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疑引人不适,请谨慎阅读)
没有人说话,远处还能看到如潮水般的丧尸密密麻麻呈黑压压的一片。
常禹的眼眶有些红,他紧紧捏着连逸交在他手里的红色长弓。
夏羽侨就在她的身边,茫然着看着身后愈来愈远的尸潮,脸色如死相般苍白难看。
“连逸不会有事的。”
宁夜的眼中布满了血丝,他无比坚定地说道。
小雨在旁边拉了拉他的衣袖,示意让他不要再说下去在伤口上撒盐了。
而宁夜固执地擦了一下鼻子,异常坚信:
“连逸绝对不会有事的!他那么厉害!”
没有人回应他,虽然大家心里也共同拥有着侥幸。
是啊,这一路都挺过来了,比这里还要凶险得多的情境,他连逸都能巧妙的化险为夷。
而这一次又为什么不可以。
可是,那铺天盖地如潮水般袭来的尸海,确实足以让人绝望到窒息。
夏羽侨茫然地看着自己的手指。
上面似乎还停留着连逸的温度。
就差那么一点!
夏羽侨无比悔恨,眼泪不自觉地从眼眶之中夺眶而出,如豆粒一般噼里啪啦得掉了下去。
小雨张了张嘴,想要说些什么去安慰夏羽侨……可最后,却什么字也没有说出口。
直到货车停到了酒店的停车场,其他人来迎接大家后,众人才发现了异样。
而杨韵也才知道连逸未能赶上车。
初雨萌睁大了眼睛,随即就将眼神投到了神情悲哀到了极点的羽侨身上,羽侨的脸上没有一点血色,双眼通红,无比悲怆。
陈虹震惊地睁大眼睛用颤抖的手捂住了自己的嘴巴;宋竹和谈松面面相觑,不敢相信……
每一次这样的冒险,大家可能都会想到会有人受伤,甚至死亡。
然而似乎大家不约而同认定这一切都跟连逸没有关系。
再凶险的情境,连逸也能巧妙地化解一切。
然而今天,没能回来的竟然是连逸,所有人都不敢相信这竟然是真的。
杨韵看着死气沉沉得大家,劝慰道:
“这是末日之中常有的事,所以大家要时刻做好心理准备。”
夏羽侨听闻后浑身颤抖。
杨韵好像什么也没发生一样,拍了拍手,迅速指挥起其他的人:
“我们抓紧把这些资源运送回去,虽然遗失了一些,不过这些也够大家用上相当长的一段时间了……”
其他人踌躇了一下,可随着第一个人迈出了脚步做出了行动,其他人陆陆续续也紧随其后。
一时间,好像什么也没有发生一般。
夏羽侨将牙咬的死死地,浑身上下颤抖不已。
杨韵注意到了夏羽侨的状态,于是吩咐道初雨萌:
“送夏小姐回房间休息吧。”
夏羽侨终于忍不住了,一个箭步冲上前去,抓住了杨韵的衣领不松手。
“你怎么可以这样无情!你没失去过同伴吗,你没失去过自己的所爱吗!还是说一切都没有发生在你的身上,所以你才一副若无其事的样子!”
夏羽侨越说越激动,涕泗横流,而杨韵宛若一尊雕像,矗立在原地一动不动。
同伴?所爱?
那一瞬间,杨韵的眼前恍惚过他的战友——天箭特战队其他每一位优秀的成员,他们的样貌,他们的声音,时时刻刻还会在他的眼前浮现,在耳畔响起。
更不要说所爱了。
灾变以来,杨韵与家里完全失去了联系。
他不知道自己的妻子现在如何,更不知道才刚上小学的女儿现在是否还安然无恙。
可是他有什么办法?他是一名军人,一名这个国家最优秀的特种兵之一。
在末日的阴影笼罩在整个世界的情境下,只有他,作为天箭,刺穿这层阴霾,将希望的光辉重新引向世间。
可这希望,又是如此渺茫。
广阔的天地间,小小的天箭不过也是沧海一粟。
杨韵依旧面无表情,只是重复道:
“送夏小姐回房休息。”
初雨萌拖着夏羽侨离开,徒留杨韵独自笔直地站在门前。
杨韵整理了一下自己的衣领,心中暗想:
这俩人还真是活脱脱得一个模样。
某处。
似乎是哪个管道在漏水,水滴滴滴答答得掉落在地上,有节奏的响声在这样的环境下显得十分嘈杂。
连逸的眼球动了动,过了一会儿,才勉强地睁开眼睛。
刺鼻的臭味一瞬间席卷了连逸的整个鼻腔,让他不禁咳嗽了两声,咳嗽的声音穿透滴滴答答的水滴声,在这空旷的环境下阵阵回响。
连逸的眼前好像蒙上了一团雾,他隐隐感觉自己的后脑勺有股黏黏的感觉,里面还有阵阵的闷痛,连逸伸手想去摸,可一抬手,却发现自己的双手被有水管粗的铁链子紧紧地困住,让他整个人吊在这个环境下,双腿也被同样粗的铁链紧紧捆住。
连逸心中暗惊,他用力晃了晃脑袋,这才让他的视线清晰了一些。
所处的环境异常黑暗,不过连逸还是适应了这里,他冥冥中能感觉有什么东西在身边窸窸窣窣地盯着自己,定睛一看,竟是只灰溜溜的老鼠。
老黎的无极刀和宁夜的手枪都放在一边,靠在墙边。
连逸回想起来了刚刚发生的事情。
他明明已经感觉触摸到了夏羽侨的指尖,却未曾想自己的脚忽然被从井下凭空出现的手臂一把拽住,并拖了下来。
连逸从数米高处生生摔了下来,不过好在是摔在了一片污水之中,没有受到什么太大的伤害。
可是当连逸踉踉跄跄地站起身后,一个身影忽然出现,用手里的东西狠狠砸在连逸的后脑勺上,当即让连逸昏死过去。
再次醒来后,便是这副鬼样子。
连逸认得出,他所处的地方就是碧波城的地下污水道。
连逸紧张了起来,因为他确信在这里不只有他自己。
“嘿嘿嘿嘿嘿……呜哈哈哈哈哈…”
阴森得笑声在下水道内阵阵回响,这诡异的笑声足以让人汗毛直竖,头皮发麻,鸡皮疙瘩掉上一地。
连逸屏息凝神,想妄图进入自然使徒的状态;可是所处的环境和后脑的伤口,无论如何也不能让他心安理得地进入状态。
“别装神弄鬼了,滚出来。”
连逸挣扎着骂道,这也是他此刻唯一能做的事情。
一个瘦削的身影从黑暗中款款走出,他生的十分瘦削,头上的头发也不知因为何种原因,少去了几块,露出斑白的头皮,十分难看。
男人围着连逸转上两圈,那堆满了牙垢黄牙的嘴中念念有词,说的好像不是这个国家的文字,声调时而高时而低,时而男人还要发出诡异的笑声。
男人的头发虽然少去几块,可是小胡子却耷拉在下巴下面,如果仔细去看,还能看到藏在他毛发之中的虱子。
连逸眼睁睁地看着男人在他的面前蹲下身去,轻轻托起地上的那只老鼠。
老鼠好像不怕他,颤动着鼻子,连动着胡须,上下颤动。
然而接下来,男人做出了让连逸都眉头禁皱的行为。
只见男人将老鼠越托越高,最后放在了自己的鼻子前,细细吸着它身上的味道……然后张开口去,一口含住老鼠的脑袋,顺这它的脖子撕咬。
老鼠的身体在猛烈的挣扎、颤动,甚至连逸都能听见它在男人口中的惨叫……
连逸清楚地听到咔嚓一声,那老鼠便不在动弹了,男人脑袋一抖,老鼠的身体分成了两半,后半部分掉落到地上,啪嗒一声。
而前半部分,在男人口中咀嚼,发出咔咔的声响,而男人更像是在品尝什么上好的美味佳肴,脸上的神情十分享受。
“你到底是什么人。”
连逸冷声问道。
他可能要交代在这里了,不过还好夏羽侨成功的逃离了出去。
“嗯……嘿嘿嘿嘿……嘿嘿嘿嘿”
男人肩膀颤抖,再度发出诡异的笑声。
忽然,男人抬头,将脑袋凑近了连逸,脸上还遗留着笑容,红色的血渍还残留在男人的齿缝之间。
“我是伟大!我是希望!我是……”
“……亚巴顿的化身!”
连逸看着男人癫狂的神情,他甚至觉得这个男人身上的气味要比这下水道还要臭上数十个等级。
至于男人说的话,连逸已经无法去评判了,这根本就是个疯子。
可是男人口中的名字,总让连逸觉得很耳熟。
他回想着自己是在哪里听过这个名字。
而不过,接下来的男人的话直接就让连逸茅塞顿开。
“愚蠢的无心卫士,快将红衣女巫交出来。”
如此神神叨叨的发言,更是让连逸清楚地回想起来了一切。
连逸和夏羽侨曾在地铁站内遇见了同样一位诡异的老女人,嘴里也是说着什么无心卫士,红衣女巫这样匪夷所思的发言。
至于他们口中的亚巴顿,更像是某种邪教信仰中的神。
这更让连逸心头蒙上了一层阴霾。
无论如何,眼前的这个男人都和地铁站的老人有着千丝万缕的关系,而连逸此前,正夺走了那个老妇人的生命。
寻仇?复仇?
连逸不知道答案。
他现在的处境很危险,多年保镖经验的他清楚地意识到了这一点。
而从他口中的语言可以猜到,他的目标,还是夏羽侨。
一名合格的保镖,或许会在任务中牺牲,但保护目标直到生命的最后一刻,也算是死得其所。
“会说人话吗?”
连逸冷哼着嘲讽道。
男人继续发出瘆人的邪笑。
“亚巴顿的预言没有错……”
“红衣女巫的无心卫士……确实有够愚蠢。”
男人扒开了连逸的上衣,地下的阴冷瞬间席卷了连逸的肌肤。
“没关系……没关系……我会纠正这一切。”
男人在喃喃自语,他不说话的时候,口中就在嘟囔些什么奇怪的语言,男人看上去疯疯癫癫,要比那老妇人更邪乎上半分。
男人先是点燃了一处火堆,随后从地上的某处拿起来一根细小的铁条,在火上烧的通红。
连逸冷眼看着他做完了一切。
“愚蠢的无心卫士啊……请聆听伟大的亚巴顿对你的召唤。”
男人咬开了自己的手指,指尖很快渗出鲜血。
男人在连逸的腹部涂画着,正是连逸和夏羽侨一直看到的图腾形状。
“愚蠢的无心卫士。”
“你是否愿意回归正途,响应伟大天使亚巴顿的召唤。”
“献出那个毁灭人类的恶毒的红衣女巫。”
连逸冷哼一声。
“你和你那愚蠢的神都去死吧。”
男人嘿嘿地邪笑着,拿起被火烧的火红的铁条,好似根本不惧它的高温,将其狠狠地抽打在连逸的腹部之上,在那图腾的正中央。
“唔呃!”
连逸痛呼一声。
高温融化肌肤的刺痛与肌肉受到抽打的闷痛一齐席卷了连逸的脑袋,让他一阵头晕目眩。
男人一边狂笑,一边奋力抽打着连逸。
直至男人笑得直咳嗽,咳嗽的站不起来腰。
连逸的腹部早已伤痕累累,他的额头沁出汗滴,滴落到地上,霹雳作响。
由于疼痛,连逸的身体止不住的颤抖,他将牙咬的死死地,仿佛要把自己嘴里的牙齿全都咬碎一般。
由于颤抖,拴着连逸的铁链咔咔作响。
连逸大脑一边忍受着疼痛,一边暗想着若是自己恢复自由,要如何将男人大卸八块,要如何将自己受到的痛苦全都加倍偿还给男人。
“无心卫士啊……你还真是愚蠢的不可救药呢。”
男人嘿嘿嘿地笑着。
“你就这点本事?”
连逸不屑地说道,腹部有液体滑落,不知是汗珠还是血珠。
“不不不,愚蠢的卫士,你没听懂我说的什么意思。”
男人邪笑着,离连逸的距离又近了一些。
“你没听明白吗,我是给你一个回头是岸的机会。”
“是你主动交出女巫,向亚巴顿证明忠心,亚巴顿才会原谅你此前的所作所为。”
连逸冷笑着回应道:
“让你和你的傻逼神一起见鬼去吧!”
“所以我说你啊,愚蠢的无可救药。”
男人笑着说道。
“还记着你们房门上我做的标记吗?”
男人接下来的话让连逸毛骨悚然。
“我可知道那邪恶的红衣女巫藏在哪里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