又偏偏是整个客栈里唯一一个故意隐瞒的人,我如何能够不对你警惕?
苏尘没得到回答,但也不气恼,只是自顾自继续一边往房内走一边道:“应邀而来的人可太多了。”
眼看苏尘进屋关上了门,陈宁宇才稍微松下来。
他虽然警惕苏尘,但却也认可对方所说,至少以他现在所知,书生赵阳,贵公子苏尘都是被人约来此地,而傅秋琴也极有可能是被以书信约来的,至于沈辉……虽然沈辉没说,但是陈宁宇却也觉得此人出现在这里恐怕并非是他自己所说的“路过”。而那明显用了假名的张三李四和铁三,一眼望去就知道是江湖中的好手。就连看似最老实的掌柜张金山和老板娘李氏昨晚案发之时竟然也没有证人。
这样一来,似乎这店里人人都有可能是杀了徐霆的凶手。
一边想着,陈宁宇一边下楼。等他到了大堂,只剩下那有些呆呆的书生一人还在。
赵阳看陈宁宇下来,连忙站起身问道:“陈捕头,可曾查出什么线索?”
陈宁宇看着赵阳单纯的表情,又会想起他说明来意时提到的还钱,心里不禁想,这人到底是真的单纯天真一尘不染嫩,还是故意装出来的?
但他嘴上还是和善道:“没什么收获,大家都不过是刚好路过此地。”
赵阳的表情明显松了口气道:“那就好那就好,只要店里诸位不是杀人凶手,就好了。”
陈宁宇忽然有了个想法,于是问道:“若是以你来看,店里谁最有可能是恶徒?”
赵阳似乎被吓了一跳,支支吾吾半天说不上来话。
陈宁宇看着他的表情笑了声道:“你不用的担心,我只是随口一问。”
“这……”赵阳犹豫了一下道,“还是大家都不是凶手最好。”
陈宁宇却道:“你方才犹豫了,恐怕不是这么想的。”
赵阳道:“背后议论他人恐怕不是君子行为。”
说着就要站起身往客房跑,却被陈宁宇一把拉住肩膀立刻动弹不得。
“陈捕头……”赵阳的语气里带上了几分哀求。
陈宁宇松开手道:“你不要怕,我不会害你。你既然不愿意说凶手,那就不说了。”
赵阳这才如释重负。
就听到陈宁宇继续道:“不过我要你借我一样东西。”
赵阳好奇:“捕头要借什么?
陈宁宇道:“我要借你那封信看看。”
赵阳虽然不解,但还是从怀里取出了信递过去:“捕头看完可要还我,这样等见到寄信人了,我才有个凭证。”
陈宁宇奇道:“他既然没来,你还要什么凭证?”
赵阳却道:“许是路上耽搁了,也许是明天后天就到了,我就在这里等他。”
陈宁宇又问道:“若是一直不来又该如何?”
赵阳想了想道:“那我就在这里等他七日,若是七日后还没有人来,我便把多的银子和信一起交给掌柜,再写一封信说明情况再回家,希望他不要怪罪我擅自用了些。若是他不满执意讨回银子也可以再往我家里寄信,等我过些日子总能够凑够还他。”
听到这话,陈宁宇竟然一时不知该如何回答。
等赵阳走了,陈宁宇这才重新拿出信打开,久久看着那首歌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