漆黑的夜色中,刺鼻味道的血腥气息持续弥漫着。
高郡城外一望无垠的平阳之上,正爆发着一场残酷的白刃战。
敌我双方的将士基本都已杀红了眼。
嬴渊率领的两万甲士,正在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不断消耗着,可能今夜过后,至少要有一大半的将士战死于此地。
“杀!”
喊打喊杀振聋发聩。
嬴渊牢牢握紧手中的方天游龙戟,每次挥动一下,都会有一到两名韩军士卒的身躯重重倒下,再也未起。
白亦非距离他越来越近。
“今日让你插翅难逃!”
他似乎是在不惜一切代价的想要将嬴渊留在这里。
‘砰’
二人交战在一起。
仅仅只是一个照面,白亦非便是差点从马背上跌落。
乱军中一旦从马背上摔倒,即使是他武功盖世,也会受很严重的伤势。
“不愧是你,天生神力!”
纵然一击不成,但白亦非心中的浓郁战意,也提升了上来。
“聒噪!”
嬴渊神情严肃,挥动大戟,迎面向他拍去。
白亦非眉头紧锁,运足气力,双剑交叉挡在身前。
‘轰!’
这一击,让他直接吐出一口鲜血。
麾下战马,也因不堪重负,前肢跪地,口吐白沫,渐渐失去知觉。
“他居然这么强?”
白亦非落在地面,单膝跪地,双剑插在地面,气喘吁吁。
终究他还是托大了。
他没有想到,嬴渊的强大,简直就超出想象。
可是渐渐地,异象再起。
从他身周开始,一股彻骨的寒意正在弥漫。
将四周都变成冰雕的一般。
不少将士,触碰到那种寒意之后,直接就被冰封上了,然后失去生机。
这种攻击方式,不分敌我,只要是被他身上所释放的寒意牵制住了,就很难活命。
见状,嬴渊无所畏惧。
当那种寒意笼罩在他身上的时候,只是令他稍微打了一个激灵,仅此而已。
“这便是他的能力吗?”
他还看到,被冰冻的地面,逐渐有冰柱产生,矗立在地面,而且以极其恐怖的增长方式,向嬴渊袭来。
“不过如此!”
他大吼一声。
大戟插在地面,气血上涌翻滚,充斥在四周。
‘轰!’
那些冰柱,全部被他身上的无敌气血消融了。
如同一圈圈涟漪一般,持续向外扩散着。
直至波及到白亦非,令他身形直接倒飞了出去,约有十余步,才勉强在站在地面稳住身形。
而那些所谓的寒意,也在这时消失不见。
白亦非不敢与他硬碰硬,但是好在自己的兵力要远胜于他们。
所以,他向嬴渊玩起了人海战术。
一眼望去,密密麻麻的人,不断向他涌去,似乎是形成了一个包围圈。
嬴渊本想趁机解决白亦非,但至此已是无暇他顾,只得奋力杀敌。
“拿弓来!”
白亦非向身边一名士卒吩咐一声。
随后,弓箭在手。
箭头被他放上毒药,正瞄准着嬴渊的身形。
这个时候,他正在被眼前的那些虾兵蟹将死死缠住,根本无法注意白亦非的动作。
只听‘咻’得,嬴渊臂膀中箭。
这个时候,赵聪杀了进来,护在他的身前。
“侯爷,您...”
他话还未说完,便有韩军将士杀向了他。
嬴渊咬了咬牙,死死瞪向白亦非的位置,怒骂道:“暗箭伤人,卑鄙!”
言语间,竟是直接将毒箭拔了出来。
然后向赵聪说道:“本侯为你等开路!杀出去!”
嬴渊静气凝神,仅仅在一个呼吸之间,就将气势攀登至顶峰,随后,向着不远处的一道山峰中杀去。
在他的无双蛮力之下,当真是硬生生厮杀出一条路来。
这个时候,有韩国将领问向白亦非,“侯爷,是否要乘胜追击?”
闻声,后者摆了摆手,笑道:“龙搁浅滩,在劫难逃,命令全军,穷寇莫追,在他们上山之后,只需将这座山团团围住即可。”
“诺!”
那将领退下之后,便将他的命令颁布下去。
“嬴渊啊嬴渊,你活不了了,那个毒药,除了陆地神仙之外,无人可以幸免!”
白亦非的嘴角露出一抹耐人寻味的笑容。
秦军开始上山,嬴渊翻身下马,突然精神一阵恍惚,差点跌落在地面。
幸好他依靠手中的大戟稳住了身形。
赵聪见到这一幕之后,心中吓了一跳,连忙搀扶住他。
嬴渊正色道:“扶我上山。”
此刻,他的嘴唇都开始发暗发紫。
伤口流出的鲜血,黑里透红。
五脏六腑都如火烧一般。
按理来说,以他现在的功力,早就已经到了百毒不侵的地步,可是没有想到,一招不慎,还是令自己苦不堪言。
就在这时,白亦非慢悠悠来到大山外围,用足了内劲,气壮山河道:“怎么?战无不胜的秦国冠军侯,也会有如此狼狈的一天?”
闻声,嬴渊咬牙切齿。
赵聪刚想回首骂他两句,却被嬴渊制止了,“上山,别转身,无需理会他。”
他说话的声音很重。
赵聪听了一愣。
进而继续搀扶嬴渊上山顶走去。
山下的白亦非见到嬴渊并未转身,心中也有些拿捏不准,他到底中毒了没有。
可是那一箭,明明射向他了才对。
到了山顶,嬴渊看到一块巨石,坐在上面歇息。
过了片刻,突然吐出一口淤血。
见状,赵聪大吃一惊,“侯...”
话还未说出口,嬴渊便死死拽住他的手腕,沉声道:“莫要声张,去将军医叫来。”
赵聪点了点头。
在军中医师过来的路上,嬴渊已将上半身的甲胄卸下。
“侯爷...您这是中毒了,毒性很强,已钻入骨髓,此刻,你肺腑当中的气血,是否在翻滚不停,无法平稳下来?”
医师来到他身旁,看了一眼伤口之后,便已经大致推断出他的病情。
赵聪深深皱着眉头,“您可知道,侯爷所中的乃是什么毒?”
他用一张白布,擦拭了嬴渊伤口处的一点儿血迹,放在鼻尖闻了闻,过了片刻,摇头道:“老夫无能,这种毒性至强的毒药,还是生平第一次遇到。”
“眼下,有什么办法?”
嬴渊目视着他,轻声开口。
他现在感觉自己的状态非常不好,似乎时刻都能倒地不起。
“眼下,只有一个法子了,不知道侯爷能不能受得了...”医师欲言又止。
嬴渊笑了笑,毫不畏惧道:“本侯纵横戎马十余年,什么风浪没有见过?你且说说看。”
“毒入骨髓,眼下只有将这骨上之毒,全部用小刀刮掉,再以药物敷之,半月内,当可见成效。”
医师说完这番话的时候,也是有些忐忑。
刮骨疗毒,闻所未闻,他也不确定是否能有足够把握完成此事。
但是若不及时医治,等待嬴渊的,只怕就只有死亡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