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颀等人应允之后,毋丘俭甚是欢愉,酒宴也更为尽兴,不过毋丘俭倒是没有多喝,浅尝辄止,毕竟明天有更重要的事要办,他可不敢醉酒误事。
酒宴之后,谈得便是正事了,毋丘俭之所以命王颀他们每人带五百精兵入城,最主要的目的就是为了掌控局势,毋丘俭虽然手中有好几万的人马,但大部分是安排驻扎在城外的,谨防其他各郡的兵马哗变,而留在城中的军队,任务也很繁重,既得驻守四门,又得护卫都督府钱库粮库等要害部门,还得在城内往来巡视,所以那怕是他兵马众多,也有些捉襟见肘。
王颀等三人的到来,算是解决了他的后顾之忧,毕竟其他的太守之中,虽然也有毋丘俭信得过的人,但他们和王颀弓遵刘茂比起来,却算不得是心腹之人,如此重要的事,毋丘俭当然不敢所托非人。
至于王颀他们,毋丘俭自然是十分信任的,当年在辽东战场之上,同生死共患难,有这份情谊在,毋丘俭自然相信他们是值得自己托付大事的。
明天毋丘俭将会召集所有的太守以及幽州的各级官吏进行议事,在议事会上,他将会公布讨司马檄文,并会要求每个参与者签字画押。
但凡签字的人,不管是出于主动还是被动,都将会成为毋丘俭起事的同党,也就是说都将会站到司马氏的对立面,毋丘俭的成败与否,也将会决定他们的生死命运,毋丘俭就是试图将所有的人都拉下水,一荣俱荣,一损俱损,那怕他将来兵败身死,这些人也会跟着他陪葬。
毋丘俭的心腹亲信自然是没话可说,他们本身就是毋丘俭这条船上的人,但那些受朝廷任命,和毋丘俭比较疏远的官员,却未必肯上毋丘俭的贼船,毕竟上贼船容易,下贼船难。一经签字画押,那就等同是一生也无法洗刷的污点了,将来司马师若胜,肯定会向他们开刀问罪的。
毋丘俭要针对的,就是这些人,他们不肯答应,那就强迫他们答应,如果遇到那种死硬分子,毋丘俭当然不会手下留情。既然他要起兵干大事,那就绝不会容许在幽州境内,还有忠于司马氏的势力,他必须要将幽州整合成铁板一块,这让才有能力来面对司马师的反扑。
以前毋丘俭虽然是幽州都督,执掌着幽州的兵马军政大权,但是幽州官吏的任命,尤其是郡一级的官员任命,却直接来自朝廷,毋丘俭是无权任免这些太守国相的。
就算毋丘俭是持节都督,但他的最高权限也是仅仅只是能处治二千石以下的官员,太守国相是二千石以上的官员,毋丘俭当然是没法直接来处治的。
可现在不同了,毋丘俭敢于起兵反叛,就说明他已经准备摆脱朝廷律法的羁拌了,平时他不能动的太守国相,此刻在他的眼中只不过是一只只待宰的羔羊而已,顺我者昌,逆我者亡,现在毋丘俭就是幽州的王,说一不二。
毋丘俭和王颀等人仔细地研究了明天议事会的布署,为了让那些太守国相们俯首听命,毋丘俭将安排自己的亲兵进入大堂,侍立左右,亮出刀枪,以震慑那些官员。
不过大堂的地方终究有限,只能是有一部分的亲兵会持械入场,所以毋丘俭特命王颀带来的人埋伏在两侧的厢房之中,一旦大堂内出现难以掌控的局面,以摔杯为号,这些精兵便会在第一时间赶入大堂,进行镇压。
毋丘俭对明天的议事会极为的谨慎,其实在旁人看来,毋丘俭的举动纯属多余,毕竟有资格参加明天议事的,也不过才几十人而已,其中忠于毋丘俭的官员,也将会占据大半之数,剩下一小半的人,又能掀起什么风浪来?
王颀等人虽然认为毋丘俭有些小题大作,但他们却无人加以反驳,反正毋丘俭说什么就是什么吧,他们只需唯命是从即可。
毋丘俭对自己的这个布置很满意,有了王颀弓遵刘茂他们带来的一千五百生力军,毋丘俭的布置完全是游刃有余的,他踌躇满志,展望明天,意气纷发。
王颀拱手道:“都督一心社稷,讨贼兴复,若先帝九泉之下有知,也必对都督是感激不尽了。”
这个马屁拍得恰到好处,毋丘俭听来很是受用,他拈须微微一笑道:“某深受先帝之恩,如今社稷蒙难,岂有袖手旁观之理,讨伐乱臣逆贼,责无旁贷,虽九死而无悔矣。尔等追随共成大事,将来功成之日,亦不失封侯拜相,位列三公,这千秋功业,舍我其谁?”
王颀、弓遵和刘茂皆拜道:“我等愿誓死追随都督,赴汤蹈火,在所不辞!”
毋丘俭满意地点一点头,道:“尔等下去之后,按计划悉心布置吧,明日之事,至关重要,不光是你我的前途仕程,而且还关乎身家性命,所以你们今夜就要辛苦一点了,万万不可懈怠,事成之后,本督自有厚赏。”
三人拱手称诺,王颀忽然地道:“不知都督对监军卫瓘做何种安排?他可是司马家派来的人,要不明日拿他开刀,杀一儆百?”
毋丘俭微微一笑道:“卫瓘虽是司马懿派来的,但是惧怕本督之威,已经是降顺了,卫瓘虽然无兵无势,但好歹也挂着幽州监军的名号,本督明日对他尚有妙用,抛砖引玉,更能降伏那些尚在犹豫之中的人。”
王颀道:“据末将所知,卫瓘此人甚为奸滑,虽然他肯归降都督,但却难保其明白不会变卦,依末将之见,今日不如再派人会会他,探探其虚实,以免明日再出什么乱子。”
毋丘俭连连点头,道:“还是孔硕虑事甚周,这样吧,本督抽不出身来,你便代本督走一趟吧,探一探卫瓘的底细,如有异常,即刻禀报本督。”
王颀拱手领命道:“末将遵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