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下马威?!”被郑冲叫错爵位的多尔衮眯着眼睛,注视着鸭绿江中耀武扬威的郑氏水师,其实多尔衮在皇太极称帝后,论功行赏,已经被封为和硕睿亲王,不再是贝勒。
看着长奠堡外围靠近江岸的清军营寨被铺天盖地而来的炮火袭击,驻守江岸的清军只能用弓矢反击,但位于江心的明军战船太远,弓矢的反击显得有气无力,多尔衮怒不可遏,“谁让你们在江岸上布置那么多营砦的?”
长奠堡守将、满洲正蓝旗梅勒章京,努尔哈赤侄子,三祖索长阿曾孙巴哈纳满头大汗道:“以防明军渡河偷袭,是以沿江布置了营砦。此前长奠堡从未受到明军炮击,还道……”
多尔衮忍了一口气,没太为难自己的堂兄,立刻打断道:“不必多说,立刻命沿岸布防的士卒后撤,脱离明军炮火范围!今后沿河岸边只留少许哨探便是,不必再驻扎兵马!”
多尔衮一声令下后,驻扎沿河的清军立刻后撤,放弃了他们经营数月的沿岸防线。
河中央战船之上,拉开千里镜看到清军在遭受炮击后,果断放弃了沿岸的营寨,郑冲喃喃自语道:“放弃得还真是果断,唔,看旗帜上的满文,十四贝勒进爵了,和硕睿亲王?可惜你的朝鲜老婆现在我手上!”
放下千里镜,郑冲不怀好意的看了看身旁不远处的李顺贞,少女见得这猛烈的炮火,多少有些害怕,脸色微微发白。郑冲忍不住轻轻握住李顺贞的玉手,将她很温柔的拉到怀中来,好似保护又好似安抚,李顺贞不由得被他这个温柔的动作弄得有些发懵,等回过神来时,娇躯已经贴在他怀中了。
“别怕,这就是我大军火炮的威力,多听几回就习惯了。”耳边传来恶魔公子温柔的声音,李顺贞一时间有些感动,头一次感受到这人的温暖,心下还颇有些触动,但很快又跌入了炼狱之中。
“你知道对岸的人是谁吗?那是努尔哈赤的十四子,现在被封为和硕睿亲王的多尔衮!要是我没有出现,或许你会成为他的侧福晋。”话语似乎有些开始变味,恶魔公子的手掌开始不老实起来,顺着纤腰居然一路向上,想攀上那圣洁的高峰,李顺贞想要挣扎阻止,但根本无用,在他大手的轻抚下,最后浑身瘫软,终于沦陷。
“一想到多尔衮的老婆现在我手中,被我如此轻薄,我就非常兴奋!”恶魔公子这恶毒而又毫无道理的话将李顺贞惊醒过来,她奋力的挣脱怀抱,羞恼的看着郑冲,眼眶里满是泪花。
“你说什么?!我怎么会是多尔衮的老婆?!你为何要几次三番这般羞辱我?!”两人在船尾将台上腻歪,这里无人敢靠近,李顺贞满腹的屈辱,含泪质问着郑冲。
郑冲也觉得自己似乎有些魔障了,就好像知道郑芝龙日后会投降满清一样,他总是在所知历史和现实历史当中有些分辨不清。
“或许我有病吧。”郑冲讪讪一笑,伸手替李顺贞整理凌乱的秀发和衣袍,顺手擦掉李顺贞滚落的泪珠,低声嘟囔了一句:“对不住。”
李顺贞再也忍不住,满天的炮火声中,她蹲下身躯,抱着双膝放声大哭起来,隆隆的炮火声掩盖了少女的哭泣声,始作俑者有些手足无措起来,难道这就是他想看到的吗?
明军的炮火没有延伸,战船没有敢太靠近北岸,生怕清军在后面有火炮阵地埋伏。当驻守岸边的清军的后撤不久,明军水师战船得胜而归。除了十几名比较倒霉的明军水兵被清军箭矢所伤之外,岸上的清军并没有给明军造成太大杀伤。但清军的损失却不小,似乎折损了数百人。
郑冲没有太高兴,回程的时候,他一直握着李顺贞的手,后者面色惨白,满脸哀莫大于心死的样子,看来这回真的有些伤害到她了。
同样满脸怒容的还有北岸长奠堡之内的睿亲王多尔衮,虽然很愤怒,但睿亲王还是压抑下他的怒火,极力让自己冷静下来。明军的炮火射程之远,超乎了多尔衮的想象,从江心到北岸最远的着弹点算来,明军的炮火射程远至三里开外,如果清军不能压制住鸭绿江中的郑氏水师,那么莫说渡江,只怕今后清军连到鸭绿江中洗澡都不可能。
召集诸将商议对策,多尔衮手下提出了千奇百怪的策略,但似乎都没有什么卵用。有提议动用乌真超哈营火炮和明军对射的,有提议在岸边埋伏床弩箭阵的,有提议造投石车反击的,也有提议派水性好的兵卒泅渡的,但最后都被多尔衮一一否定了。
最后还是汉军大将,努尔哈赤第七子阿巴泰女婿,抚顺额驸、第一个投降满清的铁杆汉奸李永芳提了一个相对靠谱的建议。
至上游伐木造简易木筏,其上多布引火之物,顺流而下,突袭明军水师,扰乱明军水师。同时派兵从上游夜间泅渡过河,再以绳索横江,最后拉动铁索过江,以五道铁索横江,限制明军水师活动范围。再派军中汉人工匠赶制明军所用水雷,顺江而下布置,定能收到奇效。
多尔衮发觉果然皇太极的以汉制汉方略还是大有成效的,自从皇太极继位以来,重用汉人,麾下汉人们的积极性大大的调动了起来,关键时候,还是汉人了解汉人。
多尔衮不擅水战,听起来也就李永芳提出的几点策略都还算靠谱,当下多尔衮当即传令,命李永芳挑选汉军中善水性的兵卒准备夜间泅渡南岸,同时准备长绳索,随后打造巨大的铁链,准备拴在绳索之上,最后靠渡过南岸的兵卒拉动上岸。泅渡的兵卒过江后,迅速派援兵跟进,在南岸展开兵力,袭扰明军,只要明军不能摧毁南岸铁索的固定点,这几道铁锁横江就算成了。
同时命巴哈纳召集军中工匠赶造明军制式水雷,准备顺江放下水雷。同时又命军中木匠赶往上游伐木建造建议木筏,准备引火之物,打算用火船顺流而下,天明后袭击明军江中的水师。
翌日清晨,明军水师照常出动战船二十艘在江面上来回巡弋,对岸清军却静悄悄的毫无动静。
“这太安静了,不像多尔衮的作风吧。”郑冲喃喃自语道,拉开千里镜仔细看着对岸多时,也不见什么异常。
偶然间,郑冲发觉江面上多了许多漂浮的木料,虽然都不算大,但很多!
“不好,上游有埋伏!”郑冲忽然醒悟过来,自己水师再强,也不可能控制漫长的鸭绿江,清军一定连夜赶到上游做了些布置!要换做自己是多尔衮,也一定不会就此作罢的!在上游多造些简易木筏,然后布置成火船,顺流而下,这是清军最简单也最有效的反击方式了!
“立刻传令江中战船,准备防备上游来的火船!”郑冲没有犹豫,马上喝令传令兵向江中心的船队示警。
果然,一炷香时分之后,上游滚滚浓烟冲天而起,随之而来的是遍布江水的简易木筏,总有数百艘之多,其上的清军兵卒已经点起火势,随后便跳入江水中,奋力朝岸上游来。
郑冲面沉如水,在水营的将台之上望着满江铺天盖地而来的火船久久不语。回想起当年料罗湾海战,郑氏水师也是用火船突袭敌军取得了胜利,想不到现在清军居然也玩起了这手。
江水中的郑氏战船纷纷靠岸躲避火船,南岸水营的士卒们则用长长的竹竿挑开那些靠近南岸的火船,接应自家战船靠岸。
一阵忙乱之后,郑氏水师战船狼狈的逃回了南岸,有一艘快蟹船躲避不及,被火船撞上,最后上面的明军士兵们只得弃船逃回来。
虽然清军这一顿操作没给经验丰富的郑氏水师带来太大的伤亡,但搞得郑氏水师也挺狼狈的,最重要的是,因为担心再有火船顺江而下,郑冲第一次取消了郑氏战船的常规巡弋。
接着有哨探回报,说约有数百名清军在离朔州城东北五里远的地方登岸了!郑冲立刻反应过来,这些清军是昨夜泅渡登岸的!郑冲立刻召集了一队夜不收小队,皆骑马,亲自赶去查探。
很快郑冲带队赶到了地方,这里是一片鹅卵石河滩,上面光秃秃的什么都没有,河滩上约有一百余名清军正奋力拉动着江水中的绳索,郑冲立刻拉开千里镜看了,只见江水中一条碗口粗细的铁链正缓缓被清军拉过江岸来。其余约有四百名清军正散布在四周保护,他们手持弓箭警惕的看着郑冲他们这十几名明军,但没有主动攻击的意思。
“有意思,铁锁横江?多尔衮只想在这里拦住我军水师前往上游,然后在上游建浮桥过江?”郑冲喃喃自语道,看来正如李顺贞说的,还真不用管敌人怎么过江,人家自己会想到办法的!
“既然来了,不打个招呼就走,也不好意思吧。”郑冲看了看身边的夜不收小队,笑着说道:“举盾!打马冲锋!咱们冲杀一回!”