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位圣人居然能够对一位神只发动精神攻击，并强行灌输了几十年的记忆。这种本事有点太可怖了。
具体是怎么做到的呢？他死去八百多年能够发动这种攻击，靠的到底是什么？
虽然凡人与神只之间存在很大的差距，但是圣人与之的距离却很小。这很多次启发了张森的思考，但是他始终没有什么结论。
信仰能够给人上进的力量，当然要是那种正面积极的信仰，比如圣人的信仰是要拯救苦难中的国家，只要把思路集中在这个信仰上，他就能源源不断的获得力量。
那么，张森有没有同种程度的信仰？他是想实现社会进步，比起那位圣人的还容易了一些，除了有点累，别的方面既没那么危险，也没那么艰苦，不用每天都面临生存挑战。
面对阻力的时候，张森有思想觉悟付出同样的牺牲么？
肯定没有。
这句话说起来真是实在。他愿意付出很多努力，忍受各种疲劳，以及一定的委屈，但是他并不想像圣人那样为之送命，也不想像圣人那般背那么大的黑锅。
这是因为不同时代有不同的精神。
在张森的老家，人们生活在一种全新的社会环境之下，社会发展的重要途径是创新，不再用得着牺牲那么大。
也许张森老家的人们实在是太幸福了。
那么，再考虑一下，面对可能毁灭灵洲大陆的挑战，贺伟会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
贺伟，七十岁，寒霜城光明圣堂的神官，思想觉悟极高，贺伟会愿意为了灵洲大陆献上自己的生命么？
答案是，愿意。
赵庭乐呢？
张森毫不怀疑，赵庭乐也是愿意的。
王动，庄卫，韩莉雅，赵婉，这几人也都愿意。
甚至珊蒂丝也是愿意，虽然她在立场上与神鹰帝国是对立的。
张森，你愿不愿意为了灵洲大陆的安危献出自己的生命？
答案是，不愿意。至少现在不愿意。
这就是问题所在。
这也能解释张森为什么在到了这个世界后一直处于生存危机之中。别人把他当做外人看待，这不是应该的么？这不是正常反应么？
即使他帮忙建立了神龙教，并帮忙改善这里的农业，手工业，交通业，可是他在思想觉悟上始终未能到达他的朋友们那种程度。
因而，他还是处在危机之中。
他是个异类。
他缺少归属感。虽然这些朋友们都在帮助他，可是他依然处在到处观光玩乐的状态。
他喜欢看漂亮姑娘，喜欢看各种新奇的魔兽，见到坏人他也会上去进行战斗，但是他并未真正的记住他帮助了谁以及惩罚了谁。
他必须越过这个门槛，他想获得别人的认可，那他就得首先认可这个世界。
他付出的血汗并不足够。或者说，他并未真的付出多少血汗，以至于对这个世界缺少留恋。
因此他也无法正确的理解这个世界。他是个路人，最无情的那种过路人。
到这里只是为了玩。就像玩电子游戏似的，进去观个光，见到几个重要的NPC感慨一下，可是关上电脑后就全都忘记了。
这就是他的局限性。
所以他应该重新审视自己对社会的认识。正常情况下，他该把事情做到什么程度呢？
他的几位朋友都在拼命的战斗，唯有他在划水。看起来他发挥了很大的作用，可是实际上他还是在划水。
他为此是不是应该感到很愧疚呢？
他的信仰不足以支撑他，不会因为这个信仰就获得力量。所以，他无法窥见世界的真正奥秘，跨不过那一关。
而先前那个圣人就能。那人的思想觉悟足够高，于是得以理解很多凡人所不能理解的真理，也能获得凡人所不能获得的力量。那种状态真是令人羡慕。
张森是怎么看待这个世界的呢？
其实他因为认识了这里的一些人，对这里也开始有一定的认可了。
他至少知道贺伟以及赵庭乐都是真正的令人钦佩的英雄，而庄卫，婉儿，韩莉雅都至少比他更有行动力，思想觉悟更高。
他只是个空谈误国的人，虽然满口仁义道德，却只是慷他人之慨，自己没有付出。
比如他现在的慷慨只是在挥霍戴蒙的力量罢了，而戴蒙的力量来自于从前那个赤烛国中的无数居民。
他钦佩自己新认识的这些人。虽然他本人对这个世界缺少感情，但是这些朋友却会想尽法子来拯救他，如果他陷入困境的话。甚至有可能其中几位会因此牺牲。
这是种不公平的友谊。这就是他的处境的最真实写照。
别人对他是真的好，他对别人却是假的好。
他不会感到惭愧么？
他不应该表现更好么？
他不应该向这些人学习么？
比如现在，他要是能够裆下这帮疯子就好了。他可以肯定这些疯子如果今天取胜了，实力就会大幅增强，同时能做的坏事也会影响更大。
甚至可能张森所努力发展的神龙教农业，手工业，交通业所拯救的穷困人口还不如这些人日后害死的人口多。
所以，张森必须多努力一下。
他必须为了自己的信念多展示一些东西。
信念不止是会使人更有韧性，也能使人更健康，更有活力。
只要多思考一下自己的信念，身体都会变得更棒一点，因为这种信念本身就是光明的。
他最近搞的很累，他很希望能够解决掉这个问题，可是不知道该怎么动手。
也许他真该学学身边这些人。
现在这件事，还是有办法解决的。这些敌人是很强，即使张森借用戴蒙一部分力量，估计都不是这些人的对手。如果造成了己方人员的阵亡，那就亏大了。
他绝对接受不了。看看自己这七位好友，一起执行这个任务好多天了，大家的关系越来越好。
张森固然是很喜欢这两个姑娘，要是她们在这场战斗中阵亡了，他觉得自己以后就不能安心过日子了。
而几位男同胞，更是他特别欣赏的类型。当初组建队伍的时候，这些人就是他选出来的。
他觉得神鹰帝国因为存在这种人，他才会安心在这里发展，他也因此对生活充满希望。
这些人就是希望。
如果其中有人出事，张森也会受不了。
无论如何都受不了。
虽然贺伟作为七十岁的老神官，名义上是这两支队伍的领导者。可事实上张森是真正的领导者。
人是他选出来的。所有人都会接受他的意见，只要他真的提出来。
哪个出了事，他都不好交代。
不仅是无法向社会交代，也无法向自己交代。
他组建这两支小队的时候可从来没考虑过让他们送命。
所以他也绝对让他们送命。
如果其中哪个交待在这里了，他大约不想再在这世界待下去了，一切都重来吧。
所以现在必须有个主意。
不得不说，现在的处境很难。如果就这么撤了，贻害无穷。如果留下来顽抗，很可能打不赢，几位好友甚至可能会死在这儿。
必须做决定。
必须负责。
张森必须负责。
他知道自己必须负责。
怎么负责呢？
再重新考虑那个道理，凡人因为思想觉悟的问题，所以不能掌握世界的真正奥秘，也不能掌握真正强大的力量。而思想觉悟提高了，世界就会向他展示出更多的东西，他也能把握更多的东西。
为了朋友，也是为了自己的信念，他必须做出一些牺牲。
也是做出一些割舍。不要觉得心痛。
他要牺牲掉的是什么呢？
这个行为他也无法向人解释清楚，他只是觉得可以进行尝试。
他从《金花密语》这本书中掏出一把剑，这是他从未使过的剑。他把它插在了地上，它向外辐射出半径二十多米的银色光芒来。
他现在还没能力使用这把剑。
他也不想使用。
对手是很强，但是他觉得现在可以放心一战了。
“大家，我们一定要守住这个洞口，无论发生什么。最多七分钟就好。我觉得他们的神降术最多只能维持七分钟。”
七分钟之后，那两位使用神降术的人将变成废物，而他们的阵型中其余人都无法挡住张森。
他又补充说道：“这把剑的光芒照到之处，我们的实力都会大幅度增强。”
“这是把什么剑？”赵庭乐充满了好奇。
“我教圣剑。此前我从拔出来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