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糟了,肯定是巡夜的士兵来了。”李长安有些机警的说道。
李世民望了一眼身边的云溪,心想:糟了!
可正在这时,鼻翼间忽而传来一股幽香的梅花气息,而且越来越浓,越来越浓......
“是何人在那里!”巡夜的士兵大声道,待到走近才发现是皇上。“臣等参见皇上,吾皇万岁万岁万万岁。”
“大胆,还不退下,惹了皇上的雅兴,还不拿你们试问。”李长安愠怒的说道。
“可是,皇上,臣等刚刚看见这边还有别的人。”巡夜的侍卫警惕的说道。
“你们!”
李长安话未毕,便被李世民阻止,道。“你们尽忠职守是好的,可是这里放眼望去,只有朕和李长安两个人,你看看,哪里有第三个人呢?”
“皇上,您身后的沉心堂内或许会有人藏身。”侍卫长不依不饶的说道。
李长安刚想动怒,却被李世民拉住了,他使了个眼色。李长安会意,看来这个侍卫长已经不可靠了。他如此竭力想要证明这里还有第三个人,便是说明了这一点,虽然李世民大可以换了他,但是如今他们需要的做的便是先消除他的疑惑。
李世民道,“你想要查可以,但是朕严令宫中众人都不得踏足沉心殿,若是你进殿之后,没有发现任何踪迹。你该怎么办?”
李世民饶有兴致的望着眼前的侍卫长,揣测着眼前他心中的心思。
他微微一踌躇,可是他身后的侍卫在他耳边说了什么之后,他便道。“皇上,臣奉命保护皇宫安全,若是因为尽职尽责而有违皇命,臣也认了。”
说完,侍卫长便命人连夜搜查沉心殿。
李世民注视着渐渐明亮起来的沉心殿,多少年了,这里没有见过光亮。如今,这个令人无眠的夜晚,这里竟然又会再一次点起亮光。
他与李长安望着屋顶上双眸中略带深意的二人,点点头。百里无情淡淡的说了一句,“又是一群傻瓜!”
随即,便携带了长孙云溪往宫外飞去。
空气中依旧蕴含着隐隐的梅花香气,只是此时的人怕是已经分不清是路旁的红梅,还是刚刚的人留下的踪迹......
李世民怀着些许复杂的心情,走入沉心堂。桑榆不知道,这里是曾经太子读书的地方。
有些破旧的桌椅,还有凌乱的散落在地上的书籍,泛黄的书页,交错的蜘蛛网,掉了漆的漆器显得有些苍凉。李世民望着屋内的一切,似乎想不起当初他繁华时的模样,也想不起当初那些回不去的时光。
如果时间重来一次,没有斗争,没有权力,没有嗜血一般的杀戮,没有那徒留叹息的光阴岁月。或许,他会将李菀还给他,那样,他便不用被自己最深爱的女人恨了一辈子。
只是世间,没有如果,也最容不得后悔二字。不,他不后悔,只是有些感叹,有些苍凉的愁绪在这冰冷的寒夜徘徊在心间。
“回长官,并没有发现,”侍卫低头禀报,似乎侍卫长并没有想到会是这样的结果,可是刚刚他也说了。他涨红着脸,对皇上道,“请皇上恕罪!”
李世民淡笑着,“恕罪?朕会饶恕你的罪,只是这沉心堂的主人会不会原谅你,朕倒是不知道了。”
侍卫长忽而有些害怕起来,他当然知道这里是太子建成读书的地方,而如今皇上这样的话究竟是何意思?
“朕看这里有些颓垣了,今日也是幸得你,朕才能想起一些往事。”李世民的话中藏着复杂的情感,“朕看,你好像不太适合这个职位呢啊!”
话毕,眼神有些冰冷的望着眼前的人,侍卫长听此,头低的更低了。
“云溪,”长孙无忌有些激动,他终于见到了多年未见面的云溪。
云溪亦是有些激动,当她看见长孙无忌的身后的桑菁之时,亦是激动之情溢于言表。
“能够看见你们两姐妹,真是太好了。”云溪微笑着道,心中的欣喜难以掩饰。
桑菁点点头,“你见她的时候,肯定吓坏了。”
“这究竟是怎么一回事?”长孙云溪对无忌道,“你一早便知道桑榆没有死?”
无忌转头望了望上官仪,道,“这件事,你要怪不要怪我,要怪就怪上官仪。”
上官仪微低下头,关于钟离桑榆的事情,当年确实与他有关。而且桑榆与他还有皇上之间的秘密,再无第三人知晓,包括长孙无忌也是后来才知道的。
“眼下不是谈这件事情的时候。”上官仪微微道,长孙无忌噗嗤一笑,对云溪道,“他将虎符给你了?”
云溪点点头,从腰际拿出了虎符的一半,长孙无忌大喜,“太好了,如今一半虎符在统帅三军的元帅手中,一半在皇上手中。如今京城的兵马便在我们的掌控之中了。”
“可是,当务之急,我们没有能够统帅禁卫军的将领。就算需要动用军队,敌我难辨,谁又会帮助我们呢?”上官仪担忧的问道。
“你还记得,我们前去西凉之时,有一名初出茅庐的小将吗?”长孙无忌胆大心细,观人于微,此次事态紧急,战事一触即发,如今只能兵行险招,出奇制胜了。
“你是指薛仁贵?”上官仪有些不解,“他也是个可用之才,但是经验还是欠缺,需要再历练历练。”
“如今,不就是历练的好时机吗?”长孙无忌管不了许多了,“为今之计,也只有赌一把了!我们一定要釜底抽薪,才能出奇制胜。”
“你是说,让薛仁贵去对付张义芳?”上官仪觉得此举十分冒险,“不要忘了,唐军之中的老将都是颇有经验,可不是酒囊饭袋。他弄不好,可会送命的!”
“虽然没有必胜的决心,但是若是让张义芳的军队流入长安城内,后果可是不堪设想。如今也只能先斩后奏,再晚可就来不及了。”长孙无忌对百里无情道,“这件事,就交给你了。”
“怎么又是我!”百里无情有些不服气的说道,“我虽然救了你,但是我可没有答应帮助李世民卖命。再说,他生死攸关,管我什么事。”
“百里无情,我可告诉你!现在可不是李世民他一个人的生死!”长孙无忌恩威并施的说道。“包括你,我,还有长安几十万百姓,还有大唐未来的兴衰,这些可都取决于你的一念之间。”
“你别给我扣那么高的帽子!”百里无情直截了当的说道,“长孙无忌,我可不是被你吓大的。”
上官仪与长孙云溪错愕的望着两个人,听着他们十分奇怪的对话,总觉得他们之间似乎有着那里不太对劲。上官仪心存着这样的疑惑已经许久了,从长孙无忌从幽州回来时便是这样,可是百里无情似乎也有哪里不对劲。
虽然口口声声说着皇上的不好,但是却帮了他们不少的忙。虽然嘴上嘟囔着,但是长孙无忌的要求,纵使是再不合理,他也接受了。这到底是怎么回事呢?
长孙无忌瞥了百里无情一眼,“总之,我不管,只有你能够日行千里。找到薛仁贵,将京中的事情告诉他,顺便,你也随他一同去大营。”
百里无情愣住了,他刚刚说什么?让他也去大营?什么意思,难道让他从军吗?
“我说过,这辈子不会再穿那身军装!”百里无情执拗冰冷的说道。
长孙无忌非但不怒,反而冷笑了一声,“以你现在的样子,你也没有资格再穿那身战袍。告诉薛仁贵,万事小心。”
百里无情有些生气的望着长孙无忌,他还没有答应他要去玉门关。再说了,怎么他只叮嘱薛仁贵万事小心,自己呢?他可是活生生的站在他的面前,他竟然就没有叮嘱的话要对他说。
“哼!”百里无情冷哼了一声,随即气呼呼的夺门而去。
“哎!”上官仪见他气呼呼的出去了,对长孙无忌道,“你也是的,怎么只有他能去玉门关,你还不对他客气些。如今他这样子,谁还能去玉门关?”
“他已经去了!”长孙无忌不假思索的脱口而出。
“什么时候?”上官仪不可置信的问道。
“刚刚,你没看他出门了吗?”长孙无忌的表情有些冷淡。
“你怎么知道他会去?他可还没有答应呢啊!”上官仪忙道。
“我的学生,我还不了解吗?”长孙无忌悠然的说道。
“你的学生?”上官仪十分吃惊的望着长孙无忌,“当时,你只说过你对他有恩,可没有说过,他是你的门徒啊!”
“你不知道的事情,还多着呢!”长孙无忌没好气的说道,“桑榆的事情,你不也瞒了我好多年吗?”
上官仪一愣,没想到他竟然还在记恨那件事。
“无忌,你真的确定,百里无情可以相信吗?”云溪有些狐疑的问道,“刚刚皇上的表情,可是十分吃惊呢!”
“云溪,这件事情你不用插手。”长孙无忌道,“这件事,本就是皇上的错。多年前的债,便趁着一次,让我替皇上好好弥补他吧!”
上官仪不解的望着长孙无忌,怎么说是弥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