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加更2)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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老九一进入赌场,就有看场子的兄弟把这情况告诉了矮子王彤。
王彤人矮,手却最毒,立即就去赌场大厅,在人来人往中看着老九。王彤人矮,手脚就短小,他的两只手平时都笼在长袖里面,看起来就像个小丑。
老九瘦瘦高高的,带着一个人一起进来的。那人老实巴交的,很胆怯,看东西看人都是不敢正眼看的,一副装不出来的朴实木讷,皮肤黝黑,就一长期在地里干活没有见过世面的农民模样。
王彤混社会也有些时间了,实在不知道老九带一个老实巴交的土鳖来赌场里干嘛。
老九两人先是各个赌桌上转了一圈,没有赌,最后转到了一个人特别多的赌台上。这个赌台上有个大老板,非常有钱,每次赌得也大,却总是输。他边赌边骂人,身边围了一圈的旁眼。
这个老板在赌梭哈,不一会儿,他连输三把,输了三万。
老板站起来,不赌梭哈了,去到赌龙虎的台子上,丢出一千的筹码压龙。他一动,一些旁眼就跟着他动,大家笑着,议论着,又去看他赌龙虎。
赌龙虎是最简单的赌法了,翻牌比大小,定输赢。
老九对那缩手缩脚明显没有见过什么世面的土鳖说了一句什么,然后那人就犹犹豫豫的,畏畏缩缩的,神情怯怯的走到柜台,笨拙的从怀里掏出一个纸包,柜台里面的小姐都是人精了,忍住笑,接过纸包,打开一看,一纸包的百元大钞。
一个小姐说道:”老板,这里多少钱?”已经有三位小姐开始点钱了。
“十万吧,九哥给我的,具体我也不清楚,你们点点吧,别点错了。”那很土鳖的中年男子结结巴巴的说道,脸涨得通红。因为他看出来柜台小姐在忍着笑接待他。他更加心慌了,手脚都不知道放哪。
“老板,你需要饮料吗,还是来瓶啤酒?”
“不,不要了!”土鳖双手乱摇。他怕花钱,根据经验,这些场合里的东西肯定很贵。
柜台小姐们终于忍不住笑了出来,负责接待的小姐笑道:“老板,你是第一次来我们这里玩吧。”
“是,是的。”
“你一次性就换十万筹码,可以在我们这里办贵宾卡了。”
“不,不办!”那土鳖眼神慌乱,看一眼笑颜如花的美女,赶忙闪开眼。贵宾卡,他不知道多少钱一张。
混成了人精的柜台小姐们都看出来了,这是个典型的农民暴发户,可能是卖了地有了钱,也想来公爵里玩一玩,但却从来没有上过这种场合,骨子里的小农民怯场是很正常的。
这种土鳖,就是来给赌场送钱的贵客。
接待小姐笑道:“老板,办贵宾卡不需要另外收费的,有了贵宾卡,你在我们赌场里的吃喝抽烟,出示卡片都是免费的。那边是吃饭区域,你可以进去点自己喜欢吃的任何菜,上面有菜单,一分钱都不用花;这边呢是休闲区域,你要是困了,可以在里面的沙发上睡一觉再出来。”
“啊?”这土鳖眼睛一直眨巴,明显反应不过来了。
“免费吃饭和睡觉?”
“是的,免费。”
“那,那,那,我要一盒烟和一瓶矿泉水,也不再要我的钱?”土鳖瞪大了眼睛。
“是的,先生。”接待小姐咯咯笑道。
“那,那,给我来一条555香烟。”土鳖鼓起勇气说道。他常常看见他皮鞋厂里的老板们抽这种烟,他自己还没有抽过。
“对不起先生,一次只能拿一包,不能一条或者十条这样拿的。”
“哦!”土鳖的脸顿时通红,额头上汗水都出来了,“那,我要一盒555,再来一瓶啤酒。”
“好的,先生,但是你需要先办一张贵宾卡。”
“办卡不要钱?”
“不要钱。”
“好,给我一张卡!”那土鳖伸手擦额头上的汗水,那手黝黑,手掌上全部是劳动人民的茧巴。
过了好一会,那土鳖换好了十万的筹码,用一个精致的盘子卡盒装着,排列很整齐。但是,那土鳖坚持要用袋子装,他觉得盘子卡盒装着很不安全,万一有人伸手拿掉一枚筹码,那就是钱。
矮子王彤很冷静的看着这一切,手指不停的摩挲着口袋里那刀子的把。
土鳖换好筹码,来到老九的身边,老九指指那一直输多赢少的老板,对这土鳖耳语了几句。土鳖点头,鼓起勇气,喝道:“请让一让,请让一让。”挤进台子前。
有维持秩序的兄弟一看土鳖亮出的贵宾卡牌,立即为他清出来一个座位,把一些不赌的旁眼给清空。
那一直输的老板看见一个农民土鳖笨手笨脚的挤进来,却是他-妈-的一个贵宾卡,都忍不住笑了。
“兄弟,第一次来啊!”大老板笑道,丢出两个筹码在虎上。
那土鳖兄弟忙点头答应一声,底气明显不足,他把自己的筹码袋子捏在手里捏得紧紧的,好不容易从口袋里掏出两个一千的筹码,却是丢在龙上。
他的笨拙动作和特别的提防周围人抢他筹码的表情举止,令赌桌的荷官,监台,赌徒,旁眼都忍不住大笑。
土鳖见人们都笑他,额头上鼻尖上都是小汗珠。他结结巴巴说道:“笑什么?我是来赢钱的。九哥,九哥——”他回头看九哥,带他来赢钱的九哥却不见了。这土鳖心里顿时咯噔一下,就好像小孩子在菜市场里突然不见了牵着手的妈妈:心慌意乱。
“九哥,九哥——人呢?等下我赢了钱,你帮我拿筹码啊!”
赌台工作人员,赌客旁眼和维持秩序的兄弟们都笑。
那老板笑道:“兄弟,十赌九输,你为什么认为自己一定会输?”
“不赢,我就不赌了。”土鳖很认真的说道。
“哦,怎么赢?”
“看着你赢啊,你押虎,我就押龙,这样就会赢了啊。”
“滚-你-妈-的蛋。”大老板骂道,“晦气,老子马上就要转赌运了,你个拖把!”
叮!
荷官打响了铃声,这是让大家下定离手的信号,接着就是要发牌了。
那土鳖回头找不到老九了,原来老九和矮子王彤站到了一根柱子的阴影里,两个人在聊天,矮子王彤的语气很不善。
王彤道:“九哥,怎么有空来我们这小摊玩。”
老九笑道:“彤哥,我一个老家的山沟穷小子来这里打工,皮鞋厂里做油漆,结果工厂垮了,半年的工资一分钱没有到手,这不,连回家的路费都没有了,我不好意思让他在我的场子里赢钱,于是就给了他点本钱,让他来天哥的场子里开开眼睛,顺便捡点娶媳妇的钱回家。”
“老家山沟穷小子?来这里捡钱?”
“是啊,赌场不是捡钱的地方吗?”
“我看他的土鳖样,抽烟都心慌慌的要点三次才能点上,拿着筹码都怕被人抢,说话都搙不伸舌头,就他这水平,也能在我天哥的塘子里捡钱走。”
老九笑道:“彤哥,赌场里有没有一直很霉赌什么都输的人?”
“有啊,赌运不好的人每天都有啊。”
“对啊,这种人就叫做霉灯,我刚才带着我老家兄弟找了三个霉灯,霉中选霉,那大老板的赌运今天是最霉的,所以我就叫我兄弟只要跟着那大老板反着押注就行了,很简单的道理,不过却很灵验,他今天用十万做本,捡个几万元是没有什么问题的。”
选准霉灯,然后反押赢钱,这种千术在行话里叫做点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