半个时辰后,周大嫂急匆匆回到了采石场。
正望眼欲穿的周凯,拐着脚迎了上去,“大嫂,你没事吧?”
“哎呦,我的小祖宗,赶紧进去躺下。”周大嫂忙扶住周凯,拉着就往里屋走去。
“大嫂,我没事,只是伤了块皮。”周凯不敢说谎,低着头不敢看周大嫂。
“我知道,你真要有事,倒霉催的孩子会安安静静守着你?”周大嫂一指头点在周凯的脑门上,笑道:“一看见崔友宁那个干嚎的样子,我就知道你没事,只是杨度那小子实在是太过分,不让他躲在家里消停几天,我心里堵得慌。”
“大嫂,原来你早知道了,我还怕你有什么事,刚才一直催着崔友宁去拉你回来。”周凯转头四看,“咦,这小子刚才还在,这会又跑去哪了?”
“还能去哪,知道我要回来,肯定是跑了。”周大嫂笑道:“你这孩子就是老实,整天跟着崔友宁混一起,怎么也没学到他半点的机灵。”
“大嫂,你不是说他鬼,让我别跟他学坏吗,这会怎么又说我没他机灵,大嫂,我才是你亲小叔,你怎么老向着崔友宁说话?”周凯拉着周大嫂一脸嫉妒的模样,像极了小姑娘撒娇,让趴在窗户口偷看的崔友宁,差点没吐出来。
“妈呀,我还是走吧,再看下去,没被周大嫂打死,也要被周凯恶心死。”崔友宁转身就跑,提着铁锤出了一身汗,才算抖落了一身鸡皮疙瘩。
周大嫂对着周凯的腿看了又看,眼泪水在眼眶里直打转,这会是真想哭,那么大的一块皮肉不见了,该多疼啊。
“该死的杨度,早知道你伤成这样,我就该再多抓他几下,让他一辈子也没脸见人。”周大嫂气得坐不住,绕着周凯身边走来走去,“凯儿,田家那丫头的药有效吗,要不要我回去找田嫂子再要点伤药来?”
“大嫂,不用,我觉得她的药比村长以前买的药管用,只是刚抹上没多久,看着有些害怕,其实已经不疼了。”周凯笑道。
“真的不疼了?”周大嫂伸手想摸,又不敢,咬牙骂道:“崔友宁这个倒霉孩子,做做样子都不会,早点用药会死啊。”
“大嫂,他不是怕你不相信嘛,绕过了杨度,我还不得憋屈死。”周凯笑着为崔友宁开脱,“你是不知道,刚知道杨度在村里胡说八道,我气得就要冲去找他算账,不是崔友宁拉着,这会还不知道伤成什么样了。”
“他敢,别以为你大哥这些年病着,他就敢摸你半个指头,我不拆了他们家房子才怪。”周大嫂闻言双眼怒瞪,随即又叹气道:“凯儿啊,大嫂没本事生下一儿半女,你大哥又积劳成疾,家里可全指望你了,你凡事要多思量,千万不能做傻事,你还没成亲娶媳妇,要有个什么事,大嫂我……”
“大嫂,说到大哥我想起个事。”周凯见大嫂又提起伤心事,忙打岔转移了话题。
“你大哥有什么事?”周大嫂一愣,周大哥病了很多年,她一直小心伺候着,虽然不见好但也没有恶化,能有什么事?
“不是我大哥有什么事,而是他的病有药能治了。”周凯语出惊人,吓了周大嫂一跳。
“什么,你说什么,你大哥的病有药可以治了?”周大嫂又惊又喜又忧,忙问:“什么药,多少钱,你在什么地方听说的,谁能治,他在什么地……”
“哎呦,大嫂,你一口气问那么多,要我怎么回答啊。”周凯笑着拉住激动不已的周大嫂,说道:“也是昨天的事,石头哥为了救我,打碎滚下来的岩石时受了点伤,我看着有些像大哥当年受伤的模样,戴小萌当时就拿药给他吃,说是吃了就不会留下病根。”
“戴小萌是谁?”周大嫂插话道。
“戴小萌就是田家那个丫头,杨度满村子说她的坏话,你不知道她叫什么?”周凯满眼的不解。
“不知道啊,杨度只说是田家那个野丫头,我哪里知道她叫什么名字,好了,这个不重要,你接着往下说。”周大嫂摇手止住这个话题,催周凯说药的事。
“胡大伯和大哥的病一样,石头哥当时就问戴小萌有没有能治根的药,戴小萌说有,只是没有现成的药,需要找药材来配。”说到这里,周凯气愤道:“我本来竖着耳朵听,想知道有些什么药,好回去告诉大嫂,我们也准备些,然后请戴小萌帮忙配置,能不能去根我不知道,但肯定对大哥的病有好处,可恨那个杨度,他跳出来说什么万一有毒之类的屁话,气跑了戴小萌,我就什么都没听到了。”
“又是杨度那个二小,我真该再多抓他几下,这孙子怎么这么阴毒,他家没病人就四处胡说八道,真要坏了你大哥治病的事,我直接撕了他。”周大嫂再也坐不住了,“凯儿,你的伤没事大嫂就放心了,安心在这里养着,大嫂去问问你大哥的事。”
“好,大嫂你去吧,别着急,大哥的病也不是一天两天的事,只要有希望就好。”周凯答应着,目送周大嫂出了门,朝田衡聪的屋子走去。
在这之前不久,田徐氏在周大嫂后面,来到采石场找到了戴小萌。
“小萌姑娘,这是聪儿他爹买药的账本。”田徐氏将一本保存得很好的账本递给戴小萌。
“太好了,谢谢大娘。”戴小萌接过账本翻开一看,第一页就记载着伤药的价格和数量,让她又惊又喜。
“不用谢,这是大娘应该做的,只是……”田徐氏欲言又止,看着戴小萌满脸为难。
“只是什么?”伤药的价格让戴小萌惊喜,但数量却让她困惑,没注意田徐氏的话,顺口道:“大娘,这些药都是村里人凑钱买的吧,那么多,好多钱啊。”
“不是,这些都是聪儿他爹自己花钱买的,没要村里人一个晶珠。”说到这件事,田徐氏一脸自豪,“他爹心眼好,说村里人没什么钱,受伤这种事又难免,他花点钱买些伤药备着,谁需要就给谁用,能帮一个算一个。”
“大叔自己花钱买的?”戴小萌猛然睁大了眼睛,仅第一页上的伤药就值上百晶珠,田家以前还真是有钱,“大娘,这些年找大叔把家里的钱都折腾空了吧,放心吧,往后有我在,我一定赚更多的钱回来。”
“小萌姑娘,你心眼真好,只是……”田徐氏握住戴小萌的手,说道:“聪儿他爹买伤药都是白送给村里人,你要想靠这个赚钱恐怕不行。”
“白送?”戴小萌这才发现田徐氏的神情不对,又回想起昨天崔友宁说的话,忽然发现,她想靠卖药赚钱的法子居然行不通。
“大娘,家里以前是靠什么赚钱?”戴小萌突然产生疑问,田泰虽然是村长,但依照她听到的种种事迹传言,这个村长非但不会以权谋私,还拿自家的钱倒贴给村里人,这样的一个人,家里即便是祖传下来一座金山,也不够他折腾几年,没有其他经济来源肯定做不到。
“聪儿他爹是个勤快的人,他没失踪之前,家里的灵田都是下品,每年灵田收获的紫灵根都比别人家种的好,拿到乐山镇可以买个好价钱。”说到丈夫,田徐氏双眼放光,“聪儿他爹很聪明,发现卖力士符更赚钱,就花钱拜了师傅学会制力士符,家里的灵田一半种了紫灵根,一半种上了雪鸢草,他用紫灵草做成制符的灵液,用雪鸢草做成符纸,然后制成力士符去乐山镇卖,价钱比单独卖这两样翻了许多倍,这才积攒下一些家业。”
“紫灵根,雪鸢草,力士符?大娘,你会吗?”戴小萌一听激动了,在村里卖药不行,去乐山镇卖力士符也一样,只要能赚钱,她很乐意多学一门制符技艺。
“我要是会,也就没这几天的事了。”田徐氏的神情又黯淡了下来,叹气道:“聪儿他爹在的时候,我每天就是做饭带孩子,从没接触过那些事,聪儿他爹也常说,有他在,不用我辛苦,只要带好孩子就行,谁能想到,聪儿他爹突然就……”
“不会啊,那真是可惜了。”戴小萌脸上的喜色僵住了,这也不行那也不会,那她要怎么赚钱啊?
“小萌姑娘,你忙着,我走了。”田徐氏见戴小萌明白自己的意思,没好意思在留下,转身低着头匆匆回了村。
周大嫂找来的时候,正好听到田徐氏和戴小萌的对话,见田徐氏出来,她忙转到一边避开,直到等田徐氏走远了,才转身进了屋。
“小萌姑娘,”周大嫂进屋就笑,开门见山道:“我是周凯的大嫂,这次来就是想谢谢你救了我们家周凯。”
“不用谢。”戴小萌正一脸失望,看见敢打杨度的周大嫂,心情顿时好了很多,她笑道:“我也要谢谢周大嫂,狠狠教训了一顿杨度,真是大快人心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