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比起元昌,玉林更危险。”景泰说道:“南兴还不足以与我们元昌一战,但恐怕会先吞并玉林,所以我早前也向陛下呈言,希望振兴元昌水师。”
“极妙,相爷,火药一旦研制出来,也可以运用于武装船只,南兴再有野心,到时候也无力与我们匹敌,除非……他们也有火药。”
景泰听到这里,问道:“既然那帮西洋人能有火药、火枪,我在想,或许其它王朝会比我们更早研发出来?”
“并非首创,所以难保其它王朝也会得到火药,越是这样,我们越要快。”凌不语说道:“所以还请相爷为火器司开开绿灯。”
“开绿灯?”景泰若有所思地看着凌不语:“尽量提供便利的意思?”
“正是。”凌不语笑道:“西洋人是送走了,但难保还有其它王朝的人怀有不轨之心,我们要强,还要更快地强。”
景泰又埋头看折子,看着凌不语的一条条构想,心中大感赞赏,他突然低头咳起来,凌不语问道:“相爷身体不适?”
“无妨,老毛病了,陛下已经派太医为我调理,”景泰说道:“上面说要禁止官员传写,我想再加一条——利用刑律来约束会更有效,违者入徒刑甚至极刑。”
凌不语大感佩服,这才是货真价实的相爷!
“相爷所言极是,那就再加一条。”
两人靠在一起,将凌不语的构想又细化了不少,宁国公从外面进来就看到两人亲亲热热地呆在一块,不禁眼热,他也想和凌不语亲近!
宁国公不久前才知道凌不语居然是祖越大师的亲传弟子,关门弟子!
他现在迫不及待地想和凌不语交交手,讨教几招。
“哈哈哈,小凌大人来了?”宁国公迫不及待地说道:“难得来一次咱们政事堂,不如与我过几招?”
“宁公莫要说笑,这里是政事堂,”景泰的脑壳有些疼,宁国公的确正直,但时间一久,这不受拘束的性子暴露无遗,他不得不多加管束。
宁国公撇撇嘴,倒是十分听景泰的话,立马老实地坐在边上听他们议事,大概了解之后,突然说道:“按理说这些事情都应该由军器监来负责,陛下这次真是厉害。”
“不过啊,那位军器监的置监恐怕难干长久了……”宁国公不小心说漏了嘴,想了想,见景泰也不排斥,继续说道:“他毕竟是曹陆的姻亲,如今处境也是艰难啊。”
“军器监这么重要的位置怎么可能交给他?对不对,右相大人?”
景泰默然,并没有否认,更是直接反问道:“若你是何大人,又该如何?”
“我?我要是他,在曹家散了以后,前首辅大人去世,自己就该主动请辞,或是申请调任。”宁国公说完,这才诧异道:“难道说他……”
“何大人已经主动提出调任,退出军器监,能够从曹陆案中逃脱,这次又主动离开,此人比我想象得要聪明,若是真有本事,将来说不定能东山再起。”
不知道想到了什么,凌不语轻笑道:“大人并未对何大人有偏见。”
“哪有绝对的黑与白?何大人的确有几分本事,若这份心计能放到正确的地方,未尝不能再度重用。”景泰突然又咳了几嗓子,听得凌不语心中不安。
对上凌不语关切的眼神,景泰说道:“喉咙总是痒,控制不住,不过太医给了一个熬梨汤的方子,看看后效如何。”
凌不语突然想到太上皇提到的那位杜神医,心念一转:“大人可听说过杜仲,此人就在盛京城,若是无成效,不如去寻寻这位名医。”
“杜仲……好,我记得了。”景泰合上折子,看了一眼凌不语身上的素色官服,说道:“吏部的动作也太慢了些,好几日了,新的官服还没有下来?”
那吏部尚书薜平最近神清气爽,死对头死了,虽说他也有拜相之心,但景泰一来,各种举措连连,倒也让薜平服气,他在朝堂之上并没有出什么幺蛾子。
最神的是一个主管官员迁动的部门老大,在上次的贪腐案里也没有被拉下马,手底下的人让薜平丢了脸,但也仅仅让他黑了这些时日的脸,那两人退下,又提拔了自己人上来。
对新补位上来的官员,景泰自然是不会轻易放过,一一做了背调,最终的名单也是政事堂与皇帝再三协商过后才敲定,可谓是取了平衡中的最佳结果。
“才几日而已,相爷,下官倒是真的不急,这东西也跑不了,如今急的是工坊的迅速成立,新来的两位主事正积极物色工坊的建址,接下来还有种种细节。”
“此物威力巨大,安全防卫也要有所准备,下官还有一道折子。”凌不语出其不意,又取出一封来:“也请相爷过目。”
景泰是被这小子惊到了,虽说早听皇帝提过此人智多近妖,又有程远等岭南学子对他和魏妩多加赞赏,他为人谨慎,也担心是凌不语沽名钓誉以求政治资本。
但现在看下来,这后生以干实事为主,的的确确是个省心的。
就拿现在来说,一般人会觉得文书并未随官服一道下来,此事会不会有变,心生担忧,这后生却是不管不顾,只看眼前最重要的事情为何,一门心思地去做。
在第二道折子里,凌不语提到了另一件事情——工坊的安全问题,需要与军巡铺合作。
工坊选址一旦敲定,必须在离工坊最近的地方设立军巡铺分铺,负责监管工坊的消防安全,他希望陛下能够同意此举,并允许他其后与军巡铺洽谈!
“下官愿意称其为消防安全,只有此举才能保工坊人员的安全,以及仓库的安全,万一出现好歹,起码不能祸及附近的百姓,未雨绸缪在所难免。”
“好,”景泰激动道:“你能想到这些极好,我今日便面见陛下,将这些折子呈到他面前,也要催催吏部那边加快进度,你如今无法上朝,实在是一憾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