摄影师将摄影机抱着,问道,“那现在我们去哪儿?事先声明,老子这次才不要住在车里面。”
上次他们来申城跟踪采访郑天,他就是睡在采访车内,第二天早晨起来,脖子酸死了。
黄鸠看他一眼,道,“带你去我姐家。”
摄影师脸色好了些,问道,“你姐家有地方住吗?”
“她已经进组了,地方够我们睡。”
摄影师彻底放了心,“那就好。”
……
第二天。
贺铭驱车带着邵雯雯从酒店回到贺家吃早餐,顺带着换了一身西装。
而邵雯雯只是在十点的时候去一趟剧组,所以并不是很赶,就穿了一套家居服。
现在贺家,除了她从放在原来住处的衣服,还有贺铭给她准备了各种各样的衣服。
她没问他是什么时候买的,看见衣柜里面有,就穿了。
是她的码数,不用多问是给哪个女人准备的废话。
邵雯雯挽着贺铭的胳膊,一起从二楼的卧房下楼到客厅,再一起去了餐厅,刚坐下,就见刘嫂拿了一个名片道,“少夫人,昨天晚上有两个人过来说要见你,说是从苏城来的,还给了这个。”
说着,刘嫂将手里的名片递给了邵雯雯。
邵雯雯看了一眼便转手给了贺铭,“记者。”
贺铭扫了眼上面的名字,脑子里闪现一年多前,那个跑到他办公室,要求采访他“见义勇为”感想的矮小记者的身影,随手将名片丢在一边,问刘嫂,“他们怎么找来的?”
刘嫂摇头,“不知道。不过,他好像只知道少夫人在这儿,并不知道少爷你。”
其实应该说不知道少夫人嫁给的是谁,至于知道不知道少爷另说,毕竟她家少爷如今是很有知名度的。
贺铭的黑眸眯了下:那就是有人有心透露出去的。
能联系上苏城的,又了解雯雯的,心思叵测的人,都值得怀疑。
贺铭将名片随手丢在一边,问道,“说了什么没有?”
刘嫂已经看出来自家少爷对记者的不喜,所以说话时,心里也对黄鸠他们多了几分的不喜,“说是想问少夫人几个问题。还说少夫人会乐意见到他们。”
“雯雯没有那么多的闲时间,去见他们那些无聊的人。”
刘嫂点头,附和道,“我知道怎么做了少爷。”
“嗯。”
等早餐上桌,刘嫂便自行退了下去,将几个佣人叫到面前叮嘱再见到黄鸠他们就直接叫保安赶走,不用多说废话。
这边,邵雯雯喝了一口牛奶,问贺铭道,“老公,你说这记者想问什么?”
无非是想问作为毒-贩的女儿,在得知自己爸爸所犯之罪的感想,以及目前的生活态度罢了。
贺铭看向她,郑重道,“你爸的事情只与你爸有关,任何人想要在你身上炸出点儿什么,或者想来伤害你,就是找死。”
郑重中,带着点儿罕见的狠厉。
邵雯雯愣了一秒,后笑道,“老公,不必动气。我并不在意。”
除了亲近之人,她并在意别人的看法。
不过,贺铭却是不会允许任何人诋毁她,黑色的眸染上了暗色。
……
迅达集团总裁办公室。
贺铭坐在办公桌前,在文钊送来的文件上签了字后,掀开眼皮道,“给去查一个人。”
文钊合上文件,“贺总您说。”
贺铭将放在手边的名片递给文钊,“查查这个黄鸠的社会关系。”
“好的。”
文钊拿着名片出去,就开始着手查黄鸠,因为后者在电视台工作,所以身份背景等同于公开,没花到半个小时,结果就出来了。
文钊拿着记录下重点的笔记本,再次敲开了总裁办公室的门,走到贺铭面前道,“贺总,黄鸠是黄橙的弟弟。”
这是最最重要的一点。
贺铭顿住敲击键盘的手,掀开眼皮看他,“亲的?”
“是的,黄鸠几乎是靠着黄橙挣来的钱读书的。”
贺铭继续手上敲击键盘的动作,嘴上道,“还没有其他的?”
“没有,他们姐弟俩也算是相依为命。”
贺铭敲完最后一个字后,暗灭了电脑屏幕,后道,“给我联系黄鸠,约今天中午见面。”
“好的。”
…………
黄橙家。
黄鸠用自己的手提电脑上网查申城贺家的资料,但网络非常非常慢,完全打不开网页,正在奇怪时,刚睡醒的跟拍摄影师拿着手机跑到他面前,抱怨道,“你姐家的宽带费是欠费了,怎么这么慢?”
他用手机连接网络几乎打不开页面。
黄鸠啧了一声,“大概吧。”
想着这几天都会在这儿,肯定离不开网络,便打电话给她姐,接通后问道,“姐,你家宽带是跟你手机挂在一起吗?”
黄橙的声音压的很低,“是啊,怎么了?”
“我在你家上网,网络都打不开,是欠费了吗?”
“没,我刚交的钱。”
“那为什么上……”
话还没说完,原本卡顿的网页一下刷新晚上。
黄鸠伸手点了新页面,打开速度很快,便对那边的黄橙道,“现在好了,我刚准备给你交钱的。好了,不耽误你拍戏了姐。”
说着就要挂电话,却被黄橙叫住,“黄鸠,你采访到邵雯雯了吗?”
提起这个,黄鸠就有点低落,“没呢,不过会采访到的。”
“哦,那我挂了。”
黄鸠看着挂断的电话,暗忖:不知道是不是错觉,他发现她姐姐好像对邵雯雯的事情很关心。
不过,有可能是因为他在做,他姐关心他顺带着就关心起了与他工作有关的邵雯雯了。
刚放下手机准备,详细看看申城的大户人家中姓贺的资料,就有陌生电话打进来。
是个申城的手机号码。
黄鸠以为是邵雯雯连续自己了,便急忙接起,“喂,是邵雯雯邵小姐吗?”
“你好。”是文钊的声音,“请问是黄鸠吗?”
黄鸠本在听见是个男人的声音时,兴趣缺了9成,后面听见对方叫出自己的名字,又提起了些许精神,“你是哪位?”
“你好。我是贺铭贺总的助理文钊。”
贺铭?
他记起邵雯雯的前夫叫何鸣。
两个名字有没有可能有点儿联系?
不过,这个来电的人称贺铭为贺总,所以黄鸠觉得两者应该是没关系的。
这会儿,他听手机那头的人道,“是这样的,我们贺总想和黄先生见一面,不知道中午是否有空。”
黄鸠不明所以,“见我做什么?”
文钊在那边笑的有礼,“或许我们贺总想跟你谈谈少夫人的事情。”
“请问你说的少夫人是谁?”对方姓贺,不用多想就能猜到跟邵雯雯有关。
文钊玩味儿地打着太极,“黄先生昨天去找的什么人,少夫人就是谁。”
黄鸠顿了顿,后问,“什么时间?”
“今天中午12:00。具体地址,我待会儿发到黄先生的手机上,如何?”
黄鸠没有异议,“可以。”
挂了电话后,黄鸠收到一份来自文钊的短信,上面写的是一个高级会所的地址。
一旁玩手机的摄影师凑过来看了一眼,问道,“我用去吗?”
黄鸠的嘴角抿了下,想了想后道,“你跟我一起到会所,不过,需要在外面等着。”
“也行。”说罢,摄影师再次低头玩手机。
……
申城某高级会所。
黄鸠和摄影师早在11点的时候就到了会所外面,四处观察来往的人群,似乎是想认出贺铭来——因为前几次的热搜,网上已经有了贺铭的照片。
他们在出门前,在网上找到贺铭的照片。
在发现贺铭和何鸣有同样的脸时,黄鸠整个人怔愣住了,心里染上莫名的道不明的复杂情绪。
大概11:50左右,他们所在的采访车的车窗被人敲响。
黄鸠歪头去看,看见的是拒绝过自己采访的那个卧底何鸣,也是约见他的贺铭。
他一时没明白过来,对方是怎么知道自己在这车里的,愣了下后,推开车门下车。
贺铭垂眸看着比自己矮了一个头的男人,“黄鸠?”
黄鸠昂着头,自觉在气势上就低了对方好几个度,不禁直了直脖子,“是我。”
贺铭再看了他一眼,没再说什么,便抬脚朝会所里面走。
在他的后面跟着文钊,见黄鸠没动,提醒道,“黄先生走吧。”
黄鸠回神,“哦”了一声便跟了上来。
留在车上的摄影师,默默打开摄影机将贺铭的背影记录了下来。
而在前面走的贺铭像是背后长的有眼睛一样,转身直接看向了镜头。
文钊也顺着上司的视线看过去。
摄影师慌忙将镜头盖上,随后整个人缩进了车内。
贺铭收回视线,转身继续前行。
文钊见上司没说话,便也没上前追究,抬脚跟上。
而走在最后面的黄鸠却是满怀心思,对于即将进行的会面,毫无头绪,闷头闷脑的跟在后面。
进了大厅,文钊便紧走几步,到前台报了名字,随后便由服务员领着去了预定的包间。
……
贺铭走进包间,就坐在了沙发上,背靠沙发,整个人显得松散而随意。
文钊见多了他这样,所以没觉得有什么。
而黄鸠就不一样了——在苏城,两次采访,没有一次是顺利的,何鸣给他的印象就是不好接触。但今天看见他西装革履,与以往完全不同的松散姿态,叫人捉摸不透。
贺铭则是掀开眼皮看他,朝侧面的沙发抬抬下巴道,“坐。”
黄鸠像是突然回神般的看了他一眼,走到沙发旁坐下,正准备开口问对方找自己做什么时,听对方道,“听我家的管家说,你昨天去找过我夫人?想问她什么?”
黄鸠动了动嘴角,“你的夫人是邵雯雯?”
贺铭神色莫名,勾起嘴角反问,“你不知道?”
黄鸠暗忖:还真不知道;他以为邵振兴死后,眼前这位就与邵家没有任何关系了。
“我不知道。”他终于直视贺铭,回道,“我采访您夫人,并没有其他不良用心,只是想她一些再普通不过的问题。”
贺铭的嘴角依然勾着,但却毫无笑意,淡淡道,“她不接受任何的采访。”
黄鸠不明白,“为什么?只是一个采访而已。”
“因为不想。”贺铭的黑眸里发出慑人的光芒,道,“如果你姐杀了人,而有你的同事开着镜头,要问你,你作何感想?你会欢欣鼓舞?”
黄鸠愣住。
一旁的文钊有些例外,他以为他的上司会来个威逼利诱的,却没想到对方居然在摆事实讲道理,真是稀奇。
还有,贺总刚刚说黄鸠的姐姐杀了人。
虽然是疑问假设的语调,但凭着他对这小老板的了解,说出的话就不会是空穴来风。
忽然,文钊茅塞顿开,脑子中闪现那个与黄橙有关的李家人,不禁朝贺铭多看了几眼,而对方则饶有趣味地看着有些走神的黄鸠。
半分钟后,黄鸠才回神,木着脸道,“我姐不会杀人。”
刚刚他完全陷入到了贺铭的假设思维中,全身心的在思考如果自己的姐姐杀人了,而采访他的是他的同事时,他自己的想法。
感觉很不好!
“有没有杀人……”贺铭哼笑一声,冷冷道,“很难说。你不是她,怎么会知道她做的事情……或许,你还不知道她被人保养过吧。”
黄鸠本是个正义感爆棚的记者,以揭露社会丑陋面为己任。
而这会儿,他的情绪完全被贺铭牵制住,在“保养”二字入耳的瞬间,人就从沙发上站了起来,脸胀地通红,双拳紧握,怒道,“你不要胡说八道。”
贺铭面色未动分毫,脸上渐渐显出玩味儿的笑意,声音懒懒的,“我有没有胡说,你回去问问你姐姐就知道了。
“哦,还有,你姐曾经以及现在都很喜欢我,所以她很厌恶雯雯,把我家的地址告诉你,让你来采访也只是想给雯雯难看。可怜你读的书比你姐多,却成了被利用的工具。”
文钊,“……”
他瞄了瞄这位矮个子的记者,感觉对方的世界观都快要被上司颠覆了。
毕竟人家姐弟相依为命,而贺总句句都戳中痛点的挑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