淑妃听到皇后此言,脸上露出明显的不悦,但是嘴上却道,“虽说这大选乃是一直都有的规矩,但是皇上却已经格外的下旨,这大选只选这一次,也就够了。”淑妃的眼眸之中带着深深的得意,“不过是新入宫的新人,能不能有来日,还要看她们的造化与本事!”淑妃此言倒是直接且坦白,皇后已经习惯了言辞犀利的淑妃,一点儿也不觉得奇怪,倒是一边的紫霞听着淑妃的话,心中不禁打了个寒蝉,淑妃向来目中无人,如今竟然敢这般猖狂的在皇后面前说出这番话来,若是被皇上知道了,还不知道会作何感想。
皇后微微抿了一口茶,“妹妹既然如此说,本宫也无话可说了。”
淑妃见皇后的面色似乎没有什么改变,于是道,“皇后娘娘去了佛寺几日倒是心态变的平和了许多,皇后娘娘有时间不如多看看佛书,多听听佛祖箴言。”
“佛祖箴言自然是极好的,本宫多谢妹妹的一番好意提醒。”
皇后一点儿也没有因为淑妃话里带刺的言语而动怒,而是心中在盘算着什么。
淑妃走后,紫霞不解的问出了皇后心中所想,皇后只是淡笑着说了一句,“来日方长,何必计较这一时的长短呢?”
皇后娘娘的话倒是给了紫霞一番启发,本来将淑妃的话放在心上,颇为的在意,现在也倒是舒心了不少。
婉君留在惠民署照顾着钟离司药,可是她的病情一点儿起色都没有,婉君一边翻看着以往的古籍医书,希望能够找到有助于钟离司药病情的药方,但是几日下来都是一无所获。
就在她专心致志研究钟离司药的病情的时候,宫里面来了人,是吟非。
吟非见婉君一直没有回去,很是担心,但是她此次出来,更加是因为宫里面发生的大事。如今,宫里面都已经闹翻天了。
“婉君,听良辰说你在这里,如今看你的样子倒是憔悴了不少,在这里很辛苦吧!”因为婉君的发现,所以吟非也从良辰那里听说了钟离司药的事情,“你还是要多多保重自己的身子,不然你也不能够帮助钟离司药。”
婉君点点头,“看你这么急迫的从宫里面出来,可是发生了什么大事?”婉君从吟非急迫的目光与焦急的神态举止之中便猜到了一二,这也是她暂时不愿意回去的另外一个原因。
吟非点点头,“皇上想要立妃嫔,因为此事,淑妃娘娘与皇后发了好大的一通脾气,二人因此甚至还恶语相向。”吟非的语气之中透露出宫内情势的复杂与严峻,婉君心中想着:皇后不是主动生惹事端的人,若说会闹得不可开交,定是淑妃对此事不依不饶。为了什么事情,她也能够猜到。
“皇后将一位女子推荐给了皇上。”吟非觉得有些难以启齿,因为她对此女也有所了解,再加上那个人似乎是婉君的.......吟非想到这里,才觉得不得不与婉君来说一声,若是皇上因此迁怒婉君,或者是淑妃娘娘因此来责问婉君,那么婉君可就惨了。
“哦?”婉君面色十分的淡然,似乎吟非所说的事情并非什么大不了的事情,“皇后娘娘能够亲自举荐的人,自然应该是人品贵重的女子,再说皇上应当很是满意吧!”
若说是皇后举荐,不如说是皇上自己的心思,之前她在宫内的时候,婉君便听彩萍与青青说过,她与皇上的种种,但是那个时候都因为她的巧舌如簧被蒙骗过去了,如今想来,不知她是不是一直都是带着目的接近皇上的。从自己回宫开始,她便一直在欺骗着自己。
吟非有些吞吞吐吐的说道,“可是她是先皇的妃嫔。”
吟非的话语像是一阵刺刺痛在婉君的心上,是啊,正是因为她是先皇的妃嫔,所以她才更加不能够原谅他。她与先皇经历过生死,她怎么能够将过去的事情全部忘记,或许昭兰殿被囚禁的三年足以让她恨他,但是他还是在意她的,不然也不会给她再次出宫的机会。可是,如今的她已经不是当年那个纯善的少女了,如今的她心中野心勃勃,不知未来,她会做出什么事情来。
婉君点点头,“你想要说什么,我都知道,”婉君的话语倒是让吟非有些意外,她的目光之中流露出一丝的惊讶,“你是如何知晓的?”
婉君无奈的一笑,“我出宫,便是为了此事,”婉君没有告诉吟非她是如何知晓此事,又是了解多少各中的细节,但是她却对吟非道,“后宫中的事情太过复杂,若是可以,不要去插手。你入宫之初,我便告诉过你,你不适合这里,若是可以的话,还是出宫去吧!”
吟非听着婉君有些伤感的话,像是有些后悔的样子,吟非的眼眸之中流露出对婉君的同情与安慰。
婉君的心中则在想着,她入宫是早晚的事情,既然皇后与皇上都插手了此事,就算后宫之中淑妃再怎么反对都是徒劳无功的。再说,这样子的事情,长孙无忌大人也肯定会出来说一二的。
朝堂之上,魏征义正言辞的进言,一干忠臣也向皇上进言,对皇后的举动表示反对。
可是李治却道了一句,“朕觉得皇后此举深的朕心,她的意思,也便是朕的意思。”
这一言,便让众人有些恍然,原来皇上只是想要借皇后的口说出他的意思来。
一边,有人劝长孙无忌出来说一句公道话,上官仪的心中也很是纠结,虽然他一早便知道皇上要立妃嫔,但是如今真的拿到台面上来说的时候,他还是有些羞于启齿。当时他与长孙是出于无奈,才会答应皇上的要求,看着皇上定是要冒天下之大不为的时候,这让上官仪的心中更加担忧起来。
长孙无忌手立在腹部前,微微抵着眉,像是若有所思,听着大家的意见,又像是心不在焉,根本不想插手此事。
李治见长孙无忌关键时候噤了声,倒是咳嗽了一声,提醒道,“长孙大人,既然大家都想要问你的意见,你便说出一二来,朕也很想听听看。”
长孙无忌撇过头,对皇上拱手道,“皇上,这是您的家务事,臣不好插手吧!”
长孙无忌此言一出,有些官员的脸都绿了,一边上官仪用奇怪的目光望着长孙无忌,心中则是在想着:长孙狐狸不愧是长孙狐狸啊!他既不公开表明支持皇上,但是一言便让在殿中的众人都失去了反对皇上的立场和理由。
“长孙大人,话不是如此说吧!”一边,反对皇上将先皇妃嫔接入宫中的众人反对道。
“话不是如此说,那要如何说呢?”长孙无忌面色十分的冷淡,转向刚刚对着他说话的王大人道,“王大人,我看您娶第九位小妾的时候,可没有与皇上说一声吧!”
长孙无忌此言让有些人不禁觉得有些发笑,而刚刚反对皇上立妃的人则面红耳赤,觉得有些不知该如何是好,长孙无忌竟然将他的家事拿到朝堂之上来说。
“这似乎与长孙大人无关吧!”王大人有些嘴硬的说道,长孙无忌轻笑,“那皇上立妃又与你有何关系呢?”
“长孙无忌,你不要强词夺理了。”魏征怒目相对,“这皇上的家事,便是国事,当初立国母之时,为了立后朝中众人为何争论不休,正是因为此事关系国本。”
长孙无忌反问道,“可是我并未发觉,皇上此举有关系到国本一事,这皇后尚在,皇上也并未提到废后再接此女入宫。”
“你,”魏征心中很是怨愤,难道长孙无忌非要他将此人乃是先皇妃嫔一事抖落出来吗?这件事情众所周知,长孙无忌这不是要打先皇的耳光吗?“先皇真是看错你了!”
魏征此言,让在场的众人都微微有些惊诧,长孙无忌听到先皇二字,心中先是一惊,转而便道,“我长孙无忌自认为对社稷无愧,”
魏征的眼眸紧紧的盯着长孙无忌,轻声哼了一声,面上的生气之意难以掩饰。
李治见众人争吵不休,起身道,“朕不想再听你们这里争论些什么了,朕的心意已决,再有妄加议论者,朕不说旁的,你们交上辞表,便可以告老还乡了!”李治的话语是说给在场的每一个人听得,但是在魏征的眼中像是在正对他一般。
众人因为皇上的威胁,都噤了声,魏征拱手对皇上道,“皇上真的要这么做吗?”
“朕刚刚说过的话,希望不需要再重复一遍,”李治的目光望着空落的地方,“传朕旨意,朕特许感业寺莫愁还俗,归俗家姓,赐名媚,封为昭仪,赐居昭阳殿。”
皇上的话语像是一记重磅敲打在很多人的心上,皇上行云流水的话语便是早就准备好了的。
魏征见皇上迅雷不及掩耳之势便下达了旨意,便是没有回头的想法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