因为原主胆子小,并没有去过沈家祖坟不知道位置在哪,所以她必须找到沈家祖坟的位置。
她努力回想着后山的地形地貌,过了许久才确定了一处风水极佳的地方。
确定好大概位置后,她又仔细地在脑中梳理了一下进山的路,并随手捡了根树枝在地上画了起来。
“我去给你们做饭。”刘氏从堂屋里出来,正好撞见这一幕,她偷偷打量了几眼,随即低下头当做没看见进了厨房之中。
谢珍浑然不在意地继续绘画着脑海中的路线,过了很久后这才抬脚将地上的画给销毁了。
很快,晚饭做好了。
今天的晚饭不出意外的还是野菜白粥,粥面上没有一丝油水,白面也少得可怜,一片绿色中稀稀落落地飘着一抹白。
谢珍没有挑剔,端起碗咕嘟咕嘟将碗中菜粥喝完,填补了一下空虚的肚子,毫无形象地抬手擦了擦嘴后,在众人的异样目光中背着手又来到了院中。
“嫂嫂今日有些反常……”宋景娴看着刘氏,双眼还有些红肿。
“别话多,赶紧吃饭。”刘氏瞪了一眼宋景娴,埋低头继续喝粥。
来到院中的谢珍,抬眼一看天际,脸色瞬间垮了下来。
才吃个饭的功夫,远处飘来的乌云就将明媚的天空侵占了一大半,黑沉沉的,有一种暴风雨即将来临的感觉。
她生生压住心中骂娘的冲动,仔细地观察了一下天象,以坎卦为上下卦,取一爻动最终得到了坎为水、山雷颐和水泽节三卦。
在梅花易数中,占天象只需详推五行就行,卦里坎卦居多主有雨。
但互卦山雷颐中上卦为艮,五行属土克制坎水,而坎卦对应着十二时辰中的子时,因此这雨要到深夜子时才会下。
她心中的阴霾顿时一扫而空,脸上再次露出了满意的笑容。
宋景昭走出厨房,正好撞见了她负手仰天微笑,一脸胜券在握的模样,神情微微一怔,若有所思的看着她不知道在想什么。
……
晚上,谢珍早早就爬上床躺着闭目养神,宋景昭挑灯坐在桌前,手中的书许久不见翻动,空洞的目光暴露了他出神的状态。
过了许久,他目光逐渐聚焦,疲倦地合起书揉了揉眉心,吹灭油灯合衣躺在了谢珍身侧。
感受到身旁的动静,谢珍不为所动地继续养精蓄锐,直到身侧传来清浅的呼吸声后这才睁开眼睛,缓缓从床上爬了起来。
她小心翼翼地离开了房间,借着微弱月色伸长脖子朝刘氏屋中看去,见刘氏三人已经睡着后又折身来到了屋檐下,拎起了锄头。
宋景昭睡眠一向较浅,在谢珍起身时他就醒了,他不动声色地起身来到窗前,正好看到谢珍从刘氏房门口折身到屋檐下拿起锄头,又蹑手蹑脚地走到刘氏房门口张望,一副鬼鬼祟祟的模样。
他以为谢珍是要谋害刘氏几人,心里一惊,刚要出声制止就见谢珍将锄头往肩上一扛大步离开了院子。
他微微一愣,看了看黑压压的天空,拿过家里唯一的一把油纸伞,悄悄地拔腿跟了出去。
谢珍早已察觉到宋景昭跟了上来,但她没有在意继续埋头朝前走,直到即将进入深山才停下脚步,头也不回地说道:“出来吧,深山里地势复杂,天又黑,一会跟丢了我还得去找你。”
宋景昭迟疑了一下,慢慢从树干后走了出来,目光灼灼地盯着她,“这么晚了,你还进山做什么?”
“跟我走就是了。”谢珍懒得跟他解释,浪费时间,敷衍地回了一句后又继续朝前走去。
这已是深夜,宋景昭不放心她一个人进山,想也没想便一言不发了跟了上去。
二人一前一后沉默地走了将近两炷香时间,才来到沈家祖坟的位置。
“你来这做什么?”宋景昭环眸打量了一下周围,皱眉盯着她。
谢珍没有理会他的质疑,绕着坟看了一圈后,眸光猛然一寒,“沈家倒是会挑位置,也不怕断子绝孙!”
这里四山高起环绕,中凹面平,是极佳的阴宅风水架上金盆。
俗云:架上金盆圆又圆,好似龙上穴天然,水合天星山合局,儿孙富贵永绵绵。
这里的风水是很好,但败就败在沈家人心不足蛇吞象。
架上金盆应当碑朝东方,而这座坟碑面向西,尾指南向是有意借这山脉的五行之气养宅。
沈家为了钱可真是什么丧尽天良的事都做得出来。
她怒极生笑,挥着手中锄头狠狠地将石碑砸翻在地,然后又一锄头狠狠地挖在了坟包之上。
宋景昭面色一凝,急忙上前抓住了她的胳膊,生气地瞪着她,“你这是在做什么?”
“你想宋景娴被那姓沈的带走?”谢珍稍稍收敛了几分情绪。
宋景昭闻声,想到宋景娴下午惊慌失措的模样,手上的力道松了几分,但很快他又用力抓着她胳膊,沉声说道:“就算如此,我们也不能做出这种对逝者不敬的事!钱的事我有办法,你不用操心!”
谢珍知道宋景昭是个有原则的人,如果强硬刨坟拿陪葬品势必会引得他恼怒,于是深吸了口气,耐着性子解释道:“有原则是好事,但这坟我刨定了,你离远一些。”
宋景昭没有说话,手依旧紧紧拽着她,没有要松开的意思。
谢珍见状,眉头拧了起来,“你知道,这几年来村里的土地收成为什么会越发减少吗?”
“我怎么会知道?”宋景昭摇头。
“我来告诉你!”谢珍眼神微寒,目光移到了被掀翻的石碑上,“这是一个架上金盆风水局,葬在这里有利于墓主后人的发展,但这坟埋的位置不对显然是有人指点过的!”
“北朝西向龙口大开,尾指南向断山之脉,这样的葬法会导致山脉受阻五行之气断失,没了五行之气这里就会变成一片死地。”
“再等上几年,等这坟将这里的五行之气全部吸走,到时候别说是种出粮食了,能有活物生存就不错了!”
“你想想,这两年因为收成不好找沈家借钱买粮度日的老百姓还少吗?姓沈的黑心黑肝,有多少人被他逼得卖土地卖女儿?”
宋景昭越听越心惊,谢珍最后一句说得不假,他虽然跟村里人都不熟没有往来,但也少听说这种事。
但相比这个他更在意的是眼前这个长得跟她娘子一模一样的人是谁,他漆黑的眸子中破出一抹幽色,抓着她的手越发用了几分力气,“你到底是人是鬼?”
“我自然是人!”谢珍没想到他会突然这么问,愣了一下理所当然地说道。
“那你又是何人?”宋景昭死死盯着她,生怕错过她脸上的任何一个情绪,“我娘子不过是个大字不识的平民百姓而已,根本不懂你说的什么风水,五行之气,你到底谁为何扮作我娘子的模样?”
谢珍默然一瞬,脑中涌上一个大胆的想法,她浅浅一笑露出一排牙齿,语气调侃地说道:“我说我是天上的仙女你信不信?”
宋景昭一怔,随即脸色一沉,怒道:“怪力乱神!这世间哪有什么仙女!”
“你不信?”见宋景昭不信,谢珍笑容深了几分,意味深长地说道:“我知道你出身显赫先父乃是朝中大官,你母亲出身也非比寻常,你十六岁之前顺风得水生活富足滋润,但你十六岁那年家中突生变故,你父亲因此丧命,你们母子四人也锒铛入狱最终散尽家财从牢中脱身,为了逃避追杀你们四处辗转漂流不定,最后才在贵人的帮助下来到这里安家,我说得对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