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牛手里紧紧攥着三根和所有人脚踝相连,系有铃铛的特制绳子,呼呼大睡。这种绳子牢固无比,中间系着敏感的铃铛,只要他们稍有动作,他就会惊醒过来,他不知道,以后每一个夜晚他都会在惊醒中度过,直到他的生命停止意义。
老罗头此刻则相当精神,一直负责看管他们,他的枪始终顶着菊花后背,为了防止有意外发生,他甚至在菊花的身上捆绑了大量炸药。
在空地上就可以动手,至少杀手是这么想的,只要安排好撤退的方向,就算爆炸发生也没有关系,杀手只需要考虑结果就足够了。
当然不止博克明这么想,冯藤卓也有自己的盘算。通常只有有契约他才行事,如果为了两个素不相识的人而耽搁了契约的完成,企不得不偿失,这不像他的作风。
费也在观察这两个男人,要想个办法让他们有犯糊涂的时候,自己才可以抢夺猎枪,费向郭娉使了个眼色,对方立刻心领神会。
一个小时过去了,阿牛突然从地上坐起来,额头冒着冷汗。
“阿牛,现在是个机会,我们离开这里,你放掉这些人。”菊花将小宝搂在怀里,恳求阿牛。
“谁都不放,想走就去死。这个小杂毛是那个老太婆的宝贝孙子吧,我先杀了他。”阿牛很轻易从菊花手里抢过小宝,用枪抵住他的太阳穴,吓的小宝拼命大哭。
菊花面如土色,冷冷说,“有种就杀了他吧,你这个畜生。”
“好,我这就动手。”阿牛扣动扳机,菊花闭起眼睛,流下两行死心的泪水。
“你想杀你的儿子吗?”冯藤卓吐出一句话。
“你说什么?”阿牛惊讶的看着冯藤卓。
冯藤卓看着四周漆黑一片:“他是你的儿子。”
“骗人。”阿牛再次抵住小宝的太阳穴。
“不可以杀孩子。”院长见他要杀孩子,焦急地说:“你不能杀自己的亲生儿子。”
“不,不是,他是我丈夫的儿子。”菊花坚决否认。
“既然如此,就死吧!”扳机扣下,小宝抽动了一下,垂下脑袋。
“他还是个孩子。”院长张着嘴,不敢相信自己亲眼看见的景象。
冯藤卓望着孩子的尸首,从地上站起来,挡在两个杀人狂的面前。在冯藤卓的掩护下,费和吉莫极麻利地松开自己及周边人脚上的绳索,甚至铃铛没有响过一下。
“人通常会做很多不理智的事情,没想到你二人亦如此。”冯藤卓走到菊花面前。
“坐下。”阿牛拿枪抵着冯藤卓胸口。
冯藤卓只轻轻推开枪,不要着急听我说:“手上的筹码越多,对自己越有利。”冯藤卓的话同时吸引老罗头来听。“如果老年人是你们的累赘,那么孩子却是不错的筹码,至少可以牵制他母亲的行动。”
“你们两个人两只枪,随便上了我的车,又轻易丢掉自己的筹码,如若是担生意,八成会亏。”冯藤卓看一眼地上的阿宝,突然说:“他真的是你儿子。”
阿牛退后一步,这句话现在听来为何如此真实。“胡扯!”
“菊花想用阿宝的生命来报复你,杀你儿子同杀你有什么区别?”
“菊花说他不是我儿子。”阿牛又退后一步,此刻连老罗头也站起来。
“菊花,到底阿宝是谁的儿子?”老罗头跑过来,踢一脚菊花。
“阿宝是谁的儿子,阿牛你会不知道?”菊花一边流泪一边瞪着阿牛,她的眼神是肯定的回答。
“你杀了我儿子。”惊恐愤怒的阿牛控制不了自己,举枪瞄准菊花。打中菊花,立刻会引起大爆炸。
预计中的爆炸没有发生。
当阿牛的枪发出子弹的时候,冯藤卓已经非常迅速把菊花从枪底抢出。此刻阿牛才发现,自己手上的绳子已经失效,那些人质早已脱离爆炸圈之外,而他的父亲却反而成了杀手的人质。
“放了我爹。”阿牛举枪瞄准冯藤卓。
“我按照你的意思先干掉没有疑问的。”博克明的话音才落,老罗头背后要害吃进一颗子弹,当场毙命。
“爹!”阿牛大叫:“杂种!”他扣下扳机,试图立刻杀死冯藤卓。
他的枪却不听他指挥,直接向着空中放子弹,接着,他的身体也不听使唤,失去重心,被反吊空中,枪掉到地上。费从另外一端下来,把绳子绑到树身上。
“阿牛。”菊花走到挣扎不断的阿牛身边:“你杀了阿宝,你杀了自己的儿子。”
阿牛的脸色煞白,瞪着双眼还是无法接受自己所听到的一切,他大口地喘气,想让自己平息:“婊子!你......竟然拿我们的儿子做牺牲品。”
“这是补偿婆婆家的,如果他活着有你这样的父亲还不如死了算了。我们范下不可磨灭的罪孽,就由我来结束。”菊花泪流满面:“这罪名永远也无法洗脱,阿牛。”
“我们离开。”冯藤卓悄悄招呼所有人上车,车的油吉莫极已经悄悄加满。由吉莫极驾驶,费副驾驶,车很快开往公路。
车后火光冲天,是菊花引爆了自己身上的炸药,她最后决定同阿牛同归于尽。
“我们应该劝菊花想开些。”想到阿宝,院长显得相当难过。
“她放弃孩子的同时也放弃了自己的生命,所以结局由她自己决定。”冯藤卓淡淡说。
“可惜了孩子,大人的战争,最后总殃及孩子。”院长难过地摇头。
“不要假惺惺同情别人,不要以为开家孤儿院自己就是救世主。”博克明玩着飞刀讽刺:“这里是36区,不是你的世外桃源。”
院长却不动气,对于博克明所有顶撞,他都一笑置之。“你也是个好孩子。”
“少来你的一套理论,我只为目的而存在。36区同情等于自杀,老头,不要给我讲你那套从来不适合用的理论,否则,别怪我做出格的事情。”
院长只笑着点头,从博克明被送到孤儿院的第一天开始,他就不断给他制造麻烦。这个孩子不愿受到任何约束,不愿意接受别人的好意,在他的世界里没有白只有黑,即使他长大成人,也始终无法改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