牟春燕确实看见那盏灯了,那是姑丈收到的外国领导送给的礼物,太精致太漂亮了。
竟然是送给许子杉的?
“他在写的情书也是给许子杉的?”
“是。”程思瑶恰到好处地泪水涟涟,“我们都败给许子杉了。”
牟春燕很气,但是她现在不信任程思瑶。
她心里明白,程思瑶在利用自己,尽管牟春燕也很想撕了许子杉,但是她更想把程思瑶除了。
许子杉不过是表哥肖想的,剃头挑子一头热而已,许子杉根本不喜欢表哥。
但是程思瑶却是死死地霸占了霍三少夫人的位子。
程思瑶怕表哥爱上许子杉,又不想脏自己手,想借她手除掉许子杉。
她故意惊讶地说:“我表哥怎么能送东西给许子杉?许子杉不是和韩星晖结婚了吗?”
程思瑶告诉她韩星晖已经死了,出海打鱼,遇难了。
牟春燕呆愣了一下,没接话。
程思瑶也不逼她,看上去很是忧愁。
好一会儿,牟春燕在屋子里拿了一本书走了。
程思瑶在床上继续睡了过去。
睡得迷糊间,她再次被人弄醒,一睁眼,吓一跳,霍老三轮椅在她床前,他的阴森暴戾的脸正对着她。
“你!”程思瑶一下子想起来被他打了两巴掌,怒气顿时上来,“你来干什么?”
“你同学给你写的信呢?”霍老三伸出手,“给我看看。”
程思瑶一下子有点慌张,今天发生的事太多,那封信,她还没看过。
那封信的字迹,是湖西大学化学研究科的高材生楼安荣。
他不仅是化学研究系的高材生,还是一名大才子,不仅湖西大学校报上经常看见他的作品,就连宝都城的一些刊物也追着约稿。
在临安府,楼安荣非常有名气。
只是可惜那人家庭贫寒,没有权势,还有一个寡母拖累。
楼安荣追求程思瑶好多年,写了好多滚烫的诗词给她,全校的同学都知道他为她写下的爱情诗。
但是,门不当户不对,程家不同意。
当她看见了韩星晖,就拒绝了楼安荣的追求。
相对于文弱书生楼安荣,韩星晖强盗一样的糙汉,像一头横冲直撞的野马,把程思瑶的眼睛完全吸引。
现在,他们一个死了,一个成了过去式。
程思瑶不想和过去再有瓜葛,但是楼安荣到底写的什么,她真不知道。
霍老三再次严厉地说:“把信拿出来!”
程思瑶气愤地说:“那是我的私事,我有我的空间,你为什么要干涉?”
“你是我的人,你的一切都是霍家的,我怎么不能看?”
霍老三不管,叫自己保镖直接翻找。
管家权兴不管不顾地过来,按住程思瑶,从她衣兜里把那封信翻出来。
程思瑶已经完全傻掉了。
权兴,一个管家,敢按住她,搜身!
而霍老三看着一点也不在意。
她是他的妻子啊,他怎么能看着别的男人搜她身?
“你,你怎么能允许这个龌龊的男人搜我身?”程思瑶脸色惨白,她是程家的小姐,她是霍家的正牌的少夫人。
却被一个男管家,随便搜身!
而霍老三无动于衷,对权兴说:“念!”
权兴面无表情,把信封撕开,开始念信。
“dear瑶瑶:
昨天睡觉又梦见你了,醒来很苦,但是梦中很甜,我真希望我永远不要醒来。
曾经沧海难为水,除却巫山不是云,亲亲,你可知我悲伤?
我知道你嫁给他是不得已,我很难过我的无能。
霍家门庭虽高,但霍老三并非良配,你如此纯洁,如此善良,然而世道不公,你一定是被他算计了,他怎么能配得上你!
你给我的指环,我日日戴着,它还有你的温度,我戴着它,心安而甜蜜,因为它曾亲近过你的肤泽。
我太兴奋,无法形容我的感受。凤凰引火自焚,然后有一个新生。但愿我能把以往烧成灰,重新开始想你的新生活。
亲亲,想到你,我的心里像火烧一样。想到我们的第一次,我的心已经乱了,上天不仁,残酷乃尔!
我今天提早睡觉,以期再次与你梦中相遇相伴!
亲亲,我的瑶瑶!
你的荣安
1979.5”
权兴面无表情地念完了,从他一开始念,程思瑶就崩溃地阻止他“不准念”,然而霍老三阴沉地命令:“念!”
信念完,程思瑶感觉自己已经被完全剥光示众,她愤恨地看着霍老三,也看到门口站着的脸色更加阴沉的牟婉清。
“你们,无耻!”
她怒极,恨极,羞耻至极。
虽然不知道楼安荣为什么写这些内容,但是她恨他,远不如恨眼前的一群人。
她的一句话出来,立即就被霍老三甩来的一个耳光打得大脑断片。
接着霍老三扑过来,抓住她的头发,一下子就把她从床上拖到地上。
程思远挣不脱,被迫跪在轮椅前,徒劳地推他的手。
桌子上有一个羽毛球拍,霍老三抓过来,没命地打在程思瑶的头上、身上。
用力过猛,他整个的从轮椅上摔下来。
就算他摔下来,也没有停止对程思瑶的殴打。
牟婉清冷冰冰地看着他打程思瑶,开始并没有劝,只是冷漠地看着。
牟春燕从后面过来,看到霍老三摔下来,便对权兴说:“权叔,赶紧把表哥扶起来啊,他腿还没好呢!”
七手八脚地把霍老三重新扶回轮椅,牟婉清才对权兴说:“把她拉起来。”
程思瑶已经被打懵了,权兴扶起来她,她还没有反应。
她被打的是脸和头部,疼得厉害,伸手一摸,两手血,她歇斯底里地哭喊起来。
“杀人啦,杀人啦,畜生,畜生,一家子极品……”
牟婉清冷漠地说:“畜生?极品?骂谁呢?你不守妇道,还骂男人,我看打的太轻了。”
牟春燕气愤地说:“我表哥哪里对不起你?他那么辛苦地赚钱养家,你倒好,不好好跟表哥过日子,竟然想着给表哥戴绿、帽、子!”
霍老三听到这里,更加愤怒,再次拿了羽毛球拍,下死手打程思瑶,程思瑶惨叫声中,羽毛球拍被他打断了。
忽然权兴喊道:“夫人,你看,血!”
程思瑶身下流出一摊血,慢慢地洇开,裤子都湿了。
牟婉清叫霍老三“住手”,叫权兴把家里的专职医生叫来,甩手离开了,叫霍老三也躲开。
霍老三的轮椅被推走了,只留下权兴、牟春燕和被打得面目全非的程思瑶。
权兴把程思瑶扛到她自己房间,牟春燕给她拿了几件换洗的衣服,讽刺地看着她:“换上吧。”
程思瑶全身颤抖,也不换衣服,呆呆地坐在床沿上,对牟春燕说:“魔鬼,你们都是魔鬼,这一切都是你搞的,对不对?”
“呵,你不是也一直算计我吗?今天不是还怂恿着我和许子杉火拼吗?”
牟春燕捏着自己的手指,大彻大悟一般地道,“程思瑶,不要觉得你读书多一直拿我当枪使,我,不上当了!”
霍家的专职医生给程思瑶检查了伤势和病情,摇了摇头,叹口气:“三少夫人,流产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