跳蹬河那的山头上,结盟的四方势力一共派了四万士兵守着这个山头,生怕秦家军又杀个回马枪,其余九万士兵则在山背后的官道上扎营。
一共十七万人从官道进攻秦家军。
白日同秦家军那一战,便死了四万人,重伤八千人,轻伤一万五千多人的代价才夺下这个山头。
四个地盘上派出的将军,战后商议了约两个时辰后,这才决定明日修整一日,然后待探明了前方的情况后再前行。
丑时。
山头上,以及山下的营地除了夜里巡逻的士兵,其余人都沉沉的进入了梦乡。
半个时辰前。
天空原本悬挂的半圆月亮,也躲进了厚厚的乌黑云层里,风呼呼的刮着,树叶,荆棘,茂密的杂草被吹得哗哗作响,夜空一片黑暗,即便是山上点燃的有篝火堆照明,但篝火堆较少,山这么大,很多地方也照不到。
早就匿藏在山上的秦熠知暗卫们共计三十人,暗卫们从怀里掏出手表,看着刻度上那透着的淡淡光亮,看上面的时间到了,一个个从黑暗中宛如鬼魅般的出现,从地下抛出酒坛子抱着,然后迅速把酒倒在那些枯草上,洒在一些干枯的茂密草丛上,尤其是几个下山的路口,还有下山的山坡相对没那么陡的地方,掏出火折子迅速点燃,随后便从一处悬崖处,用绳子迅速下山并撤离此地。
酒泼在枯草上,再加上在风的作用下,火势很快就燃烧起来,并越烧越大。
“着火啦~”
“啊啊啊~着火啦~”
“我的娘咧,大家快救火啊……”
此起彼伏的惊恐叫声顿时在山上响起。
今晚在留在山上的两个将军,是房大壮和吕甘旬,两个名将军以及山上的众多将士们一听这话,皆是猛的一个激灵从睡梦中醒来了。
一看。
便看到他们扎营的这个大山周围,很多地方都起火了,火势借着风势,借着沿途的枯草并迅速朝着山头的中央逼近。
“好好的怎么会着火呢?该不会是秦熠知那煞星搞的鬼吧?”房大壮急得眼睛都红了。
吕甘旬脸色阴沉的瞥了房大壮一眼:这都什么时候?现在是追究这个问题的时候吗?蠢货。
迅速查看了一下这周围的火势,还有地形情况,以及风势情况,半分钟后,吕甘旬只得咬牙做出撤军的决定:“大家都别慌,镇定,赶紧砍一些活的树枝丫下来,等会儿好灭身边周围的火,大家有序的赶紧从山头的东面撤离下山。”
吕甘旬嘶吼得声音都破音了。
可山头上四周很多地方都起火了,看着黑夜里熊熊燃烧的大伙,还有那呛人的浓烟,再加上有没有足够的火把和火堆照明,这光线昏暗,黑咕隆咚的,士兵们怎么可能不怕,不慌?
哭爹喊娘声。
叫嚷着并四处逃窜的哭吼声。
愤恨且歇斯底里的咒骂声。
声声一片。
吕甘旬见下面的士兵们压根就听不见他的话,只得急忙下令让他的亲兵,还有房大壮的亲兵赶紧扯开嗓门大吼并传达他的命令。
慌得犹如无头苍蝇的士兵们总算是听清楚了。
于是乎。
很多士兵们全都争先恐后的朝着山头的东面跑去。
光线不好,山路难走,到处又是荆棘和乱石以及枯草,拥挤的人群很多人都摔倒了,而摔倒的那些人,聪明机灵点的利索的赶紧朝着旁边滚去,闪躲着后方冲来的逃跑大军,有些脑子不够用的,反应慢的,亦或者是被人推搡倒下后就被人从后面的人踩了的,就再也没有机会爬起来了,活生生的被人给踩死在脚下。
风越来越大。
火势也越来越大。
“啊啊~别踩我啊。”
“救我,救我,我不想死……”
“咳咳咳~前面的跑快点成吗?大火就要烧过来了。”被浓烟熏得睁不开眼,呛得不住咳喘的后方士兵,越发的使劲儿挤着前面的士兵并叫骂催促着。
惊恐的哭嚎声。
痛苦的惨叫声。
熊熊燃烧枯草的炸裂的噼啪声。
这个山头今晚宛若人间地狱。
即便是有房大壮和吕甘旬坐镇安抚和指挥,在熊熊烈火包围下,士兵们哪里还听得进去,全都仓皇而逃。
很多眼见东面那条路逃不掉的士兵们,在大火即将烧到他们时,甚至是慌不择路的从山上跌落下了悬崖。
三刻钟后。
四位将军一清点从山上逃下来的士兵人数,这一清点,才发现山上的四万士兵,不同程度烧伤的人足有五千人,骨折了一千多人,失踪了三千多人。
这一夜。
短短三刻钟。
便让他们损失了这么多兵力。
四个将军皆是憋屈且气得心肝脾肺都在疼。
这才只是一个开始。
这才只是和秦家军交手的第一天。
他们加起来就损失了快五万人了,攻入郿县县城境内,还有至少一百五十里路,这仗还怎么打?
谁知道接下来沿途的山头,又会有多少埋伏?
“吕将军,房将军,你们究竟是干什么吃的?四万人上山,这山头也不是很大,这么多人为什么没有仔细搜查山上的每个角落?为什么不在多安排些人巡逻?这一晚,我们就又损失这么多人进去,后面这仗怎么打?”江一鸣阴沉着脸,额头和脖子上青筋暴起,寒声怒叱。
刚刚死里逃生的房大壮,吕甘旬一听这话,顿时就炸毛了,比江一鸣还要气得凶。
“你他娘的嘴上说得好听,你以为我们没检查过吗?可我们夺下山头的时候,时辰本就不早了,短短一个时辰巡查了整个山头,每个草丛都是仔细检查过的,谁知道他娘的那些人是从哪个悬崖上爬上来的?再说今晚下半夜的时候,月亮都躲藏到云层后面去了,光线那么暗,我总不能把四万人全部都放在悬崖边去守候着吧?”
“江一鸣你可真能耐,呵……站着说话不腰疼是不是?行,下次江一鸣将军你带队去打头阵吧。”
吕甘旬和房将军黑着脸毫不示弱的挤兑并还击。
“行了行了,大家都理智一点,现在是吵架的时候吗?”范黎面色很是不好,有些头疼的看着斗鸡似的三人出言相劝。
三人粗喘着气,随后看向白天好不容易才夺下的山头,看山上那熊熊燃烧的大火,看着那大火正蔓延到山下去。
江一鸣:“秦熠知那煞星还真是有够歹毒的,他就不怕这一把火放了后,就再也没法控制吗?”
“狗屁的爱民日子,我看他秦熠知也是个沽名钓誉之人,压根就没把百姓们的命当一回事儿。”房大壮看着燃烧的山林大火,满眼的讽刺。
范黎张嘴刚要开口。
忽的。
感觉鼻尖上有东西从天上砸落下来,凉凉的。
伸手一摸鼻尖,再一看指尖,随后望向天空,满眼的惊惧与忌惮。
其余人也感觉到了天上有东西掉落下来。
四人仰头望天。
神色很是复杂。
“下雨了……”江一鸣望着天空,颤声艰难的称述着这个事实。
此言一出。
其余三人皆是保持着仰头望天的姿势,整个人就好似被点穴了一般,一动不动。
一分钟过去了。
三分钟过去了。
五分钟过去了。
范黎低垂着头,看着手心上滴溅下来且越来越大的雨点,越来越密集的雨点,眼底透着抑制不住的恐惧和忌惮:“山上起火的时间,还有此时这下雨的时间,这究竟是巧合?还是……还是秦熠知是煞星提前就得知了今夜会下雨?所以掐准了时间来放火?”
“……”江一鸣看向蔓延至半山腰的烈火:“太邪门儿了。”
“秦熠知那煞星……究竟是有未卜先知的能力?还是……还是有什么妖法?”房大壮从心底窜出一股寒意,浑身鸡皮疙瘩都起来了。
“雨越下越大了,我们赶紧进帐篷吧,等下再仔细商议这事。”吕甘旬衣袖下的双手紧攥成拳,声音嘶哑的提醒众人。
“秦熠知有异世之魂相助,那女人邪门儿的很,我们接下来攻打郿县之事,得从长计议才行。”
半刻钟后。
雨越下越大了。
又过了一刻钟后。
整座山的火势全都被雨灭了。
四个将军齐聚帐篷,见山上的大火被扑灭后,赶紧又派了四万士兵上山去,以免这个山头被秦家军再次占领。
安排完后。
四人点灯连夜商议接下来的攻打计划。
……
牛头山。
这个山头一共驻扎了五万秦家军。
秦熠知和杜大河坐在茅草屋里,看着外面下的哗啦啦的中雨,皆是露出了笑意。
“行了,今晚暂时没事儿了,你我这下可以放心大胆的回去睡了。”秦熠知打了个哈欠,伸了个懒腰,起身看向杜大河,心情颇好的笑说着。
“的确是可以睡个放心觉了。”杜大河抹了一把脸,乐呵呵的回放去睡了。
接下来。
结盟的四方敌军,又过了两天后,这才沿着官道朝着牛头山进攻。
一个山上,一个山下。
自然是秦家军占据优势。
就这样。
秦家军沿途基本上每隔两三个山头,就会设下埋伏,先打伏击战,打完伏击后,秦家军再下山和对方面对面的硬拼。
秦家军一点点削弱敌军的势力,一次次狠狠打击敌军的士气。
打仗就讲究个一鼓作气,再而衰,三而竭。
短短二十天的时间里,秦家军便和结盟的敌军交了四次手。
敌军四次进攻,折损了将近十二万的士兵,这才夺下三个山头,这才距离第一次同秦家军开战的地方,才推进了八十里路。
这就跟钝刀子割肉似的。
一次割一点。
一次割一点儿。
秦家军逐渐蚕食着结盟敌军的兵力。
官道上十七万士兵,如今只剩下五万人了。
另外两股从小道绕去郿县的两队士兵,也被秦家军打得落花流水,折损了接近三万人后,其余人都识趣的归降了。
“这仗没法打了……”吕将军狠狠抹了一把脸,布满血丝的双眼里,再也没有了曾经的傲气劲儿。
“我们手里只剩下一共五万人了,将士们的粮食也不多了,即便是现在折返回去,沿途的粮食也不够,还很有可能会被其它地方势力吞并;即便是真的一路上熬了回去,我们吃了这么大的败仗,那些士兵有可能不会死,但我们三个别想活了……如今,我们就只有三条路了,要么识趣的归降秦家军,要么我们就死战到底,亦或者是干脆痛快的自我了结。”范黎憔悴的脸上露出苦涩的笑。
房将军中了流箭已经死了。
江一鸣从发狂的战马上摔下去摔断了腿。
目前。
就只有吕将军和范黎两个将军还能上战场了。
如今。
他们已经从秦家军的口中得知,从小道绕过去的两队士兵,共计十万士兵,死了三万,其中七万人也已经归降秦熠知了。
就他们手里这五万士兵,还怎么打?
江一鸣坐在草垫子上,看向吕将军和范将军:“识时务者为俊杰,我们归降吧。”
此言一出。
吕将军和范将军皆是沉默了。
片刻后。
两人点点头。
随后三人商议了一阵后,便开始写归降书。
为了表示诚意。
送信人则是吕将军和范将军两人亲自骑马,并带着三十多个人骑兵前去送信。
秦熠知收到对方送过来的归降书,并不意外。
敌军一共来了三十万人,战死了十四万人,重伤还存活的人共计五千多人,轻伤者一共一万八千于人,还剩下十三万归降的士兵能够继续战斗。
而秦家军在这接连几次战事中,一共只战死了四万多人,重伤和轻伤士兵一共两万多人。
归降的将士们。
当看到秦家军的军队里,那些军医们居然把士兵们那皮开肉绽,伤势严重得很难活下去的人进行针线缝合时,当看到秦家军军医不放弃任何一个没断气的士兵时,心中为之震撼不已。
不仅有六十多个身穿灰白色衣服且都能上手缝合外伤的军医,而且还有五百多个身穿蓝色衣服的“护士”在战场穿梭,然后抬着用布和两根棍子做的简易担架,在战场上寻找那些伤势严重的士兵们,先是简单的止血包扎,然后抬着人伤兵迅速去往军医的帐篷治疗。
与此同时。
身秦家军的士兵们,似乎都懂得一些简单的止血包扎和急救。
战后的战场上,一切都能井然有序的进行着。
“范将军,吕将军,你们这是怎么了?”杜大河老远就看到这两个刚刚归降的将军,正满眼震惊,且震惊得都快傻了的直直看着忙碌的战场,明知故问的笑说着。
两人顿时回过神来。
随后赶紧向杜大河行礼。
“杜将军。”
“杜将军。”
杜大河大手一挥得意道:“震惊了吧?吓傻了吧?你们可算是选对路了,做出了你们这辈子最最正确的选择……”
说到这儿。
杜大河顿了一瞬。
随后深深一叹,语气很是复杂且感叹道:“战神大人不仅爱民如子,同样也爱兵如子,我们上战场的人,一个个脑袋都是别在裤腰上的,我们在战场上奋勇杀敌,十之八九都会非死即残或伤,誓问这个世上,谁不想好好活着呢?谁不想有尊严的活着呢?若是能保家卫国的同时,也不丢掉性命便是最好不过,有些牺牲是不必要的,是能够避免和挽救的,你们两人曾经也是为皇上效力的,后来才为你们自己的家族效力,你们上战场这么多年,可有看到皇帝和你们的家族掌舵人,如战神大人这般看重每一个平凡士兵的性命?”
吕将军露出苦涩的笑:“……”
范将军也看向前方的战场,摇了摇头:“……”
征战几十年,他们还真没见过。
杜大河拍拍两人的肩头:“走吧,开饭时间到了,战神大人让我来叫你们一道过去用午饭。”
往回走的时候。
吕将军和范将军看着那一桶捅散发着腊肉香味的粘稠稀粥朝着伤兵营抬去时,愣住了。
“这是战神人特地让人给伤病们做的补身体的油稀饭,让伤病们每顿都能吃点油荤补充身体,其余没受伤的士兵,目前只能一天或者两天吃一顿沾了油荤的饭。”杜大河很是“好心”的为两人解释。
所谓的油稀饭。
其实也叫懒人饭。
就是熬粥的时候,加入一些切碎各种蔬菜,然后放上熬好的油,或者是切碎的猪肉粒,再放上盐,这样做起来方便,吃起来也有盐有味且还荤素搭配。
两人再一次被震惊到了。
要知道。
这么多年来,他们在军中还从未见过下面的士兵,能隔一两天就能吃到油荤的。
经常都是十天半月都吃不到一点油花儿。
不过。
两人在震惊的同时,心中也很是庆幸,他们识趣的归降了秦熠知。
难怪秦家军打起仗来这么勇猛。
难怪那么多流民不远千里而来投奔秦家军。
难怪战神大人能在民间如此备受百姓们喜欢和拥戴。
两人再次见到秦熠知时,打心眼里越发的钦佩他们的新主子秦熠知了。
接下来。
秦熠知把归降的十三万多兵力,同秦家军剩下的十二万人打乱后重新编制,然后再开始继续练兵。
不仅要重新操练士兵们的团队协同作战能力。
同时。
还要再次给重新编制过的秦家军,尤其是归降过来的那些人上洗脑的思想教育课。
秦熠知和杜大河这边忙得脚不沾地。
……
虹口县。
“太好了,熠知没事儿便好,没事便好,哈哈哈~我儿子又打胜仗了。”陈氏听完儿媳妇念的信后,长长松了一口气,随后开心的哈哈哈大笑。
云杉悬吊着的心也终于落下来了,笑眯眯的看着婆婆:“是啊,这一次秦家军再次以多胜少,还让对方归降了十多万兵过来,估计这些天熠知又在忙着练兵了。”
可不得得要赶紧练兵嘛~
毕竟。
百姓们这些天正在忙碌的挖掘土豆。
等土豆收获了。
紧接着就要收获小麦,以及移栽那些蔬菜秧苗了,移栽后,还得用草垫子,或者是竹篾垫子把秧苗给严严实实遮盖起来,毕竟,再等二十多天,蝗虫就要过来了。
等秦家军收到了百姓们上缴的土豆和小麦的粮税后,便要攻入京城了……
一想到郿县相距京城接近两千里路,而且,沿途还有那么多地方势力,皇帝手里还有好几十万并捏在手里,重点驻守京城这事儿。
云杉心里便愁得不行。
可这些话。
她目前也不敢向婆婆透露。
看向正在地上泡沫垫子上或爬行,或者坐着玩儿,亦或者是护住墙壁正在练习走路的三个孩子,云杉心里做出了一个决定……
“云杉,你这是这么了?发生楞?”陈氏笑完后,看着儿媳妇看着三个孙孙走神的模样,急忙担忧的问。
云杉笑眯眯的看着婆婆,脸不红心不跳的撒谎:“娘,没什么,我只是在想,再等二十多天蝗虫就要来了,得派人赶紧出去催一催百姓们,这些天不仅要抢收,抢收完后还得把防蝗过境的工作做好。”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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顾家有女名欢喜,长辈疼哥哥宠,原以为一世欢喜,奈何一朝风云起,娘亲死,哥哥下落不明,父亲很快娶继室,百两银子卖欢喜。
面对家徒四壁,全是极品的田家,没关系,欢喜会种地,还会持家,更擅长赚钱和养娃,手撕白莲花,怒踹贱渣渣。
赚个盆满钵满,妇唱夫随乐呵呵。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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