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消失?”难道是死了,所以自己女儿伤心了好几个月?
毕晓晓搂了把还湿润着的长发道,“执行任务吧。没跟我联系,等同于消失。”
“不跟你联系,玩儿消失,这种男人不靠谱,”殷樱的眉头重重的拢起,“消失了就消失了,晓晓咱不想他了哈。”
毕晓晓抿唇,问道,“妈,你是想起问起问我这些了?”
殷樱不会把自己儿子出卖了,胡乱找了个理由道,“我是看小铭都已经结过婚了,但没见你恋爱,就好奇。也想给你介绍一些能当门面的青年才俊。”
“呵呵,妈妈,那你好好物色吧,不好的,我不要。”
“得,”殷樱摸摸女儿的脸蛋,“我一定给我女儿找最好的……那什么,晓晓,你有那消失的小王八蛋的照片没,给我看看,我好在下次见面时,好好骂骂他。”
毕晓晓点头,她心里想的是仇智驹与她亲妈见面的概率几乎为零,所以也不抗议殷樱的要求,从邱梅晒在朋友圈的仇智驹坐在那家农家院照的照片复制了发在了殷樱的微信号上。
………………
殷樱回到自己房间,上了床,点开女儿发来的照片,看着照片中长相一等一的仇智驹,用胳膊肘推了推不知道在用手机写些什么又删删减减的老公,说道,“毕骁麟,这就是那个让咱们女儿伤心了好几个月的小屁孩。”
从女儿的房间出来后,她就把从女儿那儿听来的话原原本本的跟毕骁麟说了,所以毕骁麟知道这“小屁孩”是叫仇智驹。
他扫了眼照片,皱眉问道,“就长这样?”
语气颇为嫌弃。
任谁也不会喜欢一个让自己女儿的伤心的男人,即便那人长得再好看,那也不入眼。
嘴上嫌弃还不够,他又道,“把这照片发我,我倒要找找看,这人消失到哪儿了。”
殷樱知道自家老公想要教训仇智驹,她也乐得助力一把,二话不说将照片发了出去。
………………
同一时间,被毕家众位念叨的仇智驹在苏城一家律师事务所遇到了前来为自己父亲寻找辩诉律师的邵雯雯和汪心灵。
说“遇到”其实不太恰当,因为邵雯雯并不认识他。
彼时,仇智驹正和一个苏城当地比较出名的律师讨论一桩商业泄密案的界定标准,而邵雯雯和汪心灵刚走到前台,问文员哪位律师擅长刑事案件。
因为律师事务所的办公室用的是玻璃隔间,仇智驹又是面对着门口而坐,所以在第一时间看见了邵雯雯——
他之所以能认识她,其实跟大概一年多前,在申城酒店调查的一宗国际贩毒案有关,那天接头的,其中有个毁容的中年男人,就是与邵雯雯的父亲邵振兴所掌管的万华集团撇不开关系的温锦。
申城这边的警察顺藤摸瓜,本来得到了确切的交易信息,但因为对方暗渡陈仓,所以那次抓捕并不成功。
再后来,他来到申城,因为对贺大少好奇,就找人要来了她的照片——
虽然在此之前,他多多少少探听到了贺大少的消息,但没有看到过她的照片。
这看了,就记下了,所以今天才能一眼就认出来。
他朝邵雯雯抬抬下巴,对坐在自己对面的尤律师道,“尤律师,认识这位吗?”
尤律师顺着他的视线看过去,笑着道,“最近苏城司法界最大的事儿就是她家的,怎么会不认识?不过,现如今大概没几个人会接她的案子。”
仇智驹随口问道,“怎么说?”
“想想他家犯的事儿,那可是捅破天也逃不过死刑。”
仇智驹点头,“也是,大规模制-毒、贩-毒的确是死罪。”
“这位曾经的苏城首富的女儿,也算是经历了极致的人生起伏了,以前有多受人仰慕,现在就会受到多少白眼,”尤律师的语气中带着些许的怜悯之情,“搞不好以后嫁人都困难,谁会愿意娶一个毒贩的女儿啊。可惜鸟啊。”
仇智驹意有所指,挑眉道,“这可不好说。”
尤律师以为他是指邵雯雯长的漂亮,不愁嫁,便附和道,“也对,总有些看脸的。”
那边,邵雯雯因为前台的指引朝办公区走来,方向正对着二人所在的办公室。
仇智驹看了她一眼,对尤律师道,“尤律师给你指条明道儿怎么样?”
“您说。”
“这位邵小姐的老公是申城的首富,钱肯定少不了。她肯定也知道自己的老爹犯的是什么事儿,来找律师无非是寻个内心的慰藉,好让自己的老爸知道她这个女儿还在为他奔波。”
尤律师早在听到“申城的首富”这几个字,就惊住了,视线不住在邵雯雯和仇智驹身上来回转,等仇智驹落音,连忙问道,“她真的嫁的是申城的首富?”
“没错。”
“可我没听说啊。”
“富豪总有那么一两件的隐晦的事情,”仇智驹勾着唇角,转而道,“你今天给她搭把手,说不定以后的回报无限大。”
“这……”尤律师犹豫,“其实,邵振兴的事儿摆在那儿,谁去帮助都不大,无非做做一些申请看望和提交材料的事情。”
仇智驹耸肩,“这不就得了,投资回报率超高的事情,为什么不做?”
尤律师“啧”了一声,“算了,现在理论行为自由,又讲究法制,我做自己的分内工作并不违法……”
这番类似自我安慰的话说完,他便起身出了独立办公室,迎上了邵雯雯,首先递上名片。
不知道说了什么,邵雯雯看了眼名片后,表现的很是谦和。
这和仇智驹之前听见的有关她的传闻很是不一样——
传闻中,邵雯雯飞扬跋扈,仗着是首富的女儿,打过同学,而且是直接扇耳光的特别侮辱人的方式。
如今见面却是判若两人,从态度到穿着跟一个普通的学生没什么两样……只不过这学生是个经历人间冷暖的学生,所以面上多了一些冷眼。
说到传闻……
申城的上流社会的第一名媛毕晓晓,也和传闻的不一样:传闻中她是端庄大方的、善于交际的名媛,而实际……心思里混着坏,在很多方面并不是很灵敏,比如在男女情事上略显迟钝,明显分不清什么是喜欢。
也不知道,他在她答应成为他的女朋友的第二天离开,不知道在她闭塞的心里变成了什么形象。
仇智驹的眼神变得悠远,好似整个人都处于这放空状态,连尤律师带着人进来在他对面坐下,都没有吸引他的注意力。
“仇先生?”尤律师也觉出了异样,试探性的叫了声他。
仇智驹这才回神,对坐在对面的邵雯雯和汪心灵笑了笑,后道,“既然尤律师有客人,我就先走两步了。咱们的事儿下次再聊。”
“抱歉啊仇先生。”尤律师脸上满是歉意。
仇智驹摆了摆手,“不用客气。”说着,他从站了起来,走出了办公室。
将原来的大波浪头发绑成了马尾的邵雯雯,下意识地看了他一眼,但也就一眼就收回了视线,在对方走出办公室的下一秒,就问尤律师,“尤律师,我想见我爸爸,需要什么手续?”
尤律师长长的舒了一口气,“不瞒邵小姐,我从来没有接触过这种案子。”
邵雯雯和汪心灵的脸色一下变得凝重起来。
“不过……”尤律师顿了顿,然后道,“司法手续都是一脉相承的,应该没什么大的问题。邵小姐你跟我说说案子的进展,我好做好应对方案。”
邵雯雯与汪心灵相视一眼,前者才将邵振兴如今审讯进展娓娓道来。
尤律师听地一愣愣的,心中惊吓不已,甚至有点儿后悔一时冲动召见这两个人了——
听邵雯雯的描述,邵振兴的制毒都是以吨计的。
这不杀头简直说不过去。
等到邵雯雯终于说完,他将自己的语气尽量放的平和,道,“邵小姐,你可知道邵先生犯得可是重罪?”
兴许早就做好了心理建设,所以这会儿邵雯雯表现地出奇的冷静,点点头道,“我知道。”
“那您应该知道邵先生免不了死刑。”
“死刑”二字彻底打破了邵雯雯的冷静,俏丽的眼睛瞬间黯然起来。
一旁一直静默的汪心灵,抓住她的手,像是给予力量一般握着,后对尤律师道,“尤律师,我们只想有一个懂法律的能够让我先生免于不必要的折磨。如果能够争取缓刑就尽量争取,如果不能……我们也想在他最后的日子里能够多见他几面。”
人精一样的尤律师瞬间明白对方的意思:她们早就预知邵振兴难免死刑,找律师也只是让邵振兴最后走的舒服些。
有那么一秒,他竟有那么一刻佩服起卖眼前的这两个女人——
能在这大难临头的时刻,对邵振兴不离不弃,实在是难得。
这也算是邵振兴一生中的财富了。
也不知道这位邵小姐的,所谓申城首富的老公,能不能像她们对邵振兴一样,而对邵雯雯也不离不弃。
要是不离不弃,他这步才算是合算的买卖。
不过,要是真不离不弃,面前的这两个女人也不至于到他这儿来了。
他不知道的是,在他见到邵雯雯和汪心灵之前,已经有从申城来的大律师,跟苏城这边做了人权交涉,让邵振兴只接受法律范围内惩罚,而其他无关逼供都因为这大律师到来而受到了限制。
当然,这些他都不知道,所以,他只是勉强地笑笑,道,“邵小姐,那我尽力。”
邵雯雯扯了扯唇,“谢谢。”
………………
仇智驹走出律师事务所之后,坐进黑色悍马的驾驶座上,头靠在座位背上一动不动的,脑子里面却是毕晓晓答应成为他女朋友的声音。
【晓晓,以后我们就是男女朋友了,嗯?】
【好吧。】
【可以】
那是吃了一顿饭后答应的吧。
说起来,他这女朋友虽然拖的时间挺长,花费倒是少:只吃了一顿饭就决定了。
仇智驹的嘴角不自觉地勾起,一种陌生的却又猛烈的类似思念的情绪从心底冒起,直冲他的脑际。
忽然,他特别想听听她的声音。
拿出手机,骨节分明的手指按出了铭记于心的号码,再按了拨打键,然后将手机放在耳际,绵长的“嘟”声大概响了二十秒,那边才接起。
“喂,我是众恒地产的毕晓晓。”
仇智驹猜她是看见是陌生号码,就自报了家门。他脸上染上浓重的笑意,“晓晓,是我,仇智驹。”
“……”
“……”
对话沉默了一分钟。
在仇智驹想要再出声问她最近开心不开心时,挂断了电话。
手机耳机处立时传来急促的“嘟嘟嘟”的声音。
“哈哈哈……”
仇智驹将被挂断的电话看了好几秒,后大笑出声——
看来他的女朋友生气了。
但是,他却觉得她很可爱。
原本放空、怔愣等等消极态度,因为这个电话,在一瞬间消失的无影无踪。
他发动,脚踩油门,将悍马一溜烟开走了。
………………
申城,毕家。
毕晓晓盯着那个几分钟前,打给她的号码,看了好几分钟,注意到那号码的归属地是苏城。
也就是说他这几个月都在苏城?
没出国,就在车程不超过四个小时的苏城,也没有联系过她?
这个时候,又是抽什么神经?
在今晚因为与亲妈谈心之后解开的心结,这时又因为这个电话掀起了波浪。
一系列在心尖冒出来疑问,扰地她心烦。
她把这火要转嫁给别人。
于是乎,她编辑了一条短信发出去。
【王八蛋。】
随后,她就把手机扔在了一边,倒在床上,闭上眼镜准备睡觉,但眼睛刚闭上,叮咚一声来了短信。
她本来不想睁眼的,但耐不住好奇,于是将手机拿到眼前点开。
【是喜欢你的王八蛋。】
女孩儿黛眉皱起,一下将手机甩在了床上,使劲地闭上了眼睛。
五分钟后,眼睛再次睁开,再次拿起手机,将那号码拉进了黑名单。
在这个号码之前,还有一个号码也被拉进了黑名单。
这俩号码都有一个共同的主人:仇智驹。
拉黑了号码,她将手机关了机,然后再次闭上眼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