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意,你替我送送。”独孤曦微吃完了,再度坐到一旁绣起了喜帕。
“诶,公子,好嘞。”如意引着绣郎往外走着,冷不丁忽然撞上独自一人回院的谢绝。
她穿着一身暗红色的衣裙,步子极快,一时也没留意院内出来的人。
“哎哟哟。”绣郎被撞得一个趔趄向后大退了几步,正要发作。
却听到一旁的如意急急唤道:“二小姐,怎么是你。”
绣郎捂着被撞得生疼的右眼,眯着仰头看去。
谢绝满脸都是愧疚之意,“抱歉,是我走得太急了,一时没有看到你,你没事吧?要不要我叫府医来为你看看?”
绣郎呆看着,随后被她温和关切的声音吓得一愣。
早就听闻过永昌侯府谢二小姐美貌无双,性情温顺,今日一见果然名不虚传。
也难怪了那独孤公子对她如此上心。
一边想着,绣郎一边揉了揉眼,声音也跟着情不自禁地柔和了下来,“没事没事,是我自己也不长眼,没注意看脚下的路,冲撞了您,二小姐勿怪。”
谢绝赶着去找独孤曦微,听他说没事,也就没有放在心上。
只是问如意,“这位是?”
如意回:“是我家公子请来教导绣活的王绣郎。”
谢绝闻言,轻声一笑,“他倒是一日也歇不下来,我刚不让他管账,他却又自己找到了活计干,好了,你去送王绣郎吧,我自己进去。”
说罢,她提步走进院中。
如意应了声,继续带着王绣郎朝外头走去。
一边走,王绣郎一边忍不住好奇问:“二小姐这脾气,是对谁都这么好吗?”
“那可不,反正我是没见过她发什么火。”如意笑道。
王绣郎咂嘴,“想不到这世间还真有如此完美的妻主啊。”要是让他碰到,别说是床上床下的侍弄舒服她了,就是要自己的命也成啊。
这独孤公子啊,还真是上辈子修来的好福气。
如意自然不知道王绣郎的想法,他每次来都是由独孤曦微派遣府上的马车专人接送的,眼下回去也不例外。
只是今日有所不同,王绣郎不急着回去,他中途得到甜水巷去一趟。
敲开紧闭的大门。
王谦低声道:“劳烦通传一声,我找柳思雪郎君。”
“你是何人?要找我家郎君作甚?”
“在下王谦,是柳郎君的好友。”
“哦,在这儿等着吧。”看门的下人进去了。
没一会儿,一个衣着凌乱,满面潮红的粉衣郎君步履踉跄的打开了侧门。
“王谦?你今日怎会来找我?”
王谦走上前几步,左右看了看,将他拉到自己身旁,小声道:“我今日和谢家的一位郎君推荐了你,约好明日午时带你上门去教教他床笫之术,你可有空?”
“这位郎君来头大着呢,出手也阔绰,若是教的好了,没准还能攀上谢家这根高枝,你得好好想想再答复我。”
柳思雪稍一琢磨,问道:“你说的谢家是哪个谢家?”
王谦瞅着他,“你傻了不成,这凉州城是还有第二个谢家不成?当然就是原来的永昌侯府,镇国大将军之府啊!”
“好,我知道了,那我明日到甜水巷口等你。”
“行,我跟他约好了午时一刻,那郎君是位极守时的,你可得提前些,届时我再坐马车来接你。”王谦说着指向身后停在巷尾处,华贵不凡的马车,“喏,这还是那位郎君特地派来接我的,明日我就坐它来接你,你记得收拾收拾。”
柳思雪闻声,娇滴滴笑开了,“好好,我知道了,也难为了你有这样的好是还不忘惦记着我,你放心,明日我定好好揽下这桩生意。”
王谦连连点头,“那好,那我就先回去了。”
与此同时,谢家北院中。
因为谢维的归来,谢申特地命人做了一大桌子菜,又叫来了谢红夫妇与谢绝,打算团团圆圆的吃顿便饭。
谁知派去的仆从却没有请来独孤曦微,说他已经睡下了。
谢申登时看了谢绝一眼,“听说你近几日一直忙得脚不沾地,时常找不到人,是不是这些天都没有抽空去偏院?”
还好她方才去了一趟,还亲口问了独孤曦微不来参加家宴的原有。
否则这回儿只怕是难逃谢申的责问。
“是,母亲,孩儿这几日都在忙着筹备大婚所需的事宜。”
一听是正事,谢申脸色松懈不少。
“即便是忙,也不要忘了抽空多陪陪曦微。”
“是,母亲,孩儿知道了。”谢绝道。
谢申点了点头,“难得今日我们一家人能整整齐齐坐在一起吃顿团圆饭。”
谢红今日心情也不错,看着坐在一旁的谢维,举起酒盏遥遥道:“三弟,大姐敬你。”
谢维脸上挂着笑意,“多谢大姐,只是阿维不胜酒力,便以茶代酒敬你了。”
“好。”谢红十年前与谢维在南阳老家分别,早就不记得他长什么样子,如今看到他却忍不住勾起一抹冷笑,别的她都不记得了。
但唯独一件事,她可是记忆犹新,始终难以忘怀的。
那就是,谢维年少时说过的话。
谢维与谢绝年岁相差不大,幼年时便常常被谢绝带在身旁,在南阳四处玩乐,一日阴差阳错的撞见谢绝与几名女郎当街亵玩一名良家男子后,还为此躲在家中痛哭了数日。
随后更是说出长大后要嫁给自己二姐这样惊世骇俗之语。
还得谢家在南阳被人嘲笑了许久。
就在所有人都以为谢维是童言无忌,年少无知的开玩笑时。
在一日夜里,谢红居然冷不丁地发现了,谢维偷偷站在窗外偷看谢绝洗澡。
谢维吓得魂不守舍,再三恳求她不要将此事告诉母亲。
谢红那时憨厚老实,也知道老三刚因为闹了个大笑话的事被母亲责罚,心疼弟弟的她,倒还真就将这事给藏进了腹中。
这一藏,居然已经过去了十年之久。
如今再看到这张稚气的娃娃脸,谢红尘封已久的记忆也被突然唤起。
来吃晚饭前,她还曾笑着对蒋晗讲述了当年的偷看之事,谁知蒋晗却说,没有哪个同父同母的弟弟,会无知到偷看自己的嫡亲姐姐洗澡。
除非,他当真是对自己的嫡亲姐姐,有着不可言说的非分之想。
一句话,惊得谢红半晌说不出话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