待一切全都处理妥当之后,李世民命秦琼等人严加约束士卒,整肃军纪,并特别强调士兵不得进入后宫,违令者格杀勿论。
之后李世民便带着一众心腹踱步进了含元殿。
此刻,含元殿内只有两人,一个是仍坐于龙椅之上的李渊,另一个则是负责伺候李渊日常起居的老宦官。
李世民在步入含元殿之后,便命人关上了殿门。
李世民将一众心腹全部留在了殿门内侧,而他自己则是缓缓的走向了李渊。
当李世民来至大殿中央之时,他撩起衣袍,双膝跪地并磕头行礼道:“儿臣拜见父皇,恭祝父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李世民的这一突如其来的举动彻底将殿内众人给整懵了,众人在经过短暂的愣神之后,总算回过神来,殿内众人是有样学样,同李世民一齐向李渊行起礼来。
一时间,殿内的山呼万岁之声此起彼伏。
眼前这一幕落在李渊的眼中,却也只剩下了讽刺与悲凉。
“这便是造反归造反,但礼却不可废吗?”,李渊说了一句俏皮话。
李世民闻言只是笑笑,并未答话。
李渊见他这副模样便气不打一处来,他最见不得李世民总摆出这样一副风轻云淡的姿态来。
李渊终于爆发了,他手指李世民,怒声道:“你造反便造反,可元吉何辜?你为何要加害于他?心非禽兽,何至于此?”
李世民闻言不紧不慢的说道:“元吉生前欺男霸女,无恶不作的行径,早已闹得民怨沸腾,是以儿臣才不得不对其下此杀手,因为不杀他不足以平民愤,杀元吉更是在为儿臣正名,不杀元吉便不足以证明儿臣此次领兵入宫乃是为了诛奸佞,清君侧。
综上所述,元吉必须死!其实他死的并不冤枉,如此便也算是偿了那些个被他害死之人的性命!”
李渊闻言一时气急,竟剧烈的咳嗽了起来。
李世民见状想要上前替其抚背顺气,可李渊却冲他挥手,表示不需要,现在的李渊只想李世民趁早滚的远远的,离自己越远越好。
李世民将已经向前迈出的左脚复又收了回来。
良久之后!李渊终于有所好转!他看向李世民,有气无力的说道:“大唐本就羸弱不堪,现在又经你这么一闹,不知又要增添多少处残垣断壁,更不知有多少家庭将要面临妻离子散的悲惨结局!你为了一己之私,竟然弃我大唐于不顾,朕实没想到,平日里温文儒雅的秦王,竟狼心狗肺至如此地步!是朕看错了人!朕若早知你如此丧心病狂,朕便早该将你除去,朕才是大唐真正的罪人!”
李世民闻言却是笑了,笑的众人莫名其妙的,笑过之后,李世民朗声说道:“天下皆知儿臣有雄才伟略,可父皇您却是如何待儿臣的?有事李世民,无事李建成!儿臣与元霸为我大唐呕心沥血,却只换来父皇一句丧心病狂,狼心狗肺吗?
父皇平日里对儿臣的打压几令儿臣喘不过气来,您防儿如防贼一般,这还是一个父亲应该做的事情吗?难道承认并正视儿臣的能力就真的如此之难吗?难道我李世民就不是您的嫡亲儿子了吗?”
李世民是越说越激动,以至于最后几近咆哮了起来。
李世民抬头看了李渊一眼,见他并无开口的意思,于是李世民平复了一下自己的情绪,继续说道:“父皇,您看看李忠是如何待李孝诚的?李忠对李孝诚的信任已经到了无以复加的程度,若儿臣只是一个平庸之辈,儿臣定不与您说这些,可儿臣并不比李孝诚差,并不比李孝诚差,您听到没有,儿臣并不比李孝诚差……!”
李世民好似一个疯子一般,将这句话整整咆哮了三遍。
李世民十分羡慕李孝诚,他羡慕李孝诚拥有一个对自己信赖有加的父亲,他羡慕李孝诚可以任意的施展自己的才华,他羡慕李孝诚拥有至高无上的权利,他……羡慕李孝诚。
李渊望着面前的李世民,微微张了张嘴,他心中有千言万语,可最终却只化成了一声叹息。
或许是累了,或许是不想说了,也可能是在想事情,总之,此刻的李世民正耷拉个脑袋,怔怔的望着地面一句话也不说。
李渊从龙椅上站了起来,自玉阶缓缓走下,来到李世民的面前,拉起他的手,与他一齐走上玉阶,并来到龙椅前。
李渊伸手抚摸着面前的龙椅,沉声说道:“常言道,国之重器,不可轻授,欲戴皇冠,必承其重,世民,如今你已具备了独当一面的能力,今日朕便将此宝鼎禅让于你,望你能够凭着胸中韬略,带领大唐否极泰来,再造辉煌!”
李世民闻言却是长长出了一口气,此刻他的心中竟有种极其微妙的感觉。
是得偿所愿的快感?还是被李渊认同的喜悦?亦或是终于获得了一展心中抱负的兴奋之情?或许都有,也或许都没有,或许李世民的心中只有被强敌环饲所带来的压力,更有即将肩负重任的紧迫感,也有获得与李孝诚一较高下的愉悦。
总之一句话,李世民终于如愿以偿的赢得了最终的胜利。
李渊将李世民按在了龙椅之上,待李世民坐稳之后,李渊点了点头,道:“直起腰来,要目视前方!…………”
李渊说了不少,李世民则一一照做,父子二人就好似什么都没发生过似的,一个在用心的教,另一个则在虚心的学,眼前这样一幅画面竟毫无违和感。
李渊忽然想到了李建成,他自顾自的皱了皱眉,一时间竟不知该如何与李世民开口!
李世民何等聪明之人,他一眼便看出了李渊心中的疑虑。
李世民轻声说道:“儿臣会命人持手书前去劝说大哥,若是大哥在见到手书之后,依然执迷不悟的话,儿臣也必不会伤其性命,大哥人品端重,儿臣与大哥之间并无私愤,父皇且放宽心便是!”
李渊闻言笑着点了点头,道:“如此甚好!”
父子二人将一切都谈妥之后,李渊命人大开殿门,随后打头走了出去。
秦琼等人见李渊与李世民一前一后自殿内走出,心中的大石也总算是落了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