老太医一愣,略一沉吟,微微躬身,恭敬的道:“王爷说的以血为药引,下官倒是听说过。”
慕容鐟靠在太师椅上,半垂着眼帘,眼底一片乌青,面上有些苍白:“哦?说说看。”
那太医便道:“作为药引的血,一般都是有一定功效,比如疫病,得过疫病活过来的人,他们的血就有了对抗疫病的功效,可以当做药引,再比如,西岐有一种人称为药人,自小便服用各种草药,最终具有百毒不侵,或是解百毒的能力,他们的血便是极好的药,但是这种人存活下来的却很少,少有人能够熬过来成为药人,下官也未曾见过。”
“唔,那可有以一般人的血直接救人的?”
杨太医虽然好奇诚王为何问这些,还是知无不言:“这也是有的,但是血救人,一般是针对血亲,或是失血过多,或是替换毒血,这后一种要求医术高超,下官倒是从未做过……下官学识浅薄,知之仅此两种而已。”
慕容鐟略略坐直,睁开眼,盯着那老太医:“杨太医医术精湛,龙腾国上下谁人不知,若是杨太医都不知道,这世上恐怕也就仅此两种吧。”
他淡淡的说完,起身,又补了句:“有劳杨太医跑一趟了,不知母后的病情如何了?”
杨太医又一一答了,这才得以离去。
慕容鐟静立窗前,透过敞开的繁复雕花纹黄梨木窗户,看着初生的朝阳,自语低喃:“血亲?”
昨天卓不凡说的是取他的血是救命用的,他非常确定自己非药人,也没有得过疫病,那取他的血,要救治的人就是他的血亲了?
皇室之中,他直系的血亲倒是人多,但留在京师的,就只有当今皇上、太后、六弟慕容鈺,再有就是他的独子珃儿,那卓不凡和夜煞要救的人……是谁?
清俊的眉头微蹙,突然他转入内室,原本守在内室的奶娘见他到来,福了福身,他一挥手,奶娘迅速的退了出去,他无声的走到摇篮跟前,看着刚服了药,睡的不甚安稳儿子慕容珃,弯下腰去,翻开了婴孩身上的小被子,但凡血管密布的地方,他都仔细的看了一遍,并无发现,突然视线触及那婴孩食指上一个血色的小点,视线凝固。
果然……他们也取了珃儿的血?但是刚才太医说了,珃儿并无大碍,只是受到惊吓,那就是说并未取太多。
他沉吟半响,无声的退了出去。
北门小院。
一上午的煎熬过去了,阿鬼出血减少,但是状况依旧不稳定,面上的青灰被惨白代替,孟一昶点了他的睡穴,他才闭着眼睛睡去。
明镶点了安息香,室内的熏香夹着淡淡的血腥气。
“睡吧,睡着了也许就感觉不到疼。”她轻柔的用湿毛巾擦拭阿鬼嘴角的血渍。
他还这么小,甚至不能够承受她用内力助他加快血液的运行,这焦心的等待中唯一值得安慰的,便是慕容鈺的血也是能够用的。
是以,慕容鈺的待遇还不错,至少中午的饭食就很是滋补,还有一锅人参炖鸡,在明镶诡异的‘深情’注视中,慕容鈺突然想起自己见到千里马时的模样,听他跟前的小厮福满说:“就像是饿久了,看到一桌山珍海味。”
他小心的喝着鸡汤,心中惊恐,自己什么时候成了别人眼中的马和山珍海味?
突然,外面一阵喧哗,一个熟悉的声音传来,慕容鈺心中一喜,连忙站了起来,大叫了一声:“五哥!我在…”话还没说完,一股浓烈的人参味差点没把他呛死,紧跟着,手腕一痛,添了一道新伤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