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城市。
霍遵虽然给杨韵指明了方向,但是他并没有前往珠星城。
虽然他的实力被公众认可,他对自己的身手也充满了信心,可是多年征战的经验让他深知一个道理——团队的力量永远大于个人。
尽管他并不相信霍遵,但他的信息很有用,加上之前杨韵和自己的团队所调查出来的种种线索,基本可以确定这一次全球性的灾变与【星期天】组织有着密切的关系,虽说【星期天】可能不是这场灾变的第一责任方,但也绝对起到了间接推手的作用,只要能清楚的搞清楚这个祸端世界的组织究竟在这场世界性的灾难之中扮演了什么样的角色,就能顺藤摸瓜查明这场灾难的真正起因。
这也是杨韵所接到的命令。
而服从命令,是军人的天职。
完成任务,他可以不惜一切代价。
所以为了完成这一切,他需要先找到自己失散的队友。
他不明白官方为什么会毅然决然地放弃了中心城,而且是在知道天箭小队还在中心城行动的前提下。
不过至少他还活着,只要他还活着,就证明这一切远没有结束。
虽然杨韵还在寻着自己兄弟的踪迹,但是他自己心里深知机率渺茫。
毕竟,自己都险些丧生于此。
杨韵回想着自己失去意识之前的事情,胃口中好像有什么东西正在翻腾,不过……还好挺过来了。
不知道这座城市中是否还有幸存者,即便是像霍遵那般奇特的也可以。
可是整座城市都如死一般的沉寂,四周目光所及皆是断壁残垣,城市上方黄沙漫天,遮天蔽日,空气中弥漫着化学与死亡的气息,杨韵不敢想象除了自己这样的怪物之外,还有什么样的人会选择进入这样的一座城市,会选择在这样的城市当中游荡。
无论怎样,在找到帮手之前,杨韵是不会选择动身;加上他也需要好好的休息,虽然杨韵的体能和意志都异于常人,但他毕竟是肉体凡胎,是肉体凡胎,就一定会有极限,必须要讲究张弛有度的平衡性。
黑夜已经攀上了城市的上空,让本就昏暗的城市在夜里显得更加阴暗。
杨韵爬上了这座城市的最高处——钟楼。
也是唯一在轰炸中得以幸免的具有代表性的建筑。
他于钟楼之上,俯瞰着整座城市。
用他那独属于军人的锋芒眸光。
城市虽已狼藉,世界虽已破败。
可是他还站在这里,这也代表着他所效忠的国家也立于此,这仍代表,人类已然立足于这片苍穹之下,属于人类的末日还没有正式到来。
即便诸神吹响了末日的号角,依然会有诺亚方舟承载着人类文明最后的希望。
所以,一切还未结束。
不要认输。
……
今夜难以入眠的注定不是杨韵一个人。
夏羽侨满心期待地刷了房卡,推开了酒店房间的门。
身后的连逸正在伙同常禹将已被他们解决的丧尸尸体一个接着一个的从垃圾通道丢了下去,忙活了一大段时间,好歹算是把这一整层楼都给清空了。
他们应该会在这里休整很长时间,甚至未来的日子会一直在这里生存也说不准,自然要好好抉择一下如何清理这整座酒店。
长途跋涉的今夜,大家已经又累又乏了,于是大家决定今天先这样,先休息下来,接下来他们有充足的时间好好整理这里。
不过让大家匪夷所思的是,即使到了现在除了他们外地来客之外,也没有看到一个幸存者,这座城市的活人似乎全都消失了一样。
还是说,全都已经逃窜到了中心城的幸存者中心。
连逸倒是觉着后者可能性大一些。
在连逸进自己与夏羽侨的房间之前,初雨萌探出来个脑袋叫住了他。
夏羽侨盯着连逸,随后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今晚要欺负我家羽侨吗?”
连逸满脸黑线,他感觉到自己的脸温热了一些,随后赶忙不理她,进屋去把门关好。
“哼。”
初雨萌悻悻地吸了吸鼻子,她也进屋去了,可是看着房间的布局,她又不禁挠挠脑袋:
夏羽侨看连逸选的这房间,真的不会大发雷霆的吗??
“……”
一墙之隔的隔壁,夏羽侨确实有些无语。
她没想到连逸能这么!!笨!!这么愚蠢!!!这么死心眼!!!!
因为,连逸这个白痴!
他!
选的是一间套间!!
套间!!
什么概念?就是一个酒店房间内,里面还分有两个不同的房间和共用的客厅,甚至这样的星级酒店的标准,各个房间内还都配有独立的卫浴!!
夏羽侨刚一进门就傻了眼,等她反应过来回头看连逸,这小子竟还在那洋洋得意,利用手头已有的东西捣鼓一些简陋的酒店房间的防御设施。
这样的套间对初雨萌和常禹倒是蛮友好的,甚至说如果在昨夜之前,对夏羽侨和连逸也是蛮友好的。
因为在那之前,他们还是相对……纯洁的关系;可是昨夜之后,他们已经戳破了窗户纸,成为了情侣……有必要还这么生疏吗?
虽然他们才刚在一起没多久,可是他们已经有很深的感情基础了呀!
再看那头猪!
忙活完了自己的事儿后就去了其中一间房间,不知道又在那里鼓捣啥,过了好半天,才给夏羽侨来了一句:
“我靠,羽侨,果然没有水。”
夏羽侨好险没气晕过去。
不过夏羽侨毕竟是出身尊贵的豪门小姐,她又怎愿意放下身段去主动跟连逸亲近,万一连逸再反应慢半拍,她倒像是个热脸贴冷屁股的笨蛋。
所以,夏羽侨也没好气的钻进另一间房,扑通一声重重的给房门关上了,想以此来取得连逸的关注。
然而连逸不知道的是,夏羽侨这边才重重关上门,随后便马上趴在门上听着外边的动静。
可是咱连哥全然不知发生了所以然,哥们正把上衣脱个精光,在那里研究自己的伤口是否愈合,他拆下了此前老黎给自己的那两个缝合式创可贴,发现自己那被狼所咬的伤口已经基本愈合,留下了一道丑陋却粉红的伤疤——这足以证明这道伤疤的新鲜度。
连逸注意到自己似乎比灾变之前也瘦了不少,这显得他身上的肌肉更加的精壮,这也显得身上的伤疤有些些许的丑陋,在他身上肤色格外深重的地方,就好像是地面一个又一个的坑坑洼洼,显得有些丑陋,这让他本标志的身材,显得也丑陋了些。
连逸想好好洗个澡,距离上次洗澡又过去了好久。
可最让他难受的,他觉得自己身上有着什么东西,再也洗刷不净了。
夏羽侨在那眼巴巴的扒望了半天,也没等到连逸来主动找自己,夏羽侨这才清楚地意识到了连逸这个笨蛋根本没有明白自己的用意,气的她脱下身上的红色棉衣狠狠地扔到床上,叉着腰气鼓鼓了半天,又觉得自己傻不拉几的,跟一个木头来什么气!
夏羽侨撅着个嘴解开自己的外衣,好让自己轻快一些,在酒店内还是很温暖的,而且这些房间在灾变之前都没人住过,还保留着从前那被整理干净的模样,床一如既往的舒适,这是在末日之中十分难得的宝贝。
毕竟夏羽侨和连逸在野外住了那么长的一段时间,不是睡在冰冷硬邦邦的地面上就是在没什么舒适可言却聊胜于无的帐篷里。
而床又让她找到了放松的感觉,就好像重新躺进了一大片柔软的棉花之中,让夏羽侨整个人都放松了许多。
可是,被窝里还是有些冰冷。
夏羽侨越想越气,虽然连逸没犯什么天条,但夏羽侨已经在心里偷偷决定明天一整天不理他来惩罚他!
哎,空旷又寒冷的何止是夏羽侨这柔软舒适的大床,分明还有她夏家二小姐的心房。
呜呜,也好。
夏羽侨记得上一次洗澡还是在陈虹和杨大海的家中,现在又这么长时间没能好好整理整理自己,这让夏羽侨觉着自己臭臭的,而酒店的供水似乎也和其他地方一样停止了运作,不能满足她好好泡个澡的美梦。
夏羽侨看着孤零零躺在窗户边上的浴缸,已经开始畅想自己泡在其中温暖舒适的感觉了。
现在也只能画饼充饥、望梅止渴了。
夏羽侨闭上了眼睛——反正那个呆子连逸也不会突然反过味儿来了,自己也确实累了,不如好好的塌下心来好好休息。
房间里没有电,其实也是黑乎乎的一团。
夏羽侨闭上了眼睛,可不知怎么的,地铁站那个老妇人的脸浮现在了自己的眼前,这让她冷汗直冒,浑身上下的汗毛也竖了起来,她不禁将被子裹紧了一些,可是那老妇人的话语如梦魇一般挥之不去。
朦胧中,夏羽侨竟发现自己又重新回到了地铁站的那片黑暗之中,伸手不见五指。
“连逸?”
夏羽侨小心翼翼地唤着连逸的名字,可是换来只有自己空荡荡的回响。
她柑橘自己的周围总有人发出瘆人的阴森笑声,夏羽侨的心里很清楚,这是那个老妇人临死前的笑声,这让羽侨如坠冰窖,周围都是阴森的寒冷。
“不要装神弄鬼,出来!”
夏羽侨喊了出来,可是她注意到,自己的声音也只是在空旷的环境回响而已,丝毫掩盖不住那阴森笑容的音量。
夏羽侨忽然觉得自己脚下有东西在冒光,她注意到自己的脚下正是刚才自己在地铁站的楼梯上所看到的图腾。
老妇人不知道什么时候出现在了下要求澳的面前,用渗着寒光的眼神,泛着阴森的笑,死死盯着夏羽侨。
“你到底想要怎样?!”
夏羽侨鼓起了勇气。
“你为什么不低头看看自己呢?”老妇人邪恶地笑道。
夏羽侨这才感觉道自己好像是在捧着什么东西,她低头望去,赫然是连逸的头颅。
“啊——!!”
夏羽侨惊叫地从床上弹了起来,浑身冷汗,大口喘着粗气。
是梦?
夏羽侨人傻在了原地。
她连自己什么时候睡着的都不清楚。
这个噩梦太真实了,就好像是一段记忆,一段刚刚发生的事情一样,让夏羽侨醒来了半天还是心有余悸。
“砰砰砰。”
突如其来的敲门声,吓得夏羽侨差点弹到天花板上。
“羽侨?!怎么了?”
门外是连逸的声音,这终于才让夏羽侨觉着安心了一些。
“羽侨,我现在要进去了!”
连逸用力将门推开,他的手里赫然还拎着那把无极刀。
他还没有睡,正在巴望着地图计划着接下来的路线,本来光线就暗,他得凑近巴望着,累的双眼直发涩。
突然就听到了夏羽侨在隔壁传来惊恐的叫声。
连逸以为夏羽侨遇见了什么危险,可是又觉着不应该啊,自己明明把房间的上下都检查了个遍,这又是高层,不应该会有什么危险。
但以防万一,连逸还是选择冲入夏羽侨的房间一探究竟。
连逸一进门就上下一顿翻腾检查,就差夏羽侨的被窝没有好好检查一番了,看着连逸这个样子,夏羽侨又觉着有些好笑,自己也是真愚蠢,想吸引连逸的注意力还不简单,自己在那里自顾自的生闷气,发脾气,除了给自己气的牙根痒痒,压根没有半点作用。
“怎么回事儿?”
连逸见一切正常,忍不住闻自己的二小姐。
“没事儿。”夏羽侨慵懒似的撒娇。
“我刚做了个噩梦。”
听到回答后,这才让连逸松了口气。
“吓死我了你,我还以为你出了什么事。”
夏羽侨白了连逸一眼,愤愤地说道:“你还知道关心我呢!”
“什么话!”连逸弹了一下夏羽侨的脑瓜崩,气得二小姐直瞪眼珠子。“我不关心你关心谁。”
“那我害怕你还不亲亲我!”
“……”
“看吧还是不关心我。”
连逸这个人最受不了别人激他,他扑向夏羽侨,狠狠地在嘴巴上亲了几口,逗得夏羽侨一边挣扎,一边咯咯直乐。
夏羽侨觉着气氛有些古怪,下腹部萌生一股止不住的暖流……
忽然,一阵急促的敲门声打断了他们。
连逸这才从夏羽侨的身上爬了起来,起身去打开了门,夏羽侨紧随其后。
门外,是初雨萌和常禹的脸。
“发生什么事了?!我刚刚听到了羽侨的惊叫。”初雨萌急切地问道,见夏羽侨的脑袋从连逸背后探出来,没什么事,这才松了口气。
“没事儿,羽侨做了个噩梦。”连逸如实的说道,他没想到五星级酒店的隔音竟然也这么差,还是说羽侨的嗓门实在太大了。
而常禹的表情有些古怪:
“连哥……你要不要看看这个?”
连逸注意到了常禹的表情,收起了轻松的神色,走出门去。
而夏羽侨和连逸看到门外的光景后,双双呆立在原地。
他们房间的门上,被人用鲜血涂满了图画和文字。
就如他们在地铁站中看到的一模一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