荣华看了他半晌,“发生了什么事情了?”
她似乎没有见过他这般模样。
“没事,只是今日第一次去户部,有些累罢了。”面对荣华的询问,齐怀若没有说实话,那些话,或许不到最后一刻,他都无法说出。
而他更希望这一辈子都不必说出。
荣华根本不信他的话,可既然他不说,她也没有继续发问,“既然累了,就早些休息吧。”
齐怀若有些意外,他原以为她一直问到低,看了看她半晌,随后笑道,“好。”借着又道:“镇国公府的事情你不必担心,若是罗家没有动静,我会动手。”
“不急。”荣华却道。
齐怀若一愣,眼底却有着笑意。
荣华看着他,“不管罗家谋划什么,必定是牵涉甚广,之前是我冲动了。”
齐怀若闻言,的确是松了口气,可更多的仍是愧疚,若非他将她卷进来,或许她就无需承受这般的多,“荣华……”低喃一声,随后,伸手搂住了眼前的女子。
荣华一愣,却没有推开他。
究竟发生了什么事情让他这般?
是镇国公府这事?
还是,今日在宫中发生了什么?
齐怀若没有抱着她多久,很快,便松开了,从某种程度上来说,他对她做的事情已经过分了,甚至已经违背了他对她的承诺。
“休息吧。”他看着她,微笑道。
荣华凝视了他半晌,轻轻点头。
……
“为什么!?为什么父皇要这般偏心!为什么!”
大皇子府的书房内,杨章一脸狰狞地将桌案上的东西都给掀翻了。
齐兆觉能够打听到的,他自然也可以。
经营多年,杨章若是没有自己的人脉以及势力,早便已经死了。
从宫里出来之后,他也曾抱着希望一切都只是他多疑,可是如今……
没有明言立谁那又如何?
在他的眼中心里,便只有一个杨衍!
他杨章才是嫡长子,才是最名正言顺的太子!
父皇,你为何要这样对待儿臣!
这般多年,儿臣一直努力,一直都在努力,即使没有杨衍出色,可您没交给儿臣的事情,儿臣都是用尽了心思去办!
儿臣这么多年的努力和付出就真的及不上齐贵妃的污蔑之言?!
“殿下,公主殿下求见。”
这时,门外传来了下人的禀报声。
杨章勃然大怒:“不见!”
可话方才落下,书房的门便被人推开了。
承庆公主缓步走进,在见了一地的狼藉之后,竟是笑了起来,“皇兄这是做什么?摔东西玩吗?”
杨章面容一狞,“谁让你进来的!”
“自然是皇兄。”承庆公主笑道。
杨章面色更加的难看。
承庆公主不待他发作,便又继续道,“皇兄为了那些个不切实际的传闻便在这里大发雷霆,难道不担心被人传出去了丢了颜面?”
“你——”
“不就是几个好事者的揣测罢了,皇兄便失了冷静?”承庆公主继续讥讽道,丝毫不将眼前的兄长放在眼里似的,“若我是杨衍,知晓了这些小事便可以让皇兄失态,定然偷着乐。”
杨章面色仍是极为的难看,但是却似乎不欲再对承庆公主发作。
承庆公主见状,挥手让身后的下人退下,然后径自走到了一旁的椅子上坐下,“皇兄若是要计较我私闯你书房一事,现在便可。”
“你到底想做什么?”杨章却问道。
承庆公主淡笑,“皇兄,承庆虽然不愿意成为一个任人摆布的棋子,但承庆和皇兄是同胞兄妹,皇兄若是有事,承庆也一样不会有好下场。”
“若你真的这般想,就不会一而再再而三地和裴少逸扯上关系!”杨章冷笑道。
承庆公主神色仍是淡淡,“看来皇嫂是已经将承庆欲宴请齐明景妻子一事了。”
杨章没有回话,只是冷哼一声。
“在皇兄的心里,承庆便是那般无理取闹之人?”承庆公主继续道,“若是皇兄如此认为,那承庆也无话可说,不过,承庆决定要做的事情,却还是一定要做!”
“你——”
“若是皇兄对承庆还有一丝信心,那便莫要插手。”承庆公主继续道。
杨章盯着自己的妹妹看了半晌,没错,承庆从前虽然没有如今的咄咄逼人,但是却也不是糊涂任性之人,可便是因为她变得太多,他方才不敢冒险让她胡来,一连两次被据婚,即使他是男人也知道这对于一个女人,还是尊贵的嫡出公主来说是何等的羞辱,他怕的就是她因为愤恨而失去了理智,“你到底想做什么?你若是真的这般恨那裴少逸,可以明言,虽然他如今得了父皇看重,但在朝中根本毫无根基,只要略施小计就可以让他失去圣心!”
“皇兄不是有意将裴少逸收为己用吗?”承庆公主淡淡笑道,随后,便又道:“皇兄不必忍痛割爱,承庆也明白承庆在皇兄心中也不过如此。”
“那你到底想要如何?”杨章语气一转,怒喝道。
承庆公主仍是态度不变,“皇兄依了承庆之意,承庆可以保证,最后的结果定然会让皇兄满意。”
“承庆。”杨章一字一字地道,“你未免太放肆了!”
承庆公主神色稍敛。
“你不想被本殿操控婚事,可即便本殿如了你的愿,将来你的婚事还是由不得你做主!”杨章冷声道,“难不成你真的看上了裴少逸,即便为妾也甘愿?”
若是如此,他便没有这个皇妹!
即使他有意将裴少逸收为己用,但是也不会让他的嫡亲妹妹去给人做妾!
他丢不起这个脸!
“妾?”承庆公主冷笑,“皇兄即使要作践承庆,也无需这般。”说罢,她缓缓起身,面色也转为冷凝,“自从父皇在翰林院上二话不说地将我许人,我就发誓定要让所有折辱过我的人付出代价!”
杨章神色一愣。
“别说当日裴少逸据婚,即使他应了,对我来说也是折辱!”承庆公主一字一字地道,“皇兄想知道我要做什么?这就是我要做的!不管是裴少逸还是镇国公,甚至父皇,我都不会放过!”
“你——”杨章大惊,即使他多年来一直被建明帝忽视冷待,他也从未有过这等报复之心,“你疯了!”
“疯了?”承庆公主冷笑道,“难道皇兄到了这个时候还在想着父皇有一日会看清楚齐贵妃的真面目,或者想起了当初和母后的结发之情,又或者忽然间萌生除了慈父之心?!”
杨章哑然。
“皇兄放心,承庆再恨也没有本事弑君。”承庆公主继续道,“不过让他们都不得安宁,这还是可以去试试的!”
杨章握着拳头盯着眼前之人许久,眼神也越来越陌生,“你如何让他们不得安生?”
承庆公主微笑了起来,“齐明景的妻子是裴少逸之妻温氏的庶出长姐,皇兄不觉得这是一个很微妙的关系吗?”
杨章仍是不明她的意思。
“齐贵妃一直不喜太后御赐的这门婚事,当日应允也不过是迫不得已,可据闻齐明景喜欢的紧,若是大温氏出点什么事情,你说会如何?”
“齐明景即使再疼那大温氏,说到底也不过是一个女人,难不成他会因为一个女人而和齐贵妃翻脸?”杨章嗤笑,女人就是女人,所能够想出来的手段也不外乎这些!
承庆公主不以为意,“会如何,皇兄不妨看看!”
杨章盯着她半晌,“若是我答应了,那和威远侯的……”
“皇兄不是也说了吗?承庆的婚事永远也不想自己做主,况且,皇兄来日若是成功,承庆方才能够安稳。”承庆公主道,“皇兄大可放手去操办,当然,作为交易,皇兄也莫要插手我的事情!”
“只要你不坏我的事情,我绝不插手!”杨章道,既然事情已经到了这个地步了,也不妨试试,只要不坏了他的计划,她想做什么都可以!
承庆公主笑道,“这个自然。”
……
此时,裴府的书房内,也同样未曾熄灯。
裴少逸盯着手中大皇子府下人送来的请柬,失神了许久。
这是大皇子府送来邀请温君华前去大皇子府参加承庆公主所设赏花宴的请柬。
裴府的管家接到了之后,没有送去给温君华,而是交到了他的手上。
思及那日承庆公主的言行,裴少逸明白这并不是一个简简单单的赏花宴,更重要的是,如今谁都知晓他的妻子温氏还在月子中,如何能够出席?
可她却还是让人将请柬送来,究竟意欲何为?
作为经常行走于御前,以及得了丞相眼之人,他自然也是听闻了今日朝堂中的风言风语,只是他却愕然于不过是一些小小的事情却闹出了这般风雨。
可也凭着这一点,足以证明大皇子的处境有多堪忧,同时也证明了,那个人的权势有多大!
他并不仅仅是一个凭借着齐贵妃裙带关系初入朝堂之人!
四月初二?
如今离四月初二还有几日……
裴少逸眯起了眼睛,随即起身离开了书房让裴老夫人的院子而去。
温君华不能前去,那唯一能够代替的人只有娘!
裴少逸这时候也管不了究竟妥不妥当,他需要一个人替他前去探探情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