夏羽侨睡得正熟。
她忽然惊恐地睁大了眼睛,她清楚地感觉到自己的口鼻被紧紧地捂住,力道之大几乎让她无法呼吸。
夏羽侨心脏当即砰砰直跳。
连逸不是就在她的旁边吗?为什么还会有人在深夜之中偷袭自己。
“嘘,别出声。”
一个熟悉的声音在夏羽侨的耳边响起,夏羽侨惊恐的神色转为了惊奇——因为声音的主人正是连逸,夏羽侨没有傻到这个时候怀疑连逸是不是兽性大发,想图谋不轨,她心里很清楚连逸如此谨慎一定是出了什么岔子,连逸是为了保障她的安全。
夏羽侨对连逸点了点头,连逸这才慢慢的把自己的手从夏羽侨的嘴部拿开,并小声地对二小姐说道:
“一会儿不管听到了什么声音,都不要出来,发现不对,先藏起来!”
夏羽侨强装镇定的点了点头——她不想要连逸担心。
黑暗中的连逸,对夏羽侨笑了笑,不知为何,这让夏羽侨觉得十分安心。
“相信我。”
连逸只留下这一句,随即便消失在了夜色之中,夏羽侨甚至需要再三环视确认,才可以确定了连逸已经不在屋内。
他甚至连棉衣都没来得及穿。
连逸以极快的速度从杨大海一家的屋子之中窜上了房顶,此时已经下了三天之久的大雪终于告停,而雪夜仍是刺骨的寒冷,而连逸的表情却是一如既往之坚毅严肃。
他怎么也没想到,这群人会选在这个时间行动。
常年的保镖生涯,训练的连逸感官极其敏锐,虽然是很小的动静,却也被连逸清楚的捕捉到——至少有两个人一直在房子周围不停的徘徊。
虽不知有何目的,但是在这样的雪夜之中却顶着寒冷也要调查房子,一定是有目的。
连逸需要确认来者是敌是友。
他只有让自己成为不确定因素,才能成为破局的关键。
浣琴城的经历告诉了连逸一定要保持灵活,还是要确切的把握局势后再出手。
或许是告别了太久腥风血雨的战场,连逸有些放松警惕,浣琴城栾峰、莽山甚至还包括黎正秋的出现属于给连逸敲响了警钟,虽然末世淘汰了绝大部分人,但能生存下来的,多数都是身上有些真本事的人。
不过,像是莽山这样的怪物应该还是少见。
想到了莽山,连逸眯起了眼睛,莽山的恐怖他已有领略,还是在他和黎正秋几乎是使出浑身解数,才能将莽山击杀,而之前连逸还遇见一个被改造过的家伙,名叫老K,而他们都同样来自于一个组织——【星期天】。
连逸始终相信,【星期天】可以在境内出现绝对是有着什么不可告人的秘密,或许是连逸杞人忧天,他始终觉着自己和【星期天】有什么千丝万缕的关系,无论是何种关系,他都不希望这一切与夏羽侨有关。
即便在屋外徘徊的只有两个人,连逸也不想放松警惕,他要好好看看这俩人什么来路。
夏羽侨听到了屋外房子的大门被敲响的声音,她立即想到连逸的指示——无论什么声音都不要出面,于是夏羽侨深吸一口气,仔细听着外边的动静。
那敲门声又持续了一阵子,夏羽侨听见隔壁房间的房门打开,里面有人拖沓着拖鞋走了出来、
脚步声很慢,好像是有些紧张,又有些踌躇,随着敲门声愈发剧烈,那脚步声似乎是下定了很大的决心,这才朝着大门的方向走去。
很快,便听到了陈虹的声音,颤颤巍巍的问道:“谁啊!”
“能开门借宿一夜吗,我们要被冻死了。”
回应陈虹的是两声哆哆嗦嗦的声音。
“我们没有地方了,你们另寻他处吧!”
陈虹回复道,她倒是没有撒谎——由于连逸一行人的借宿,房中所有的房间都已经住满,实在是没有地方再接纳更多的幸存者。
即便还有空房间,陈虹也不敢在深夜打开门放陌生人进来。
“求求你了,女士!我们真的要冻死了!”
门外的声音坚持道。
“我们就在地板对付一晚上也行……求你了!不然我们真的会死掉的!”
门外的声音有了些哭腔,陈虹被说动了……她也不知道该怎么办,整个房间里面那么多人,好像只有她被声音吵醒,至于她的丈夫——早已经喝的像死猪一样,根本醒不过来了。
陈虹再害怕,她也绝不会让孩子们出来冒险。
“对不起,我实在是帮不到你们。”
陈虹深吸了一口气,故作镇定的说道。
她或许良心在余下的日子会受到谴责,但她绝不能冒险。
因为房子里不是只有她和她的丈夫,更有孩子们。
“女士,我发誓我们不是坏人……哦不,三哥,三哥!你振作一点,你振作一点啊1!求求你了女士,帮帮我!我的老天爷啊,有没有人能来帮帮我们啊!”
门外的声音忽然急促的呼喊了起来,好像真的有什么人有了生命危险,这一下子让陈虹慌了神。
“女士,求求你!我的朋友……哦不,你醒一醒啊三哥!!”
陈虹瞥了一眼杨大海靠在门口墙边的猎枪,她走上前去拿在手里,她觉得外面即便是坏人,也会被她手里的东西吓退,如果不是坏人,她也能救下两个可怜的人。
“好……好!我要开门了,你们离远一点,我手里有武器!”
陈虹手里端着猎枪——这比她想象的要重,她花了几秒钟找到一个舒适的持枪姿势,随后才打开了大门的锁闩。
门只打开了一条小缝,寒风顿时吹了进来。
同时进来的,还有门口两个年轻人的坏笑和不怀好意的目光。
看到外面两个人还好端端地站在寒风里,陈虹便知道自己上了当,第一时间想扣死房门,却不想门外的男人已经将一只手伸了进来阻止了大门再次关上。
陈虹一个中年妇女如何能敌得过两个身强力壮的年轻人的力量,很快陈虹就被逼退,而两个年轻的男人也如愿以偿的闯了进来。
“哟,阿姨,你还会耍这种把式呢!”两个男人嘿嘿坏笑的,嘲笑陈虹持枪的姿势。
陈虹这才想起了手中的家伙,忙举起来想威慑住两个男人,却不想那俩男人完全不怕,只用一只手便从陈虹手里夺来了武器,挑衅似得用它戳着陈虹的腹部,痛的陈虹险些倒在地上。
“阿姨,屋里还有没有别人啊?”
持枪的年轻男人没有放松警惕,嘴上问着,一边看着房间内还挂着夏羽侨湿漉漉的衣物,便知道屋子里绝对不止陈虹一人。
“哟阿姨,还有女儿呢?在哪呢,喊出来一起玩玩啊!”
两个男人说着下流的话语,甚至还妄图对陈虹图谋不轨。
“不愿意?没关系……等看着她老妈过瘾的样子,她就会情不自禁了!哈哈哈哈哈……”
两个男人看着岁数不大,但是好像在末日之中早就丢掉了什么什么伦理道德。
身后忽然传来一阵挑逗似的口哨声,两个男人都吓了一跳,忙回过头去,还没看清来人,就感觉到自己的面门受到重击,整个人飞了出去,摔在陈虹收拾的板板正正的碗筷架上。
另一个男人被吓傻了,眼前这个陌生的家伙就好像是凭空出现的蝙蝠侠一样让人恐惧,下手就是下的死手,毫不犹豫,便知道自己惹上了狠角色。
可是现实中哪来那么多后悔的机会呢?从他们决心作恶的那一天开始,就应该做好迎接这一天的准备,连逸没有手软,一拳结结实实地打在了男人的喉咙上,那男人咳咳的发出奇怪的声响——他这辈子都别想再发出声音了,如果他还能看到明天的太阳的话。
连逸冷着脸——大晚上扰得他无法安眠,等了半天,原来就是这两只人渣,连逸本就憋着一股火气,一脚便将这男人踹出了门外,剧烈的疼痛直接让他昏死了过去,而连逸没有留手,将另一个男人像是抓小鸡一样的拎了出去,顺道还把门关上了。
“没事了。”
在大门关闭之前,连逸还不忘安慰了陈虹一句。
“砰。”
门被关上了,陈虹整个人像是泄了气的皮球一样瘫软在地上。
门外的连逸很是不爽。
他像扔垃圾一样的将两个男人扔在了一起,随后从屋檐上随手掰了一块冰锥拿在手里。
恢复神智的两个男人早已吓傻,他们清楚自己不是对面这个杀神的对手,赶忙磕头饶命——其中一个还只能磕头,连饶命的声音都发不出来。
这个时候求饶?
大半夜欺骗他人善心私闯民宅的时候想啥呢?
大半夜想欺侮别人母亲的时候想啥呢?
在连逸眼里,这些在末日之中丢掉人性、随心所欲,被欲望和野心支配的躯壳和丧尸无异。
对待大半夜闯进家里的丧尸,如果换做是你,你会怎么做?
连逸自然和绝大部分的人选择一样,轻松的解决了这一切。
“呼。”
了结后的连逸呼出了一口气,看着手上沾染的鲜血,他觉得有些厌恶,在旁边的积雪上抹了抹,可那血渍却散的更开,在洁白雪上更是一片扎眼的红。
连逸处理掉了尸体,看着门口的血渍倒是犯了愁,心里想如果雪还没停的话就好了,第二天新雪一铺,啥也看不着。
不过连逸已经无意再去处理其他狼藉了。
当然,连逸确信这俩人绝非无缘无故出现在这里,附近一定有他们的根据地,就是不知道在何处。
不过,连逸也觉得与他们越来越近了,如果这些人真的与桥头鸭舌帽男人有关系的话,有朝一日他们一定会与杨大海的家人正面交涉上。
而连逸的幻想也如泡沫般破灭了,从这俩人的素质上就不难看出来这群人是什么风气,连逸本觉得这些不关自己的事,而因为大雪的缘故,让他们留在这里的时间更长了一些,所以这群人如果真的胆敢再次出现,连逸不介意将他们一网打尽。
连逸收拾完了一切后,回到了房子。
陈虹自己一个人坐在黑暗之中,手还在不自觉地抖动——这是还未从极度恐惧之中走出,缓一阵子就好了。
“谢谢你……你怎么会。”
陈虹松了口气,她没想到自己一个快五十岁的人还能碰到这样的事情,这个世界真的已经病态到逆天的程度上了。
“我听到了声音……没关系,已经处理掉了。”
连逸将地上陈虹掉落的披在身上的棉衣重新披到了她的身上。
“去休息吧,已经没事了。”
连逸对此很确定。
即便潜在的威胁还没有完全解除掉,不过至少今天、今夜,是绝对安全的。
陈虹点了点头,缓慢地朝着自己的房间走去。
突然,她回过头去,朝着连逸问道:
“你们上次……就是带着宁宁去修水管那次,有什么事是瞒着我的吗?”
或许是母亲独有的感应,陈虹总是隐隐觉得那天好像是出了什么很严重的事情,而她却被蒙在鼓里。
这种感觉让她很不踏实,她总有心慌的感觉,就好似胸口处插了一把刀一般,让其难以呼吸。
“没有,放心吧,一切安然无恙。”
连逸说了谎。
陈虹看了连逸一眼,随后紧了紧自己身上的衣服,朝着房间去了。
连逸也将问题解决,他觉得自己可以安心睡觉了,便也打算回到和夏羽侨的房间中,而半路上,他却听到了吱嘎的一声。
虽然声音很小,不过逃不掉连逸的耳朵。
连逸没有去特意检查——他知道声音是从何而来,他也从一开始就注意到了他的存在。
连逸回到了房间,他不在乎杨又宁到底在想些什么。
在他的眼里,他看到的杨又宁是个虚伪的男子汉,连逸看到的更多是怯懦与懦弱。
回到房间后,夏羽侨扑进了连逸的怀里。
不知从什么时候起,连逸每一次为了保护她而行动时,都会紧紧勾着夏羽侨的心弦。
从想要连逸快点消失,变成了好担心连逸有一天会离开。
这样的转变,让夏羽侨始料未及。
“已经没事了。”
连逸轻轻摸了摸夏羽侨的脑袋,不过他心里还是暖洋洋的。
夏羽侨松了口气。
每次在连逸的身边,她都觉得十分安心。
黑暗之中,夏羽侨看不清连逸的脸。
否则,她就要开始担心连逸。
因为连逸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