慕容慎目中闪过怒焰,猛地伸手,将慕容燕拎起。
慕容慎出手比慕容恪重多了,丝毫不见半点怜惜,就这么拎着慕容燕出了屋子。
一旁伺候的丫鬟,别说阻拦了,连大气都不敢喘。
慕容夫人气血攻心,差点被气昏过去,用力抓住慕容恪的胳膊。长长的指甲,掐进了慕容恪的皮肉里:“快去,快去救你妹妹。”
慕容恪犹豫片刻,低声道:“大哥在气头上,我去了也没用。而且,三妹口无遮拦四处惹祸的脾气,也是该管束一二了。”
慕容夫人:“……”
慕容夫人差点被气晕过去。
奈何不管她怎么催促,慕容恪就是不肯动弹。她也不敢和继子对上,只得一边怒火中烧,一边打发人去看个究竟。
很快,丫鬟便回来禀报:“启禀夫人,大公子将三姑娘拎回了院子。当着三姑娘的面,将三姑娘的贴身丫鬟杖毙了。三姑娘当时就被吓晕了。”
“启禀夫人,大公子说了,从今日起,三姑娘只能待在自己的闺房里,对外告病。”
“大公子说,不准任何人嚼舌,说赵六姑娘的不是。大公子会亲自动手,将嚼舌之人杖毙。”
……
惩治了慕容燕,慕容慎的心情并未好转。
他负手立在窗前,沉默地凝望着夜空。
夜空如黑幕,繁星点点,一轮弯弯的月牙挂在半空。那张熟悉的美丽脸庞,也似浮现在夜空中,只是,目光中带着憎厌。
她被软禁在那一个小小的宅子里。
他其实也一样。
徐三盯梢盯得太紧了,他一直没能再去见她。不过,她的一举一动,每日都有人向他回禀。
他知道,她每日读书作画练字下棋,日子过得清静悠闲,丝毫不像被软禁。
他知道,她画了徐靖的肖像,每日总要看许多回。
她在暗卫面前说的那些话,也一字不漏地传进了他耳中。
就如软刀子,一刀一刀地戳进他的心里。
外面那些风言风语,他故作不知。今日,慕容燕的行径,彻底揭开了这层虚伪的面纱。
他想爱惜她对她好,可现在,真正伤害她的人,就是他。
叩叩叩!
敲门声响了起来。
慕容慎头也没回:“二弟,你回去,我现在谁也不见。”
慕容恪的声音透过厚实的门板传了过来:“大哥,我知道你心中恼火。我也生气得很。三妹这脾气,是该好好管一管了。”
“大哥要在宫中当差,还要去军营。母亲和三妹这里,我会看紧她们,不让她们四处乱说了。”
慕容慎没有出声。
门外的慕容恪等了许久,也没等来慕容慎的回应,长叹一声,无奈离去。
慕容慎在窗前站到三更,忽然转身,迈步走了出去。数十个亲兵迅速跟了上来,其中一个心腹亲兵低语道:“公子,这么晚了,要去何处?”
另一个亲兵低声道:“前些日子,盯梢的人忽然多了,暗中打探寻访的人也多了许多。公子还是小心为上。”
一团火焰在胸膛里燃烧,那股无以名状的怒焰,仿佛要从胸膛里钻出来。
慕容慎的眼睛在暗夜里亮得可怕:“传我的命令,出动人手,将盯梢之人拦下。我今夜要去葫芦巷。”
慕容家明面上只有几百亲兵,藏在暗处的人手,至少是这个数字的五倍不止。能指挥动这些暗卫的人,只有慕容尧。
慕容尧离开京城,慕容慎才能接手掌管暗卫。所以,慕容慎才会千方百计将亲爹弄去冀州。
徐三等人一直在慕容府外盯梢,慕容慎隐忍不发。现在慕容慎不管不顾,也不怕惹出动静来了。
慕容慎一道命令下去,很快,便有藏在暗中的身影蹿了出去。
过了不到一炷香功夫,便有拳脚交加的声音传来。
慕容慎今夜格外烦躁,也没等待的耐心,策马就出了慕容府。才跑出两条街,就被一行人拦下了。
这一行人,个个穿着夜行衣,蒙着面,只露一双眼。领头的一个,身材格外高大,身手也最凌厉。
正是徐三。
徐三一声不吭冲过来。慕容慎也不含糊,立刻飞身下马,抽出长刀。
短短片刻交手,异常激烈。
巡夜的兵马司士兵,被这里的动静吸引过来,还没靠近,就被慕容家的亲兵打发走了:“有几个不知死活的蟊贼,要潜进慕容府。公子亲自出手,要拿下这些蟊贼。等抓住了,就送去兵马司。这里不用你们操心。”
慕容慎声名显赫,兵马司招惹不起,那些士兵识趣地闪人。
一个时辰后。
“公子,”数十个亲兵将慕容慎围在中间,神色凝重:“这些人像疯了一般,我们的人死了七个,伤了五个。”
“再这么下去,动静就太大了,兵马司那边也交代不过去。”
为了一个赵六姑娘,徐三这些人要疯了。
他们英明果决的公子,可不能疯。
慕容慎目光沉沉,盯着激烈交战的身影,心里也在激战。过了片刻,才咬牙下令:“让人都撤回来。”
真闹大了,慕容家藏在暗中的人手便会曝露。
现在,还没到展露峥嵘的时候。
慕容慎这边偃旗息鼓,另一边的夜行人也就收了手。各自将死伤的人带走,初夏的夜雨来得急,也来得恰到好处。路上的血迹很快被雨水冲洗一空。
……
冀州。
民乱已经平定,朝廷派了一批官员补齐空缺。官员们到了任上,第一件事就是核查田地,领着百姓补种夏粮。
太子殿下依旧忙碌,每日在军帐里处理公务。军营里伤兵众多,要养伤修整,徐靖每日都去一趟伤兵营。回来之后,默默坐在太子身边。
太子忽然放下手中公文,看徐靖一眼,忽地低声道:“靖堂弟,你这段时日心事重重,是不是有什么事?”
徐靖每天巡视军营,白日里忙忙碌碌,看不出半点不妥。
不过,太子心细如尘,早已窥出些许不对劲来。
徐靖心如针刺,脸上却笑容如常:“没什么。堂兄别多心多想了,我一切都好得很。”
太子凝视着徐靖:“你别骗我了。你往日性情活泼跳脱,爱说爱笑。这些日子都是强颜欢笑,当我看不出来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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