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302章 回京
簪城事情处理完毕，白覃再也抑制不住自己赶回京都的强烈意愿，林相生死未卜，至今他还没收到任何消息，想来是有人不愿自己知道。
林相遭遇不测，逍遥王一定知道，但逍遥王的信中对此事只字未提，朝中几位尚书也一定知道，但也没有人对他提及，军部的几位大将也一定知道，可是也无人提及，若不是阮经天希望白覃早日离开，可能他也不会提及。
这些人的态度令白覃感到非常的不安。
匆匆留给二毛一封信让王将军带回，白覃就带着亲卫迫不及待的往回返，路过九曲河，与正在修建桥梁的冯戴照了个面，连杯茶都没喝完就再次上路。
一路烟雨风尘，在临近卫城之时终于见到了先一步返回的年大为。
“侯爷，林相没了！”
看着同样憔悴的年大为，白覃眼前一黑从马背上跌落在地，双手无意识的在空中抓了几下，便被赶来的亲卫扶起。
“侯爷、侯爷……”年大为跪坐在地托着白覃的脊背焦急的呼喊道。
白覃缓了好一会才慢慢的恢复过来，看着年大为虚弱的问道:“你说什么？再说一遍！”
“侯爷，您没事吧？”
“说，到底是怎么回事？”
年大为看着逐渐恢复血气的白覃，犹豫了一下才缓缓说道:“侯爷，末将刚到京都时，林相已经没了，幼娘小娘子一直在林府，只准进不准出，直到几日前才得以出来，据小娘子说，林相身中玄水之毒，此毒需经长期复用，在身体内慢慢积累到一定程度才会爆发，初期根本无法发现，一旦有所绝，根本无法施救。”
“继续说。”白覃强行平复了下心情。
“林相出事当日，家里下人及厨子都被屠杀殆尽，未留活口，陛下当日亲至林府，下令刑部彻查此案，刑部初步判定正伯阳此人有重大嫌疑，已下令捉拿。”
“正伯阳是什么人？”
“此人精通神仙之术，常常活动于豪门之间，林相出事之前便与此人相交莫逆，正伯阳也经常出入林府。”
白覃双眼微眯，玄水就是水银，在这个时代能提炼出来水银的只有那些炼丹方士，但是即使是方士也不晓得水银的这种用法。
“此人可有家室？”
“没有，此人原属河北，在白石山曾有道场，三年前至京都，月余之前说是要访名山，但尚无人知晓其去向。”
白覃在年大为的搀扶下站起来，林相的离开对他打击太大，林相对他来说不仅仅是一位可敬的长者，他身上的那种舍身为公的精神一直是他能走到现在的寄托，也是他可以肆意妄为的底气。
如今这种精神和底气都没了，洪水般的压力扑面而来，压的他瞬间扑倒在地。
“回京都！”白覃强忍着不适让年大为扶他上马。
“侯爷，您还是休息一会吧。”年大为劝道，他担心白覃会再次从马上跌下来。
“回京都！”
年大为见白覃如此执着，只能把白覃扶上马，为了防止战马狂奔，自己在下面牵着往前走。
踉踉跄跄走了几里路，若不是年大为眼疾手快，白覃不知道会摔多少次。
最后一次从马背上滑下来后，白覃知道这样下去确实不行了，怕是没到卫城就会把年大为累死。
“侯爷，不行我们背您走吧，已经让韩三先一步去卫城买辆马车回来。”
白覃摇摇头，一路之上大家都很辛苦，后面还有几天的路要赶，估计回到京都也无法休息，每个人的体力都有限，不能无条件的透支下去。
“扎营吧，我们在此休息一阵，让弟兄们都好生休息，韩三回来后立即出发。”
十几名亲卫围绕着白覃迅速扎好营寨，而后分成两拨交替休整。白覃将年大为遣去歇息后，自己则静静地趴在行军床上，用被子紧紧地捂住头，隔绝与外界所有的联系，直到快要失去意识才缓缓松开双手。
短暂的窒息可以缓解所有负面情绪，可以重新唤起身体各个机能的作用，深吸一口气，大量的能量重新涌入，原本几乎垮掉的身体又焕发出勃勃生机。
这种方法是李将军在他来簪城之前交给他的，没经过很多次生与死的考验，不可能会有这种经验。
恢复思考能力的白覃开始思考林相的离开所带来的各种影响，首当其冲的就是土地的改革，若是没有人继续推动，以前所有的成绩都会化为乌有，后续若是再想推动，难度会成倍增长。其次，林相作为百官统领，有了林相的支持，所有的事情都有事半功倍的效果，失去了林相的支持，即使是冬日里多要一车煤炭，都会被人弹劾。
再次，林相是因推行自己提出的改革方案而遭人暗算，敢于暗算林相之人一定是大周内顶级豪门，而最可怕的是这件事情似乎受到了很多豪门的支持，这些人通过毒杀林来表达了对朝廷的不满，若是再继续推行，怕是要造成叛乱。
急功近利了啊！
白覃不断反思自己的行为，可是若不实行改革，土地逐渐的被私有化，农民失去了土地，个人资本逐步积累，迟早会出问题。
难道真要枪杆子里出政权，要打碎现有的一切重新组建新政府才能改变现状？或者说要像后世一样来一次打土豪分土地的武装斗争？
白覃努力回忆着教员的各种思想，企图从中找到适合大周的道路，直到韩三回来依然毫无头绪。
“大为，卫城就不要进了，咱们直接回京都。”
年大为在马车外应是，过了一会又提醒道:“延平王好像知道侯爷快要到了，咱们不去怕是延平王要怪罪。”
“无妨，我写封信，你遣人送去。”
话正说着，马车慢慢的停了下来，年大为小声说道:“侯爷，怕是来不及了，小王爷来了。”
白覃以为是铁甲将军从东楚之地回来了，掀开车帘才发现是铁甲将军之子常乐。
“哥哥，上次一别，想煞弟弟了，听爷爷说你今天要路过我卫城，特向爷爷请命过来迎接，哥哥快随我进城，爷爷怕是已经备好了美酒佳肴!”