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木崇敬完景相回来时对上李贵妃意味深长的眼神,只是一触,李贵妃便笑着端起酒杯:“臣妾也敬陛下一杯。”
四妃岂能放过这个机会,一个个都上前和皇帝喝酒,端木崇刚才浮起的狐疑瞬间散去。
等待歌舞上来两轮,酒喝过三巡,凌不语终于找准机会出列:“陛下,臣有事要禀。”
众人哗然,齐王最是不解,今天这个时候说啥事?
得了皇帝允许,凌不语才道:“陛下,臣那发小路青云您可还记得?”
“自然是记得,正是他带了西洋人上岸,才让我们元昌拥有了火药,你也是在他们的基础上进一步造出了火炮,说起来,朕还赏过他,你要说的事与他有关?”
“臣去边关近半年,路青云在海上也飘了这么久,这一次又遇上了那帮西洋人,说来也怪,陛下,这帮西洋人依旧想故技重施,带着那福寿膏四处招摇,只是不知为何未进元昌。”
端木崇皱起了眉头,那东西凌不语再三强调过,不仅于身体有害,更会令人丧失劳动力。
“他们居然还贼心不死?!”
“正是如此,臣听路青云称这帮西洋人还向他打听元昌版图,又屡次感叹元昌地广物博,臣以为不得不防。”凌不语正色道:“这帮人贼心不死。”
“他们在海上,看来是与南兴、玉林两国有所交易,只是那两国哪有我们元昌物资丰富,现在北安战败,短时间内再难成气候,南兴、玉林又喂不饱他们,看来他们迟早要再来。”
景相此时出声,所有人都面色凝重,因为这份预感到的危险,个个神情严肃。
“陛下可还记得以前令臣推行西洋语?若是能掌握他们的语言也不至于对上的时候全无把握,这次因为北关战事滞缓,臣以为是时候立刻重启!”
凌不语掷有声,聂正和左成泰同时附和道:“说得极是!”
景泰眉头皱起,立马说道:“陛下,臣以为凌不语说得极有道理,通晓对方语言方能沟通,更能识破对方诡计,不若然先从太学开始,让凌不语抽空先教导出一批人?”
凌不语在心里问候了一番路青云,得亏他在海上的奇遇,又让自己能跳出工部。
“臣还有个不请之请,臣身边便有一得力之人——便是臣的岳母魏氏,她本就是曾外祖母亲手带教过的人,如今也在城中开设书院,教书育人不在话下。”
“臣以为太学与民间同时开展西洋语教学,先带教出一批学生再让他们继续带教,如此还能如星星之火一般燎原,迅速推行西洋语。”
“只有通晓他们的语言,才能自信应敌,他们若只是过来进行商贸,那便止于商贸,若是别有祸心,所谓祸从口出,只要懂得西洋语的人听到,便能洞察。”
“北昌刚刚经历过一场大战,虽是大胜但也损失国库与将士,百姓再经不起新一轮的战火,接下来必须休养生息,防患于未然。”
“臣恳请陛下应允!”
凌不语说到兴起时,直接叩拜恳请!
端木崇的眼角抽了一下,以前怎么没发现他这么能现呢,不过,想到被烧掉的那些东西,他眼角疯狂地跳起来:“此事待朕与景相商议过后再定。”
“多谢陛下!”凌不语心中大喜,这不就成了嘛,赶紧识趣地退下,端起酒一饮而尽。
魏妩才知道凌不语算计人是这么回事,这下把魏家都给弄进去了,凌不语不在都城的这些时间,书院已经张罗起来了。
魏家现在是一穷二白的,用的还是凌不语的宅子,改一改就成了书院,为了纪念外祖父魏韦,书名的名字为——韦霖书院。
韦取自魏韦的韦字,而霖,是甘霖之意,知识如甘霖。
因魏大人事迹被人提起,又有谢老夫人这位前文坛大家的女儿坐镇,自然是不愁生源,不仅如此,就连岭南的那帮学子也迅速改投韦霖书院!
以前他们在书院饱受歧视,尝了不少苦头,现在距离春闱还有不少时间,中间他们还要往返两地考试,直到拿到举人资格再参加春闱,只怕他们前脚走,后脚书院的位置就被占。
要是加入韦霖书院则不一样,这头对外地学生极为礼遇,又有和凌不语和魏妩的那层关系,又能替书院充实生源,算是一拍即合的好事,何乐而不为?
在岭南学子改投后,书院才算是顺利开始运营,魏家长子魏凌风担任院长,魏凌霄一跃成为副院长,而谢老夫人算是顾问一样的存在,幕后的大神。
心中的大事解决,凌不语开心得很,一边的魏妩都能感受得到他的欣喜。
她正要开口,凌不语捏了捏她滑嫩的小手,朝他抿唇一笑,示意回府再说。
这一对夫妻的眉眼官司落在有心人的眼里只是又羡又嫉,魏家现在声望复苏,这位状元郎真是打开了局面,等到他推行西洋语成功,将会名垂千史!
元昌史上第一个会西洋语的人,推行西洋语的人,史书上都值得一笔记载。
左成泰笑得乐呵呵,故意看向一边的卓久然:“卓大人,官媒所留不住凌不语,看来这工部也难是他久待之地,卓大人不如趁早挖掘贤才,好填补他的空缺。”
“那就不劳左大人操心了。”卓久然的眼睛一直粘在魏妩身上。
他心中欣喜的是送给她的新婚贺礼并没有被退回来,哪怕后来遇到苏正珉,被苏正珉说那不过是为了要这些年的补偿,不要白不要,即便是这样,他也心甘情愿了。
身边的孙氏帕子都快绞碎了,她什么都知道,却什么都不能说。
送出去的那些原本应该全部留给她的儿子,结果倒让这个前任生的女儿占了一半,不对,甚至说是大多半,卓久然说自己还年富力强,接下来赚的全是他们的儿子的。
但终究是送出去那么多,孙氏心酸得很。
今天见魏妩与她的郎君恩恩爱爱,又得皇帝另眼相待,让她如何不心酸?