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人息怒!”李拜匆忙出现,一脚将阻拦的下人踹到地上,怒骂道:“不知死活的东西,你们居然如此胆大妄为,还不退下!”
大理寺少卿程风哑然,真是有人唱红脸,就有人唱白脸。
他想到柳韶峰的交代,刀归鞘,拱手道:“还请大人交代一声,我等只是正常办案。”
听得这声大人,李拜心里舒服了不少,他如今可是致仕之人,不再是官身,看来余威仍在,大理寺少卿见了他也不敢怠慢。
“府里人管教不严,让程少卿见笑,程少卿需要什么尽管说,对了,叫夫人过来!”
李夫人匆忙赶来,先看李拜的脸色才与程风对话,听闻是要看府上的采购账目,还有库存登记的册子,立马叫来各自负责的两位老妈妈。
这两人都是她的陪嫁,当初娘家精挑细选之人,程少卿亲自翻看,果然在采购的账本里看到有辣椒碱:“敢问大人,采购辣椒碱是为何用?”
“程少卿有所不知,这辣椒碱可以镇痛,极为有用。”李拜说道:“尤其骨痛,关节痛。”
程风应了一声,说道:“此物的确稀少,普通人家府上没有,能否让下官查探一番。”
李拜此时心中微凉,不知怎地,手底沁出一层薄汗:“自然是可。”
因其属药物,平时就放在存药物的库房里,库房的钥匙在掌管中馈之人手中,李夫人正是此人,而她为了方便管理,将钥匙交给器重的老妈妈。
打开库房,大理寺诸人均在心中惊愕,首辅大人用来存放药物的库房竟有如此规模!
程风进去,只见那一个个抽屉上写着标签,不乏雪莲、何首乌、野山参等等名贵药材。
大理寺诸人见多识广,个个喜怒不假于色,只看辣椒碱的存量有多少。
“大人,和账上的对不上,少了两盒。”底下人清查后来汇报,程风意味深长地看着李拜等人:“大人,这空缺的两盒到底去了何处?”
李拜一时间晕头转向,府上家丁看守严实,这账更是多年来未出过问题,怎么会有少?
李夫人顿时看向掌管库房的老妈妈,那老妈妈仍不知道外面的事情,振振有辞道:“怎么可能,这进出有账,府上的人都守规矩,更不会冒领!”
说完她拿着账本前去清点,点着点着就面色铁青,虽还不明就里,但知道事情不妙。
“夫,夫人,的,的确少了两盒。”
李夫人勃然大怒:“怎么回事?怎么管的库房?”
李拜面如死灰,只听得程风说道:“还请大人好好想想,府上若是失窃,没道理放着那么多珍稀的药材不拿,偏要拿两盒治骨痛的辣椒碱。”
“此物是舶来之品,非元昌国本土产,普通人连听都没有听说过。”程风又补了一刀。
李拜脚下一晃,在聂正出事后,他立马打听消息,知道此事与辣椒碱有关,就让人查了府上的存货,发现完全对得上,并未有遗失,如今再查,怎么就少了两盒?!
他冷汗直冒,强忍住心头的强悸:“不久前刚对过库存,并未缺少……”
“大人莫要为难下官,既是有失,大理寺势必要将涉及之人带走询问,还请大人行个方便。”程风极为有礼,退后几步,躬身请求!
李拜紧咬牙关,看向一边不知所措的老妈妈,闭上眼道:“程少卿请便。”
“大人!”那老妈妈吓得身子直打摆,都快要站不住,仓惶得不行:“大人明鉴呀,奴婢什么都不知道,这东西怎么丢的……唔!”
程风岂容她吵嚷,一摆手,便有两名手下上前将老妈妈制住,同时捂住她的嘴不让发声。
这下子程风才满意,笑着说道:“不愧是首辅大人,深明大义,下官佩服,那就告辞了!”
走到库房门口,程风突然看了一眼锁具,若有所思,只字不言地走了。
李夫人眼见得是自己最为信任的老妈妈被带走,汗毛竖起,不敢置信道:“夫君,这是怎么回事,府上几时进过贼,那账……”
“休要再说话!”李拜的脑袋胀得痛,怒喝道:“查,查,查,赶紧查!”
众目睽睽下,一队大理寺人马杀入李家,发生争执不说,又浩浩荡荡地押送府上的人离开,这场动静闹得不小,不多时就传开,李家出事了!
那可是堂堂的前任首辅,府上的人就这么在光天化日下被带走,大理寺丝毫情面未给。
这件事情传到官媒所时,凌不语正和魏妩商量如何计划齐王与聂家小姐的相看,聂夫人来了讯息,说是事情耽误不得,准备过几日就让聂正“好转”。
聂家母女对聂正的伤情清楚得很,聂夫人甚至懊恼聂正在这时候出事,这不是耽搁大事嘛,知道凌不语与魏妩也是知情人,便也顾不得许多,私下通气。
现在是夫君也比不过女儿的婚事重要,既是如此,他们二人就得好好上心。
官媒所其她媒官巴不得把这件事情交给他们,此时被柳湘一番生动的描述打岔,两人的思绪暂停,此事实在是在意料之中,大理寺那位也是个精明的,准确拿捏住了陛下的心思。
“你们说,这位柳大人是不是号人物,就算是前首辅,那朝中多少大臣是他的人?”
柳湘提起来就眉飞色舞:“本来那日觉得他性情古怪,这会儿倒是觉得他人不错。”
“果真?”
这声音一响起,柳湘汗毛都炸了起来,苍天,这什么孽缘!
那柳韶峰是什么神出鬼没的东西,一声不吭地就进来了,而且,怎么也没人通个信!
柳湘回头,看到站在柳韶峰身边的李氏正苦笑着看向自己,罢了,晚矣!
柳韶峰身着官服,威风凛凛,眉眼凌厉,凌不语起身相迎,问道:“大人此行是?”
“有一事遗漏,特来向状元郎请教,状元郎那日救下聂大人之时曾见过附近有鬼祟人影,可曾记得他们身穿什么衣服,身上可有标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