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再次黯淡,太阳又走完了一天的旅程,月亮正缓缓爬上天空。乡村宁静空旷的夜,在寒冷的冬季里暗自孤零。月亮若隐若现,如不明了的前景,似乎能窥见一二,却又无法准确拿捏。
隐蔽的据点里设施齐全,供需充足,不必外出也能获得所需一切,这样自然少了外出可能受到诸多监视和攻击的麻烦。只是据点范围有限,一直待在房子里难免觉得无聊,尤其想出去瞧瞧情况。
窗外的天色完全黑透了,潘浩云坐在窗下沙发一头,正接听墨智机打来的电话。“您和潘折碰上头了?……嘿嘿,人我会看好,您放心,谁能从我的手上跑掉……真跑了,算我的过失,更何况这种过失我从来不犯……好的,我等您电话……再见。”
潘浩云随手将电话丢在一边,双脚搁在茶机上,拿起遥控器开电视看。电视里正放着过期肥皂剧,潘浩云从一调到一百,又从一百调到一,却没有一个节目能提起他的趣。潘浩云吸完一支烟,扔掉手里的遥控,看一眼坐在沙发另一边,被捆得结结实实着的吉莫极,嘴角提笑问:“绑着很不舒服吧?”
“当然很难受。”吉莫极哭丧着脸说:“我手麻了。”
“这样捆着,血液不循环,时间长了,手自然发麻,我看了好心疼。嘿嘿,可如果替你松绑,你乘我不注意跑了,我又没法子交差,好为难。”潘浩云说了半天,就没准备替她松绑。
“说了半天的废话。”吉莫极靠着沙发背,本来也不指望这家伙会替自己松绑,就这样将就一下得了,首领一定会找到这里的。
“等潘折找到老大不知道是什么时候的事了,这个房子只有地窖没有暗道,门窗也没有安装密码锁之类的设施,万一有人袭击,真挺麻烦。”潘浩云一边自言自语,一边往吉莫极身边靠,最后手一伸,把她环进臂弯里。吉莫极想起先前那间据点的角落,立刻尴尬地别过脸去,却感觉,潘浩云似乎正替自己松绑。“为什么你能清楚分辨我和潘折?”他在耳边问一句,却不等吉莫极回答,托起她下巴吻了上去。吉莫极还是不太习惯接吻,带着强烈地抗拒,潘浩云就顺着脸颊吻到耳根,然后又回到了她的双唇,他再次小心印上去,这次吉莫极没有拒绝。
房间里的灯突然全数黯淡,潘浩云在黑暗中开口:“我好象比自己想象中喜欢你多了很多,怎么办?”吉莫极心一紧,感觉自己被他突然压倒在沙发上,她想反抗,却被他的吻强迫着无法抗拒。潘浩云探手找到了第一颗纽扣,他感觉吉莫极的身体颤抖不已,轻轻问道:“冷吗?”未等她答复,立刻又堵住了她的嘴,把所有理智搅乱。
亲吻使彼此呼吸变的越发急促,发现失去最后一件衣服,吉莫极一阵惭愧难挡,其实潘浩云的衣服也已经褶皱不堪,只是被黑暗掩盖了。漆黑之中,吉莫极能感觉到潘浩云织烈的目光把自己逼得无地自容,她羞涩地别过脸对着沙发靠背,不敢与之对视。他的手继续一路游走,周游过的地方没有任何阻拦,而每一寸触及的肌肤却变得沸腾,彼此的肌肤更紧密地贴在了一起。“不要拒绝我。”这是潘浩云与她最后一次对话,当他再次吻上她双唇,终于得到了一点回应。
黎明即将来临之时,吉莫极从睡梦中醒来。她轻皱眉头,围着被子找衣服,昨天乱丢的衣服今天找起来却困难重重,黑暗中胡乱摸索,越着急越无从寻找。
“找衣服?”潘浩云突然醒来,吓得吉莫极从床上滚了下去。潘浩云无奈地把吉莫极拉上床,笑道:“你急什么?还早呢。”
吉莫极抱着围在胸口的被子一副无所适从的样子:“我……我的衣服找不到了。”
潘浩云到处摸索,终于在床下找出她的衣服,笑问:“我替你穿,好不好?”
“我……我自己会穿。”吉莫极接过衣服,在黑暗里慌忙地穿戴。
潘浩云静静等着她扣完最后一颗纽扣,凑到她耳边笑说:“你起来得太早了。”她目光不定的胡乱点头,她真想快一些离开这里,无奈被困,只能干坐着等天亮。潘浩云拉她入怀:“都说了还早呢,再躺一会儿。”在他的怀里,吉莫极不敢乱动,身体一直处于僵硬的状态,不一会儿两个人又沉沉睡去。
在同样的一片黑暗里,潘折在另一个据点的沙发里安坐着,拿杯子的手突然无来由地抖擞了一下。潘折皱起眉头,看着外面一片漆黑,你把我们分辨得太清楚了,这不是好的事情。如果你只是普通的女孩子也许事情也就简单了,可惜,偏偏不是。潘浩云,我们是同胞兄弟,我感觉到了严重地危机,你呢?
潘折起身,去往另间客厅。这间客厅面积稍大一些,设施之类倒差不多。此刻,客厅的布艺沙发里正坐着一个人,此人一脸享受的表情,正听着音乐喝着美酒。潘折想暂时离开,那个人却叫住了他:“明天我自己去找冯藤卓,其他人等我电话。”
“是,首领。”
墨智机轻晃酒杯,听着冰块和杯壁的撞击声:“你们是同胞兄弟,会有心灵感应吧,你说现在潘浩云在做什么?”
“他?现在应该正在睡大觉。”潘折从容回答。
“符合他的个性。”墨智机点头:“不要站在门口,我们喝一杯,不错的酒,项师傅特别托人买的。”
穿过空旷的田野和农舍,往东的方向有一片小渔塘。入冬以后,渔塘一直没有启用,渔舍也跟着闲置了一整个冬天。渔塘里,一条小木舟孤单地靠在岸边,四周寂寥空落,连树也懒得摇摆。
冯藤卓沿着分割渔塘间的小路行走,最后靠近中间的一间渔舍门口停下,未等他敲门,已有人从门中缓缓走出,显然正是等他而来。
“好久不见。”墨智机礼貌地笑,眼神里带着挑衅。
冯藤卓避开他的锋芒,用一贯的招牌笑回应:“真是出乎意料之外,在少人问津的富水乡,会碰上黑色本子的首领。”
墨智机冷笑,不吃他那一套:“你不是一直在等我联系你吗?让你一个人来,你还真的一个手下也不带?”
“我是首信用的人,信上说不能带手下,我自然会照做的。”冯藤卓从容说:“我人已到,可以放吉莫极了吗?”
墨智机没有正面回答。这时,屋舍的门再次打开,从里面缓缓走出一个人。墨智机问身后人:“潘浩云,吉莫极还好吧?”
潘浩云嘿嘿地怪笑,连肩膀也在耸动:“老大,好得很。”
冯藤卓暗自打量面前笑容诡异的年轻人,潘浩云眼神里攫取的光以及这毛骨悚然的笑声和那次小树林里的袭击者何其相似,由此他可以肯定,树林里开枪试图袭击自己的人一定是这名叫做潘浩云的年轻。吉莫极在36区虽然朋友众多,但从来不曾于黑色本子的人有交集,她又是如何认识黑色本子内部的人呢?现在和她在一起的人又会是谁?冯藤卓暂时无法搞明白事情原委,当务之急是先把吉莫极赎回来,他微微一笑,说:“吉莫极好得最好,她没有任何损失是对我们双方最好的选择。”
“你只要把另外半滴眼泪给我,我确认真伪以后自会立刻放人。”墨智机说。
冯藤卓听出他话里另外的意思问:“我记得另半滴眼泪只是普通的印刷品,你如何辨别它的真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