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得斥候禀报过后,窝阔台认识到了自己与白起之间的差距,耍心眼与用计谋根本就是两码事,窝阔台那点小伎俩,在白起面前根本就不够看的,两人根本就不在一个水平线上!
窝阔台连蒙骜都摆不平,何况是白起呢!
窝阔台收起了不切实际的幻想,老老实实的率军向神木县行去,恶人自有恶人磨,白起这种人屠恶魔,自有铁木真来磨!
八月十五日!
窝阔台率军行至此次大战的风暴中心,前方十五里便是由白起亲自坐镇的秦军大营,铁木真率十五万大军于秦军大营二十里外扎营!
秦军仍然采取守势,固守营盘!
蒙军采取攻势,不惜一切代价的向秦军大营发起如潮水般的进攻!
秦国是铁了心的要与蒙元拼国力,这是阳谋!
蒙元国力不济,他们耗不起,他们只能通过战争来解决问题,除此之外,别无他法!
得知窝阔台已率军抵达战场,铁木真命人向窝阔台传话,命其在秦营以北二十里扎营!
窝阔台率军在秦营以北扎营,托雷率军在秦营以南扎营,铁木真率军在秦营以东扎营,秦营以西是奔流不息的大河,如此一来,蒙军便对秦军形成了合围之势!
战场形式发生了逆转,对蒙元极为有利,二十五万蒙元铁骑对阵三十万大秦锐士,胜负在此一举,铁木真命大军休整一日,待天明之后,全军出击,不破秦营誓不还!
蒙军结束了连日以来的进攻,在鸣金声中,蒙军如潮水般退了下去!
蒙人此举令秦军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
白起踱步走出帅帐,在一众短兵的护卫之下,登上哨塔!
“井然有序,退而不乱,我们遇到了有史以来最为强劲的对手!”,白起手搭凉棚,望向北方,见那里业已扎下了蒙军大寨,嗟叹道:“真正的战斗才刚刚开始!”
回到帅帐之后,白起命人击鼓聚将!
待一众裨将,都尉入帐之后,白起从众人的脸上一一扫过,道:“蒙军将于明日向我大营发起总攻!”
众人闻言却是表情不一,有人皱眉沉思,有人不以为然!
一名裨将出列,拱手行礼道:“敢问将军,难道蒙人近日以来的进攻都是佯攻吗?”
近日以来,蒙军对秦军大营的攻击,从未间断过,且大有愈演愈烈之势,正因为此,裨将才会有此一问!
白起闻言却是一脸严肃的道:“蒙军前几日的进攻虽然猛烈,但双方均留有余地,并非决战,但是,从明日开始,秦蒙间的战争将决定此战的最终胜负,堪称定鼎之战,营破,则蒙元胜,反之,则大秦胜!”
众人闻言默默颔首,表示认同!
一名裨将皱眉道:“是否需要连夜掘沟筑垒?”
白起闻言摇摇头,道:“我们的防御工事已足够坚固,无需加固,命掌管辎重的军吏杀猪宰羊,让将士们好好饱餐一顿!”
在白起看来,临时抱佛脚,根本毫无意义,远没有让将士们吃饱喝足,养精蓄锐来的实在!
众人闻言拱手称是!
白起与众将商议良久之后,命众人各自回营,整军备战,鼓舞士气!
是夜!
秦军营内一片肃杀之气,肥羊,猪肉,亦不能使士卒们高兴半分!
这一夜,大秦锐士不再闻战则喜!
这一夜,大秦锐士的心中平添了诸多的愁绪!
恐慌,不舍,思念亲人,诸多情绪夹杂在一起,令驻有三十万秦军的大营内尽是一片肃杀之气!
诡异的气氛,压得大营内的一众锐卒几乎喘不过气来,除悉悉索索的进食与喘息声之外,偌大的军营内几无其他声响!
军法吏纷纷出营巡视,上到裨将,下到伍长亦纷纷出营,他们走进人群,或站,或坐在士卒们身边,他们必须时刻监视营中士卒的一举一动!
在如此诡异的气氛之下,一旦有人大喊大叫,立时便会引发营啸,这绝不是危言耸听,秦军众将对此深信不疑!
正因为此,秦军将领才不得不亲自出营巡视,此举可以起到事半功倍的效果,一来,可以起到威慑作用,令宵小不敢造次,二来,可以让袍泽们看到自己,将领用自己的实际行动向袍泽们传达同生共死,共赴国难的意图与决心!
白起走出帅帐,身后跟着数百名短兵(亲兵),短兵两人一组,抬着巨大的酒瓮,白起手中提着一杆长约两尺的酒提,来至围坐在一起的士卒面前,示意短兵上前,白起亲自动手,用酒提为士卒们舀酒,每人一提,一提即一碗!
能得闻名于天下的武安君亲自舀酒,众士卒的心中均生出与有荣焉之感!
众人纷纷躬身道谢,白起闻言却只是笑呵呵的点点头,随后向围坐在前方不远处的士卒走去!
这一夜,白起乐此不疲的重复着相同的事情,麾下诸将见状亦是有样学样,放下兵器,拿起酒提,亲自为士卒们舀酒,每人一提,不得多饮!
白起舀完酒就走,不与士卒多说一句废话,最多就是一脸微笑的点点头而已,饶是如此,他依然从士卒身上收获了深深的感激之情!
不知从何时起,营中响起了一首秦人耳熟能详的秦风,无衣,士卒闻声无不动容,纷纷跟着唱和起来!
岂曰无衣?与子同袍。王于兴师,修我戈矛。与子同仇!
岂曰无衣?与子同泽。王于兴师,修我矛戟。与子偕作!
岂曰无衣?与子同裳。王于兴师,修我甲兵。与子偕行!
白起拎着酒提怔怔出神,一曲唱罢之后,白起暗暗点头,道:“军心可用!”
相比于秦营来说,蒙军营内却是另一番景象!
蒙军营内,正在举行一场十分盛大的篝火晚会,草原儿女欢歌载舞,营内尽是一片其乐融融的景象!
成吉思汗铁木真高坐于汗位之上,下方正在进行一场如火如荼的摔跤比赛,参赛双方分别为哲别与博尔术,围观者甚众,拍手叫好声不绝于耳,时不时还能听到来自成吉思汗如洪钟般的大笑声!
场中很快便分出了胜负,哲别获得了最终的胜利,铁木真走下王座,来至哲别身前,拍着哲别的肩膀,高声说道:“哲别是我蒙元第一巴图尔(勇士之意)!”
哲别闻言连忙单膝跪地,开口称谢,蒙人就这点好,既不矫情,亦不做作!
篝火晚会直到子时(23时至01时)才宣告结束,众人乘兴而来,尽兴而归!
蒙元早已无路可退,正因为此,他们的心态照比秦人要好出不少!
己方已经是背水一战了,退无可退之下,他们反倒是看开了,脑袋掉碗口大的疤,不过是一死而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