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之云,对不起易之云。”柳桥双手紧紧地抱着他,仰头看着他的脸,僵硬的神色,没有怒意,可是却真切地让人感觉到了他的愤怒,“我不该瞒着你,就算真的要冒险,我也该先跟你商量,我不该觉得有皇帝的保护便一定没事,我……”
“还还知道!你还知道啊?!”易之云终于开口了,却是沙哑的低吼,咬着牙,“你还知道不该相信皇帝?!”
“易之云……”
“你自己也说皇帝对你未必就真的好,你自己也觉得这所谓的兄妹关系靠不住,你竟然还敢拿自己去冒险?!柳氏阿桥,你脑子是不是傻了?!”易之云继续吼道,“你知不知道一旦出了一丝差错你就会……柳氏阿桥,你……”
“对不起!”柳桥站起了身,紧紧地抱着他,眼眶湿润,“对不起易之云,我没想到你会这般担心,我知道你不会同意,所以我就瞒着你……”
“是我无能,才会让你……”
“不是的易之云!”柳桥松开了他,抬头看着他,“易之云我没有!我只是心疼,易之云,我心疼!我不想看着你便是笑着眼底也始终有着愧疚,我心疼!易之云!我不想让你往后日日寝食难安,我不想你没见我一次便想起你没保护好我,易之云,我想让你安心!”
“你拿自己去当诱饵,让我怎么安心?!”易之云继续吼道。
柳桥哭了,“对不起……”
易之云面色颤着,仍是铁青,不过却是抬起了手,擦拭着她脸上的泪,“哭什么哭?我都没哭你哭什么?!”
“易之云……”柳桥却是哭得更加厉害,便是连她也不知道自己竟然会这般,“易之云易之云……”抱着眼前这人,哭的像个孩子。
易之云没有动,半晌,终究是心软了,“不许哭了!”
“你不要我了还不许我哭?!”
易之云的脸又沉了下来了,“我什么时候说不要你了?”
“你这样子不就是不想要我了?”
易之云看着怀中耍泼的人儿,眉宇紧紧蹙着,随即转身坐下,将人拉着趴在了自己腿上,随后扬手。
“易之云——”柳桥瞪大了眼睛,不敢置信地扭转头看着他,他竟敢……竟敢打她屁股?!
易之云却是狠下心似乎的,一下一下地打着,“让你拿自己去冒险?让你骗我?!”
“易之云你住手!”柳桥哭不出来了,气急败坏,她两辈子都没被人这般打过,没用力,可是却让她恨不得挖个地洞把自己给埋了。
易之云却没把手,继续:“看你还敢不敢骗我!不仅骗我,还故意将我支走?你知不知道我有多担心,多着急?你是不是想吓死我?!”
“易之云……”柳桥的语气有些虚,且可怜兮兮。
易之云再次扬起的手最终仍是没有落下。
柳桥没等来下一击,转过头便见男人僵着一张脸,眼底有着后怕,“易之云……”她翻过了身,坐起了身揽着他,“对不起易之云,我发誓不会再有下一次的。”
易之云却是哽咽了一下。
“别这样易之云。”柳桥心疼道,“要不你再打?只要你……”
“还有下一次?!”易之云却攥住了她的双手,低吼道。
柳桥再次湿润了眼眶,“没有了,没有了易之云,以后我无论做什么都先告诉你!我发誓!”
易之云却没有回答,似乎不信。
“好我发誓,若是我再敢骗你,再敢拿自己的小命冒险,我就天打五雷……唔……”唇被堵住了,随之而来的便是火热的侵袭。
柳桥攀上了他的肩膀,任由着他索取。
只是却没有做到最后。
柳桥喘着气,抱着埋在她颈项上的男人,“易之云,对不起。”
“不许再有下一次了知不知道?!”易之云抬起了头,眼眸发红,面容扭曲。
柳桥眼眶湿润,“没有下一次!”
易之云狠狠地盯着她许久,方才低头,吻住了她的唇,只是这次不再火热,而是轻柔的,如沐春风一般。
柳桥攀着他的肩膀回应,连日来的思念着在这一刻喷薄而出,“易之云我想你……”
低喃的话语将原本的轻柔转为了火热。
……
柳桥归来的很突然,便是易之云若不是准备出门的话恐怕也不知道,不是专门这般迎接她,只是见到了她的那一刻,便压不住恼火。
这便有了门口的那一幕。
当然,易之云没打算告诉她,因为让她误会了更能让她长些记性。
而且这一次他是真的生气了。
便在易之云抱着人进了寝室之后,上房那边也是得到了消息。
高氏看着呆怔的云氏,斟酌会儿,开口道:“姐姐,不如我们去看看?”
“不了。”云氏却摇头,苦笑道,“不必了。”
高氏一时间也不知道该说什么,这对婆媳难以用常理来分析,之前不能,如今怕是更加的不能了,“姐姐,阿桥……阿桥如今的身份……我们不去怕是不好……”
永安长公主啊。
太后的嫡亲女儿,皇帝的嫡亲妹妹,这是何等尊贵的身份?
她们不该去拜见吗?
“不用了。”云氏仍是道,随后起身,“我去佛堂,弟妹自便吧。”说着,便起步离开。
高氏愣住了,随后,叹了口气,起步离开,回到了院子,儿媳女儿们便迎了上来了。
“娘,听说表……不,永安长公主回来了,我们可要去正院拜见?”
高氏看了看两个儿媳妇,“让人去通知兴儿他们了吗?”
“去了,还有爹那边也派人去了,是不是等爹回来再一起去?”
高氏点头,“等你们爹回来之后再说吧。”
……
一个时辰之后,云道父子跟肖泉便陆陆续续回来了。
高氏将事情说了一遍,包括云氏的态度,“……姐姐虽说不用去,可是终究是公主,我们应该去拜见的……”
“云儿怎么说?”云道问道。
高氏回道:“云儿进了正院便没出来。”
云道沉默会儿,“既然姐姐说不用去,那我们便不要过去了。”
“岳父!”肖泉却开口,“怎么说那都是公主,是太后的女儿皇上的妹妹,我们还是过去拜见一下吧,免得失礼!”
云道看向眼前的女婿,从他晶亮的眼里看到了贪婪,心里叹了口气,正色道:“公主既然没有召见我们,我们就不要过去打扰了!”
“可是……”
“好了,就这样吧!”云道打断了他的话,“都回去当差!”看向自己的两个儿子,“不管发生什么事情,也不管这府里有了什么变化,只管做好自己的本分便够了!”
“孩儿明白。”云兴兄弟同声道。
肖泉的眼里闪过了一抹恼怒。
云道点头,语气缓和了许多,“好了,都回去吧。”
兄弟二人离开。
肖泉也愤愤地走了。
云道让儿媳妇跟女儿也下去,这方才叹了口气。
“老头子……”
“当初芳儿这亲事我事选错了。”云道叹息道。
高氏面色一惊,“老头子,你这话怎么说?!”
“阿泉这孩子心不够正啊!”云道又叹了口气,看着妻子,“等过了年,我们搬出去吧。”
“啊?!”高氏惊愕,“老头子,这……”
“之前我就有这个打算。”云道没等她说完便道,“固然,住在易府,你跟孩子可以陪陪姐姐,只是这里终究是易家,我们一大家子住在这里始终不便,如今云儿那媳妇又是这等身份,我们更不应该住在这里。”顿了顿,又继续道:“我们住在这里享受这些本不该我们享受的……我们两个老得还好,兴儿兄弟也把持的住,可是孙子……我怕他们会被眼前的浮华给蒙了眼睛,养大了心。”
高氏抿着唇,“既然你决定了,我听你就是了,不过姐姐那边……”
“我会去跟她说的。”云道说道。
高氏犹豫会儿,“你好好跟姐姐说,如今姐姐的性子……我怕她会认为我们是因为云儿那媳妇才走的,到时候她迁怒云儿那媳妇……他们婆媳的关系本就不好,如今云儿那媳妇又是这等尊贵的身份……要是闹大了,姐姐只会吃亏的!”
云道颔首。
“其实我真的不明白姐姐怎么就这般不待见云儿那媳妇……”高氏叹了口气,“她也算是一个好媳妇的。”
云道没有回答这话,拿出了旱烟抽着。
高氏也不再多言,虽然没有去正院,不过还是让人去正院告知,说今日长公主回府想必累了,他们就不去打扰,等长公主什么时候有闲,他们才去拜见。
不过这话一直没传进寝室中。
此事,卧榻之内,春意浓浓。
“还疼吗?”易之云抚着那只剩下一道淡淡疤痕的伤口,低声道。
柳桥窝在他的怀中,“不疼了,早就不疼了。”
“头晕?”易之云又道。
柳桥揽着他的腰,眯眼笑着:“骗你的。”
“骗?”
“以后不骗了!”柳桥忙道,“我发……唔……”
“不许再说那些话!”易之云瞪着她地吼道。
柳桥乖巧地点头,“你说不许说就不许说!”
易之云低下了头,在她的脖子上磨蹭着。
“易之云,对不起。”柳桥抚着他的背。
易之云道:“这话该由我来说,若不是我无能,你岂会需要亲自冒险?”
“什么无能?!”柳桥推开了他,盯着他的脸,“皇帝不也一样查不出来?难道他也无能了?!易大人,谦虚是好,可太过妄自菲薄便是虚伪了!”
“永寿公主做的?”
柳桥点头,“你没问清楚?”
“皇上只是简单跟我说了。”易之云道。
柳桥可以理解,“她不是冲着我来的,是冲着母后跟皇兄去的……”缓缓的将事情说了一遍,“只是我没想到竟然会是这样。”
“她该死!”易之云道,戾气陡现。
柳桥抱着他,“的确该死,不过怎么说也是我血脉上的姐姐,要是真的杀了她,我担心造孽,再说了,她的夫君虽然死了二十多年,可终究是先帝身边的猛将,要是永寿公主因我而死,多多少少会给你将来的前程带来麻烦的,别的便不说,西南宜州的万将军便是先安乐伯的生死之交。”
“又是为了我?”
“当然为了你了!”柳桥笑道,“你是我夫君,不为了你为了谁?再说了,难道疯狗咬了我,我便要咬回去?把她关起来不作恶便是了,放心。”
易之云低头靠在了她的肩上。
“易之云……”柳桥继续道,“你怎么这般快便回来?”
“半道上觉得不对劲,便赶回来了。”易之云道。
柳桥推起了他,“真的?”
“自然。”
柳桥笑眯了眼睛,“那我们是不是心意相通了?”
“你说呢?”易之云眯起了眼睛。
柳桥在他的胸口上打圈圈,笑容娇媚,“当然是了,要不然怎么就想到一块去了?”
“不许闹!”易之云握住了她作怪的手,声音低沉,“你的身子才好!”
“啊?我的勾引没效果了?”柳桥故作苦恼,“也是,我这一受伤就躺了两个月,这伤是好了,可脸却残了,还有日日补品的,这身上的肥肉比猪身上的肥膘还要……”
易之云堵住了她的嘴,半晌,喝道:“闭嘴!”
“易之云我爱你。”柳桥低声在他耳边道。
听了这话,心里最后一丝恼火终于消了,“我也爱你。”
……
两人在床上闹腾到了午时,在门外响起了罗妈妈说太后派了太医来,这才起来。
领着太医来的是向嬷嬷。
明睿太后对她让随行的人回去的做法十分的不理解,甚至是难过,不过最终还是顺了她的意思。
柳桥听了心里不免内疚,“你回去之后帮我跟母后说易府太小了装不下那般多人,其他的等过两日我进宫亲自跟母后解释。”
“是。”
“先让太医诊脉吧。”易之云开口道。
向嬷嬷自然同意。
一刻钟后,太医道:“长公主脉象平和,并无异样,不过……”看了看易之云,方才道:“长公主的伤势方愈,不宜太劳累,夫妻间的事情……”话没说下去。
但是大家都明白。
柳桥面色有些发烫,感情这都能通过脉象诊出来?
易之云轻咳了一声,“有劳太医了。”
柳桥嘴边泛起了一丝狭促的笑,不过很快便又想起了一件事,敛去了笑容,握了拳头,“太医,我的小日子已然两月未到。”
受伤之前,他们有过一次夫妻生活,那时候正是受孕期。
难道……
易之云猛然看向她,除了呆怔之外,眼底还有狂喜。
便是知道可能性不高,可是柳桥的心仍是紧张起来。
“这……”太医倒也没觉得不好意思,“请容臣再次诊脉。”
柳桥递出了手。
仍是一刻钟左右。
只是结果却是让柳桥失望,“回长公主,脉象并无滑脉显示,长公主并非有孕,葵水延期估计是因为失血过多的缘故,具体的情况还得请擅长妇科的太医前来。”
“奴婢这便进宫向太后请旨派太医院的妇科圣手来。”向嬷嬷随即道。
柳桥颔首。
向嬷嬷领着太医离去。
柳桥握住了易之云的手,歉然道:“抱歉,让你失望了。”
易之云握紧了她的手,“没事,你的身子才好,怀上了也未必是好事。”
“担心我生不出健康的孩子?”
“担心你!”易之云狠狠地瞪着她。
柳桥笑了笑,起身走到了他的身边,抱着他,“易之云,我们会有孩子的。”
易之云将人拉到了怀中,“嗯,我们一定会有孩子的!”
……
向嬷嬷很快便又领着太医来了,除了之前的那个太医,还有两个,据说都是太医院的妇科圣手,而经过一轮会诊之后,说了一大堆专业名词,简单来说也便是跟第一个太医的推测差不错。
失血过多倒是身子虚,方才停了葵水。
随后便是正常流程,开方子,煎药。
不久,明睿太后又送来了许多珍贵的补品,尤其适合女子补身子的。
折腾了一个下午,柳桥方才能够喘口气。
“去上房看看娘?”
易之云一愣,随即道:“不用了,太医说你需要多休息,如今外面又冷,不要出去!”
“易之云,围场的事情是我连累了……”
“阿桥。”易之云打断了她的话,“别说了。”
“你不开心,我心里难受。”柳桥道。
易之云笑了笑,“你好好的我就开心,好好养身子,养好了给我生个儿子!”
“好。”柳桥无奈。
易之云没让柳桥去,可是盯着她吃了药膳做成的晚膳,又喝了一碗黑乎乎的药,便寻了一个借口出去了。
柳桥没戳穿他。
上房如今的气氛便如同她的主子一般,死气沉沉,而自从云氏从围场回来之后,大部分时间都呆在佛堂。
前去围场之前,柳桥建议修建的新佛堂如今已经完工了,只是云氏却没有用,仍是用着那旧的。
易之云步入了檀香环绕的佛堂,看向跪在佛像之前的母亲,双手紧紧握住,上前,“新的佛堂已经修好,娘下次便去那新佛堂吧。”
云氏顿住了敲打木鱼的手,“不……”
“娘若是不愿意去孩儿也不会强迫,只是娘若是不爱惜自己的身子,身为人子,孩儿只能一同承受。”易之云不待她说完便道。
云氏合上了眼睛,笑了,极度的苦涩,“我会去……”
“阿桥回来了。”易之云垂下了眼帘,继续道。
云氏睁开了眼睛,却是没有了神采,“你是要我去给她赔罪吗?”
“围场一事是意外。”易之云没有抬头,“阿桥没有怪你,你不喜欢她,我不会让她过来打扰你。”
云氏猛然合上了眼睛,企图掩盖那眼底的痛,这话看似是为了她,可是根本还是在责怪,“好……”
“天冷,娘早些回去休息。”易之云道,随后转身离开。
云氏站起转身叫道:“云儿!”
易之云顿住脚步,转身,“娘还有什么吩咐?”
“她如今的身份,你打算如何?”云氏攥紧双手,问道。
易之云笑了笑,“需要如何打算?不管她是什么身份,如今她都是我的妻子!我只需要尽可能地做一个好夫君就是了。”
“太后跟皇上……”
“他们不待见我。”易之云笑着道,“不过这不要紧,他们不待见我不是因为我做错了什么,而只是如岳父不待见我一般,不过是舍不得阿桥罢了,或者也可以说正如娘不待见阿桥一般。”
云氏眸光一颤。
易之云没有多言,“娘还是早些休息吧,这佛若是在心中,便是不来这佛堂也无妨。”随后,转身离开。
回到了正院的寝室,便见柳桥趴在了桌子上昏昏欲睡。
“困了怎么不去睡?”
柳桥伸手揽着他的腰,“没你陪着,睡不着。”
“之前两个月不也没我陪着?”易之云道,“怎么跟孩子似的?”
“没能给你生个孩子,就先装个孩子让你过过瘾。”柳桥仰头道,眉宇间尽是倦意,在宫中日日被摁在床上静养,饭来张口以来伸手的,倒也不觉得有什么,可是这天折腾下来,身子的虚便透出来了,“易之云,我怕是短时间内没法给你生孩子了……”
这身子是真的损了。
“不生就不生!”易之云道,随后伸手要将她抱起。
“不要!”柳桥摇头,笑着:“背我!”
“好。”易之云柔和笑道,随后背起了她。
柳桥趴在了他的背上,“易之云先不睡!”
“好。”易之云背着人在屋子里缓步走着。
“易之云,以后不许再跪我!”柳桥想起了今早门口的那一幕,“再生气也不能这样戳我的心!”
“嗯,不会了。”易之云应道。
柳桥继续道:“也不许因为永安长公主的身份而改变!”
“不会。”
“对了,皇兄似乎觉得我嫁给你便宜你了,以后估计会给你排头吃,不许放在心上!”
“好。”
“你还说我骗你,你不也骗我?皇兄跟我说了已经撤了你御林军统领的职位,你怎么不告诉我?”
“怕你担心。”
“我才不担心了,这样反倒是好事!我跟他说了等你外放的时候跟着你去。”
“他答应了?”
“没,气匆匆地走了,估计觉得我有了夫君便不要他这个兄长了,对了,他还说新春祭祖让我也去,我说我嫁人了,可他却说没皇家允许,没公主大婚之仪,便不算嫁人。”
“他算什么兄长!”易之云牙关一咬。
柳桥笑呵呵的,“我说我们有婚书,可他却说可以找人去衙门消了记录。”
“消了衙门的记录你还是我妻子!”婚书一式三份,谁说消了衙门的记录便不是夫妻?!
柳桥趴在他的肩上,笑着道:“人家皇帝不需要婚书,自然不知道这其中的道道,不过我夫君这般有先见之明,任凭他有何等本事也打不散我们这对苦命鸳鸯的。”
“什么苦命鸳鸯?胡说什么?!”易之云气恼,不过心里却无比庆幸当日坚持立了那婚书,否则今日他更没立场与皇宫中那两人分辨了!
可这明睿太后舍不得女儿就算了,他承平帝来搀和什么?!
一大把年纪了还想妹妹?
阿桥给他当女儿绰绰有余了!
柳桥低声笑着,眼皮再也撑不住了。
易之云并未立即放下她,一直在屋里走了一个时辰,方才停下来,将她放入了被窝中。
“易之云……”柳桥梦呓了一句。
易之云笑了,钻进了被窝,将人搂入了怀中。
一夜安眠。
……
虽说易之云是消气了,可柳桥心里还是忐忑着,所以在接下来的好几日都拼了命似的缠着他,就差没直接挂在他身上了。
而除了缠着他之外便是每顿药膳,一日三餐黑乎乎的药。
明睿太后专门派了宫中擅长做药膳的御厨入府,上回她易府人太多装不下这般多人,这回就一个,柳桥只好收下。
柳桥之后也提过去上房见见云氏,不过都被易之云挡回来了,最后也便不提了,等过段时间再想办法,没见到云氏,高氏她们倒是见了,虽然她言行举止没因为身份的改变而改变,只是对方却不然,纵使再热情,也无法恢复之前的亲近。
不过毕竟不算是很亲近的人,她倒也没什么。
只是便在小年夜这日,她方才打算去柳宅一趟,柳河却先来了,带来了一个让她心里一沉的消息——他跟张氏要回钦州。
“爹。”柳桥声音发的有些艰难,“如今快过年了,便是要回去也该过了年之后再回去。”
“阿桥……”
“娘是怕我过去?”柳桥苦笑,“我不过去就是了……”
“不是这原因。”柳河忙道,“原本你娘知道了真相之后就想回去拜拜那孩子……只是一直不放心你的情况,才拖着,这知道你回来了,才安心。”
“爹……”柳桥想说,你无需安慰我。
柳河正色道:“阿桥,给你娘一些时间吧。”
“恩。”柳桥苦笑,“既然娘坚持回去,那便好好准备,入冬之后的路不好走,马车得选最好的,另外让白义跟小禾陪你们回去,我让易之云再挑几个护卫护送。”
“好。”柳河点头。
柳桥看着他:“爹,你们还会回来吧?”
“会!”柳河正色道,“爹给你保证,爹一定会带你娘回来的!”
“谢谢爹。”柳桥眸子有些湿润。
……
易之云最近也没闲着,不久前云道提出要搬出去,易之云原本不同意,只是不知舅甥两人说了什么,最后同意了。
至于云氏那边的情况,柳桥没问。
除了给云家找宅子之外,他还帮他处理美食坊跟酒坊的事情,酒坊的年底汇总萧瑀帮了手,美食坊也有柳河,不过还需有一个做主的人。
柳桥没跟易之云说让他负责,只是他都将事情揽下来了,待柳桥知道这事之后,该忙的都忙完了,然后易之云捧着一本汇总好的账目给她。
美食坊的账没有什么惊喜,倒是酒坊的账面让人眼前一亮,六月的美酒节收效甚好,不但挽回了损失,还提升了销售。
柳桥见柳河的时候,易之云便去了一趟酒栈,为年末的最后一轮销售做准备,回来之后,见到的便是柳桥红了的眼睛。
“怎么了?”
柳桥抱着人,将脸贴着他的腰,“我娘跟爹要回钦州。”
易之云一愣,抬手抚着她的头,“别难过。”
“恩。”柳桥应了,可是岂能说不难过便不难过?可是便是再难过,要走的还是要走,易之云得知此事之后出去了一趟,估计是去找了柳河,可最终仍是没有阻止得了,只能好生安排,确保他们安全。
小年夜后两日,柳河便带着张氏离开京城。
柳桥没去送。
易之云不允许她出门是其一,其二,便是她不想让张氏难过。
送走了人,柳桥的心情低落一直持续到了除夕。
除夕这日,却是要打起精神进宫见明睿太后,之前说了过两日便进宫,可是一直没兑现,明睿太后见天气不好,也让她不要出门。
不过除夕却不得不出门。
这一日,在明睿太后的引领之下,她跟皇室的宗亲一一见了面,当晚的宫宴,第一次以永安长公主的身份出现。
当晚,夜宿慈安宫。
次日跟一众皇室宗亲前往太庙祭祖。
明睿太后拉着她的手走到了先帝的灵位之前,含泪颤声告知了先帝,她找回了他们的女儿。
祭祖过后,柳桥正式成为了皇家的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